夏若晴端起咖啡,浅浅地尝了一口,很苦,可是她现在不想加糖。

衡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到桌面上,推到夏若晴面前。

“若晴,这是我之前在国外特意给你买的礼物,回来之后一直没有机会给你。”

衡远的话,传入隔壁桌南宫奕的耳朵里,他不动声色,但是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和不悦。

夏若晴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到那个盒子上,眼中没有一丝惊喜。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激动地拆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可是现在她对这个礼物不好奇,也没有打算收下。

“衡远哥,你不要再送我东西了,我现在已经嫁人了,你一直送我花送我礼物的,被我先生知道了不好。”

夏若晴用了“我先生”这几个字,让衡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为什么?你怕他会责怪你?”

“不会,他很包容我,也很信任我,可是我也要顾及他的感受,不是吗?”

为了让衡远死心,夏若晴把南宫奕说得很好。

衡远轻易地被点燃怒火,脸上的温和已经变成得阴冷:“你顾及他的感受,就不顾及我的了吗?”

看到衡远情绪失控,夏若晴心里不好受。

他是一个催眠师,在心理学上有很高的造诣,可是最近却频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我顾得了他,就顾不了别人了。”夏若晴说得很绝情,因为她知道,如果给人希望,对对方更加残忍。

南宫奕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手指颤抖了一下,心里有些不可思议,冷硬的五官都柔和了下来。

她顾得了他,就顾不了别人了。

原来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是这样的感觉。

衡远死死地盯住她,眼睛通红。

隔了一会儿,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去,强迫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先吃东西。”

他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夏若晴的盘子里,给自己也切了一块,神情自若地吃了起来。

夏若晴没有动面前的牛排,感觉快要窒息了。

但是她今天不说清楚不行。

“衡远哥,我今天答应和你出来谈谈,就是想告诉你,请你不要再联系我了,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和你做普通朋友,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之间就当没认识过吧。”

衡远慢慢地将口中的牛扒咀嚼下去,看似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他的手在发抖,眼里也充满着痛苦。

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将牛扒吞下,这才慢慢放下手中叉子,抬眼看向夏若晴。

他的眼中充满了多少柔情与绝望,就代表他对夏若晴的感情有多深。

“若晴,我今天叫你来,不是想和你说这个的,我今天想心平气和地和你谈谈,请你认真听我说,好吗?”

“……”

夏若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衡远不管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的。

衡远说:“虽然我们交往后,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我相信我们是相爱的,你觉得你忍受不了异地恋,没关系,我现在回来了,我哪里也不去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

“可是我……”

似乎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衡远打断了她:“南宫奕给不了你幸福,你真的甘心和一个你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吗?”

南宫奕又有打人的冲动了,一直在克制自己。

夏若晴也很崩溃,为什么她说了很多遍,衡远都不相信她是真的爱南宫奕呢?

对了,衡远是专业的心里医生,她爱不爱一个人,他当然能分析出来。可是她不爱南宫奕又怎样,她既然嫁了,就要对这段婚姻负责,就不会轻易说放弃。

衡远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口口声声说了爱她,可是他还是不了解她的原则。

更何况,即便她不和南宫奕在一起,她和衡远之间也没有可能了。

她选择和衡远分开,不是因为远距离,而是因为他做了那件让她受伤的事。

她之所以不说出来,不过是希望两个之间还存有一丝美好的回忆。

夏若晴深吸了一口气,极有耐心地说:“衡远哥,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南宫奕很相爱,我和你已经不可能了,我不管你今天约我出来想和我说什么,这就是我想说的,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以后你送的礼物我通通都不会收,你的电话和短信我也不会回了……衡远哥,祝你幸福。”

夏若晴一口气说了这通话,拎起包,起身就走。

她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衡远握了握拳头,几秒之后,也跟了出去。

夏若晴走到最近的公交车站,看见公交车来,招了招手,准备上车。

可是她的脚还没踏上公交车,就被衡远拉住。

她还没开口,衡远就说:“若晴,我真的离不开你,如果你不要我了,我宁愿去死!”

夏若晴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要说的话,他就松开了她的手,朝马路上冲去。

一辆车急刹,发出剧烈的摩擦声音,可还是撞到了衡远身上。

衡远瞬间飞出去几米远,倒在地上。

……

南宫奕见他们出来之后,把钱放在桌上,也急忙跟了出来,结果一出来就看到衡远出了车祸。

而夏若晴已经被吓呆在原地,眼中全是惊恐之色,迟迟没有反应。

南宫奕立刻把夏若晴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她去看那血腥的场面,又急忙打了急救电话。

不一会儿救护车来了,衡远被抬上救护车。

夏若晴还是迟迟没有反应,全身都在发抖,衡远,刚才是自杀吗?

车子撞在他的身上了吗?

夏若晴很害怕,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车祸,可是却一直对坐轿车有恐惧感,脑子里经常会闪过一些车祸画面。

现在她亲眼看见一场车祸的发生,已经被吓得脸色惨白,大脑无法思考,衡远被抬上了救护车,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站在原地,瞳孔睁大,全身止不住颤抖,恐惧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如果不是有人抱着她,她可能已经瘫软在地了。

“别怕,没事的,别怕。”一个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发现南宫奕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边。

她抬起头,问道:“衡远哥他……”

南宫奕松开他,一双眸子深邃无边,却又带着一丝隐忍的怜惜,他的目光注视着夏若晴的眼睛,说话难得的轻柔:“我刚刚看过,他没有伤到重要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大事,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开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夏若晴看着南宫奕的眼睛,她发现他的眼睛是那么好看,好像装着很多内容,像夜空一样,深邃又闪闪发光。

她呆愣愣地点了点头。

南宫奕拉着她的手,把她带上了车。

手术室门口。

夏若晴焦灼地坐在长椅上,十分担忧。

衡远一直没有出来,手术室门口红色的“手术中”三个字一直在闪烁。

“南宫奕,我要不要给衡远哥的父母打个电话啊?可是我又怕他们担心。”夏若晴的手有些发抖,不难看出她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