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看不到新章, 那就是订阅比例不够, 请耐心等待~ 而襁褓里的女婴, 浑身红彤彤,皱巴巴的, 像一只虚弱的小猫。虽没什么看头, 但在梁凡霜的眼里, 这孩子不管哪里都长得十分可爱,尤其眉眼,与她极为相像。

“凡霜, 你赶紧阖眼歇息,这里有我和林妈妈照顾着呢!”宋老夫人一边劝说着, 一边从产婆手里抱走了女婴。

仔细一瞧,倒是个俊俏孩子, 算是了了一桩她想要孙女的心愿。

不然又多一个小子, 他们这日子该怎么维持下去。

林妈妈是宋老夫人的陪嫁丫鬟, 主仆二人情谊深厚, 自是了解宋老夫人心里在想什么,连忙上前,打量了一下女婴的面貌,忍不住一脸笑容, 好话连篇道:“老夫人, 您不知道, 这二姑娘刚一落地, 这外面就飞过一群喜鹊。可见, 这二姑娘是有个福气的……”

“是啊!老夫人,这二姑娘将来可不得了,我替人接生这么多年,都还没见过这么乖的孩子。”一直站在原地的产婆随林妈妈附和了几句,至于是真是假,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梁凡霜听着,却颇为高兴,连带着身下的疼痛都少了些许。

宋老夫人看了一眼语气夸张的产婆,并不言语,只笑着给林妈妈使了一个眼色。

林妈妈当即意会,二话不说就从腰间拿出一荷包,塞在了产婆的手里。

产婆微微掂量了一下,神情越发欣喜,举止也越发浮夸,什么好话全都让她说了个遍。

直到她口干舌燥,实在夸不下去了,才甩着手帕,离开了宋宅。

“祖母,妹妹呢!快让我看看妹妹?”产婆前脚离去,后脚就进来一位身量不足五尺的小男孩儿。

大约七岁左右,面容白皙,五官端正。

而且他故意将声量放小了些,尤其是再见到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梁凡霜。

宋老夫人看自己孙儿急急燥燥,迫不及待地样子,便有些好笑,可也没表现在面上,反而一脸严肃,训斥他道:“胡闹,我是怎么教你的,是读书人就该有读书人的样子,为人要处事不惊,怎么还跟个喧闹小儿似的,没半点长进。”

“祖母,我错了,不过我今天被夫子表扬,他说我文章背的好,祖母,您就让我看看妹妹,我看完她,我就去书房,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不像话。”宋平眼巴巴地看着宋老夫人,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明显带了一些祈求和期待的意味。

宋老夫人见自己孙儿这么快就认错,也就缓和了几分神色,何况他是为见自己的妹妹而来,用不着继续呵斥下去,只是让他记住今天这次教训就行。

便无任何犹疑地让林妈妈把宋娴抱到了宋平跟前,宋平一见宋娴的样貌,圆目微睁,还有些不可思议。

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小妹妹生下来,会是这么一个样子。

但他惊讶过后,又恢复到开心的模样,尤为欢喜道:“林妈妈,妹妹生得真好看,她有名字了吗?”

“回小少爷,二姑娘有名字,单名一个娴。”

林妈妈刚说完,宋平就急忙引经据典,“娴,雅也。”

随后又看着想睁眼却又无力做到的宋娴,说道:“这是爹请魏夫子喝酒,让夫子为妹妹取得名字,当真极好。”

宋娴听了这话,不禁攥了攥拳。

果然,她这是穿越了,唯一庆幸得大概就是这一世的名字,跟上一世的相同。

毕竟她上辈子那么努力挣钱,结果她挂掉之后,什么都没带走,只有一个名字,始终陪伴在她身边。

到底是有些感情,不舍得把它丢掉。

从另外一方面来说,她重获新生,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起码她不用再孤身一人,能有亲人关心和爱护。

“好了,看完了就赶紧去书房,不准在这里逗留,打扰你娘亲休息。”宋老夫人边说,边又把宋娴抱到了怀里。

企图阻止宋平那没完没了和不断看过来的目光。

况且比起他父亲宋白,宋平倒更像是个读书的料子,将来有望替他们宋家光宗耀祖,完成她夫君的遗愿。

想到这儿,宋老夫人忽然开口询问宋平:“平儿,你爹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宋平微微向前走了几步,低声道:“祖母,我爹他还在街上……卖画。”

“什么?卖画?这……这怎么行,得赶快让守着门房的张成把他叫回来,他好歹还是一个秀才,怎么能去大街上卖画,这不成心让他的同窗看笑话。再说,我们宋家还不缺他卖画挣来的那几个铜板。”宋老夫人怒气冲冲地说着,满脸焦急。

都顾不上把宋娴放到床榻,抱着她就往门房走去。

半路,还跟才追上她们的林妈妈,念叨道:“我知道平儿他爹是怎么想的,可他是秀才,怎么能放下脸面去卖画,那不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找黑点。”

这有些大贤大雅之士,最讨厌身上染了铜钱臭的读书人。

尤其现在商人地位低下,要想参加科考,需得经过严厉核查。

更别说宋白还想考上青山书院,那青山书院里的夫子,教授有哪个不是名仕出身,他们所教学子不是贵人就是奇才,鲜少有商人之子。

宋老夫人当然要阻止宋白这种自断前程的行为,她不能让宋白后悔不说,还连累宋平。

“老夫人,您别担心,我去叫大公子,您就带二姑娘回屋,我肯定会把大公子给您找回来。”林妈妈晓得宋老夫人在忧心何事,连忙低头看了一眼宋老夫人怀里的宋娴,生怕她被宋老夫人抱出来,受了风寒,就安慰以及隐晦地提醒了一声宋老夫人。

宋老夫人经林妈妈这么一提醒,立即回过神来,亏她一把年纪,教训宋平不要冲动易怒,没想到,自己还犯了那样的错误。

真是急得都忘了这刚生下来的孩子,怎么能被她这么轻易就抱出来。

虽说这才九月,但时不时地有微风吹拂,荡起种在院子内的花花草草,万一让孩子得了伤寒,那她岂不罪过。

便慌忙抱着宋娴转身,往原路返回。

宋娴这会儿却一心两用,一面偷听自己祖母和林妈妈的对话,一面埋怨自己挣了钱都不知道花掉,把它们全部存在银行里。

早知道还不如拿去投资和炒股。

虽说还不够在一线城市买一幢别墅,但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万了。

“哎哟!”宋老夫人正抱着宋娴疾步往前行的时候,突然右脚踹到什么硬疙瘩,差点摔了一大跤。

害得她止不住吆喝了一声,心慌意乱地低头瞥了一眼脚下的东西。

结果她瞪大了眼睛,以闪电般的速度,捡起了地上的硬疙瘩,然后装作没事人似的,把它揣在了袖子里,然而她脸上放大的笑容,却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这陈大娘子真是鬼迷了心窍,非要跟他们过不去。

先前从张武那里买来她女儿莺莲,已是帮了她极大的忙。

谁知她不记在心里便罢了,她还得寸进尺,总是想眼巴巴地凑上来,甚至一计不成,又升一计,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宋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这陈大娘子可疑地很,万一是她害死了张武,故意栽赃给他们怎么办?

宋娴见祖母愤怒地脸色,大感不妙。

正想问问林妈妈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从宋宅门前传来了一阵犹似鬼哭狼嚎的叫喊。

那陈大娘子身着丧服,一头乌发凌乱地披散在胸前和背后,面上一丝粉黛都无,只有一双水光潋滟的丹凤眼,不用修饰,便能轻易打动人。

本来她就生得稍有姿色,再加上这么一双春*无限的眸子,顿时就将她提升成了一位有着中上之姿的美妇。

何况俗话说得好:“女要俏,一身孝”。

她一哭,一落泪,那些围观的汉子们,霎时蠢蠢欲动。

但有些知道她那个德行的妇人,都是嗤之以鼻,不屑地看着她,这张武死了就死了,干甚要犯忌讳地把尸体摆在人家门前,莫不是另有阴谋。

陈大娘子却懒得和那些妇人见识,她只是边流着泪,边哭诉道:“可怜我命苦,莺莲被卖,家里的顶梁柱又没了,我该怎么活?”

“呸!你活不下去就想找宋家收留你,怕不是想做秀才娘子想疯了,才打人家的主意。”

“陈大娘子,快别哭了,怪可怜的。”

“要我说,陈大娘子,你也是命苦,年纪轻轻就成了张武的填房,现在他人没了,你也无甚依靠,干脆削发做姑子去,还能给你自己留几分清净。”

大多数围观的百姓都是第三种看法,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张武的大儿子已是弱冠之年,再跟陈大娘子住一块儿不合适,况且人家又把她赶了出去。

再说这陈大娘子风华正茂,张武死了,一堆人等着她嫁进门呢!

但可惜这张武还没入土为安,瞧她这心气,也不像是能够嫁进寻常百姓的女子,真不如劝她进那庵堂受些苦,就晓得该低头就低头,别做那白日梦。

毕竟他们长着眼睛,知道这陈大娘子可不是一个善茬。

甚至于那些可怜她的汉子们,都加入到了劝说她选择第三种法子的大军中。

这朵娇花,他们早就眼馋很久了,并且他们经常在背地里诅咒这张武快点死掉,哪想到终于实现了,他们自是分外激动,想方设法要让陈大娘子能够把目标放在他们身上。

陈大娘子闻言,死死地咬紧下半唇,凄厉厉地哭着,她要是真做了姑子去,那她后半生还有什么活头,还不如拿一条白绫吊死在树上,一了百了,完全解脱。

宋老夫人站在门后,听了半晌,见陈大娘子始终都没有回应那些百姓的看法和主意,便晓得她这是揣了猫腻,专门等着她。

而宋娴就知道陈大娘子会玩这套把戏,说到底,她就是想用自己的眼泪,换取某些人的可怜和同情,至于真实目的是什么?

她已有猜测。

沈知府也同宋老夫人和宋娴她们一样,站在门后,听那陈大娘子凄凄惨惨地哭着自己的遭遇。

可惜他这人颇为正直,一点都没从陈大娘子的哭诉中,感觉此人可怜,反倒觉得这陈大娘子无理取闹,她夫君死了,不给他置口棺材也罢,怎么还把她夫君的尸体暴露在人前。

若她实在认为自己命苦或者孤单,何不在给张武办完丧事后,重新找一户人家。

这大夏朝对女子某些条例还是很宽松的,这寡妇改嫁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比如:当朝礼部尚书不就娶了曾嫁过三夫的灵公主。

说起这灵公主,那真是一个狠角色,坊间传闻,她这人心胸狭窄,凡是被她看中的任何东西,就必须得到。而且据说,她容不下礼部尚书原配夫人的长子,曾数次对长子出手。

是真是假,难以考证。

但沈知府相信,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大户人家看着规矩严苛,实则人多嘴杂,有些说漏嘴了,查都不知道从哪块地方查起。

当然寻常百姓也不敢摆在明面上说,好歹这灵公主是皇家出身,关系到皇家颜面,他们也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去拼命八卦。

“行了,别哭了,我们老夫人有请。”沈妈妈面露鄙夷地用帕子捂着嘴,着实对这小人做派的陈大娘子颇为看不起。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这么不要脸的。

就是那青楼红馆出身的姑娘,做了大户人家的姨娘,人家也不敢拿冒了臭气和腐味的尸体,去博取什么好处和利益。

真不怕张武死了,魂魄找上他。

宋老夫人也不愿当着那些看热闹的百姓,跟陈大娘子争执什么。

恰巧,沈知府在他们府上,让他来明察秋毫,看看这陈大娘子是否有谋害张武的嫌疑。

陈大娘子一听宋老夫人让她进去,连忙抬起胳膊肘,用衣袖抹了抹泪,扭着腰肢,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莲,娇娇弱弱地踏进了宋宅大门。

只是她始终记恨着沈妈妈,心想着:等她成了宋白跟前得宠的姨娘,一定要这沈妈妈好看。

沈妈妈哪能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要她说,这陈大娘子还是一个蠢的,蠢得能跟沈夫人相比。

不过一个会装模作样,不会在人前撕破脸,只在背后耍些小阴招,段数肯定要比沈夫人高一点。

哪像沈夫人,鲁莽又无脑,偏偏她的野心还那么大,办起事儿来,只知道横冲直撞,说些刻薄话。

跟真正的高门大户里的主母相比,那档次差远了。

根本走不远,迟早有一天会被她自己给害死。

“陈大娘子,我请你进来,是因沈知府在场,你若有什么委屈,尽管倾诉,只是别说些有的没的,欺骗我们。”宋老夫人趁陈大娘子一进门,就话里话外地率先开口。

绝不给陈大娘子污蔑或者栽赃他们的机会。

陈大娘子却略有深意地低下头,紧攥着衣摆。

有些不确定自己的计划能成功吗?会不会被沈知府一眼给识破。

沈知府到底是经验老道,一下就看出这陈大娘子心虚得很,可他选择不动声色地先观察,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招。

宋娴安安静静地站在宋老夫人身旁,一双星光灿烂地杏仁眸子,不断往陈大娘子身上扫去。

这还没出招,陈大娘子就先忐忑和不安,看来她是真心里有鬼,害怕被沈知府揪出事实。

“老夫人,张武死了,我没钱买棺材,大郎他又把我撵了出来,我实在无处可去,只能来找您,求求您,让我留在宋家吧!我一定为你们当牛做马。”陈大娘子说着,又像上次那样,跪在了宋老夫人跟前。

宋老夫人仍旧跟上回一样,无动于衷,直接拒绝道:“陈大娘子,我们用不着你为我们当牛做马,还有你家大郎他不愿为自己亲爹收敛尸骨,按例你可把他告到官府,讨一个说法。”

本朝律例,明明白白地写着呢!

她不信陈大娘子连这个都不知道,再说,天气渐渐变热,张武那尸体可不能再放着,否则那尸体都要烂出蛆了,那臭味都能飘到他们这来。

陈大娘子就知道宋老夫人是硬心肠,无论她怎么哭惨,宋老夫人都没有一丝波动。

还好她只是试探一下,真正的大招,她还没拿出手。

“老夫人,我不要回到张家,我只想和秀才公在一起,他跟我说了,他会抬我进门。”

话落,宋老夫人立马冷笑出声。

这陈大娘子怕是得了失心疯,非要上赶着做她儿的妾,真是让她觉得下*。

更何况她儿和梁凡霜好好的,两人感情那么深厚,瞎了眼才会看上她。

陈大娘子见宋老夫人对她嘲笑以及不相信,连忙从怀里拿出宋白的随身物品,呈现在大家眼前,信誓旦旦道:“秀才公拿这毛笔跟我约定好了,说有朝一日,一定把我接到他身边。”

宋娴看着那个毛笔,确实眼熟,她爹爹宋白前几天还说他随身携带的那支毛笔不见了,估摸是让小贼给顺走。

没料到,这支毛笔竟跑到陈大娘子那儿去了,看来,她还真是做足了准备。

但凭此物就想诬陷宋白和她有私情,那真是太可笑。

宋老夫人见天色不早,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便让宋娴去把她爹爹叫来,准备一道回家。

而宋娴一早就瞄准了她爹爹的位置,小跑到了宋白跟前,眉眼弯弯道:“爹爹……爹爹,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回家去吧!”

宋白见自己爱女小脸泛红,额头以及鼻尖上全是一颗接一颗的晶莹汗珠,不由自主地拿出手帕,替她擦了擦,心疼道:“这么热的天就别跑了,你爹爹我就在这儿,又不会马上消失。”

宋娴听了,却是露出一排洁白的糯米牙,笑得分外甜蜜。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沈夫人和沈玉莲那对母女,才想早点回家歇着。

一旁跟安王妃说完话的小世子,正转头去找宋白,没料到他一眼就盯着宋娴不放,而且蹭的一下就跳到宋娴跟前,诱拐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今年几岁了?”

宋娴:“……”

哪里来的小胖子,开口就这么多问题。

宋白见状,连忙把宋娴放到身后,对小世子说道:“她是我女儿,你不许打她的主意,不然我就告诉安王妃,说你最近不吃饭,是因为吃了太多蜜糖糕。”

小世子翻翻白眼,眼中充满鄙视:“这蜜糖糕可是你给我吃的,你告状给我娘,那你也跟着倒霉好了。”

“小世子,这你就说错了,明明是你逼我给你吃蜜糖糕,怎么能变成我主动给你吃的,还有别忘记是谁那么馋,每天都要跟我抢东西吃。”宋白一旦跟小世子对话,那他可一点都不傻。

再说,他家娴娴才几岁,这小世子就想拐跑她,没门,他必须得好生防范。

小世子挺起胖胖的胸膛,郁闷道:“哼,你个卑鄙小人。”

“我卑鄙,还是你卑鄙,你可别睁眼说瞎话。”宋白一想到如果自己今天没来赴宴,那是不是娴娴就会被这小胖子给忽悠得什么都说出来。

嗯……不对,他家娴娴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中这小胖子的圈套。

宋娴听了他们二人你一句,我一句,顿时感觉他们好幼稚,就像是两个没长大的小朋友似的,让她无语地撇过脑袋,开始环顾四周。

但谁想到,这时候好戏刚上场就让她给撞上。

不得不说,这沈夫人还真是一个锲而不舍的“勇士”,她难道没看出来安王妃已经很不待见她。

她还要走上前,打断安王妃和其他官妇的说话。

安王妃当即脸就变了,立马对自己身旁的嬷嬷说了几句悄悄话,随后那嬷嬷转身就告退。

沈夫人不明白安王妃的这一动作代表了什么?她只知道这安王妃和那几位官妇都不理她,顿觉无趣。

她是洪水猛兽吗?用得着这么避着她?

而不到片刻,沈知府就和那嬷嬷一起过来,催促沈夫人赶紧带着沈玉莲离开这里。

沈夫人却不愿,她才刚让沈玉莲去和那些平时见不到的名门公子搭话。

怎么能这么快就离开?

这可是大好时机,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

沈知府见她不肯,急忙附耳对她说了许多话,瞬间,沈夫人的面色就如晴天霹雳一般,摇摇欲坠。

无法接受地盯着安王妃脑袋上的头面,看了许久。

怎么会……怎么会呢!

这可是她精心挑选的头饰,不对,一定是有人陷害她,她必须要跟安王妃说清楚。

沈知府瞧沈夫人那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赶紧拽住她,强行将她往寺院外面方向拖去,并且呵斥她道:“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想立马掉脑袋吗?赶紧回府吧!”

说完,他又让下人把沈玉莲给叫到身边,脸色青黑无比。

他不该一直纵着沈夫人,让沈夫人和沈玉莲今天来赴宴的。

特别是沈夫人刚刚让沈玉莲去主动和那些名门公子搭话,他那些同僚全都赤**地嘲笑他,有些还故意和他隔开距离,生怕因为他夫人和女儿做出来的蠢事连累他们。

他这个知府都快成为朝中一大笑柄,人人都说他女儿恨嫁,一心攀高枝。

况且刚才只有沈玉莲一人凑到那些世家公子的人堆里,像其他贵女小姐们都是躲到一旁,和自己的姐姐妹妹聊天,哪有她那么明目张胆,简直就是丢了她们女儿家的脸。

沈玉莲看沈知府一副非常生气,即将发怒的模样,她就有些胆战心惊。

毕竟沈知府一向不管内宅的事情,也鲜少对她露出那般失望的表情。

她这都是母亲逼着做的,不关她的事。

她不喜欢那些名门世家的少爷公子,她刚才凑上去的时候,他们就像看物件似的,打量来打量去。

有几个还见了她就走,哪像她在自己府里开诗会的时候,有那么多人捧着她,从不会露出那样的不屑神情。

沈知府瞧自己女儿脸上表露出来的那心思,真是忍不住就在心里感叹:这都是他的错。

他老师常说,做人需要先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

可他自以为沈夫人能够把什么都安排好,没想到沈夫人辜负了他对她的期望。

早知如此,他应该每天都要向沈夫人过问府中之事,关心沈玉莲都被沈夫人灌输了什么内容。

才不会酿成这等大错。

宋娴看自己讨厌的人都走了,霎时就缓了一口气。

赶忙对还跟小世子继续没完没了扯皮的宋白说道:“爹爹,我们回去了,祖母都等急了。”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回去。”宋白面对宋娴的恳求,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可是小世子一听他们要离开,迅速攥住了宋白的衣袖,发号施令:“我喜欢这个妹妹,你不如把她接到我娘身边玩几天,不然你就仔细掂量一下,你有几斤几两跟我斗。”

宋娴不喜欢爹爹被人威胁,忙对小世子说道:“我不喜欢你,你就是把我接来,我也不会跟你玩。”

小世子却有些不敢相信宋娴竟然不喜欢他,还讨厌他。

明明他在京城,备受老阿姨,大姑娘,小媳妇的宠爱。

怎么在宋娴这里就碰了壁。

他不禁垂头丧气地看了一眼宋白身后的宋娴,沮丧道:“这是本世子第一次受打击,但看在妹妹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要跟我说清楚,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了?我这么英俊潇洒,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听前半句,还觉得小世子挺大度的。

不过他最后一句,还是暴露了他是一个自恋狂的事实。

让宋娴囧得直接把头靠在宋白腿上,拒绝和小世子对话。

而宋白却蔫坏蔫坏地用手指弹了一下小世子的肚皮,笑道:“你才这么大点,谈什么英俊潇洒,等你长得跟我一样高再说吧!还有娴娴不喜欢你,你就别找不自在了。”

小世子气呼呼地瞪了一眼宋白,不就是说他矮吗?

等着,等他个子那么高的时候,他一定要让宋白好看。

宋娴没料到自己爹爹那么喜欢逗弄小世子,把小世子气得跟他们放狠话道:“娴娴,你等着,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宋娴却拼命摇头,这小世子才八岁,能不能不给自己立flag。

宋白不当一回事地把小世子的手指从他衣袖上给掰开,然后急忙抱起宋娴就消失在了小世子的视野之内。

而小世子在他们离开之后,攥紧双拳,给自己定下了第一个目标:那就是怎么让妹妹喜欢他?

从那之后,宋白就苦不堪言。

他没料到,小世子会这么精明,居然会用糖衣炮弹,来拐他的娴娴。

甚至一旦他得了什么好东西,他都要派人送给娴娴。

娴娴要是不收,他就加倍送,弄得他都想看到他就扑上去,给他一顿好揍。

可宋娴不管小世子送她什么好东西,她都坚决不收。

她才不会被这样的举动给俘获。

她祖母常说:“男女七岁就不同席。”

那小世子都八岁了,就更不能和他来往密切。

何况古人订婚早,她不想因为自己收了小世子的礼,传出什么不好的谣言来。

这该疏远的就要疏远。

安王妃也不能纵容小世子这么胡闹,让他一直为难宋娴,便明令禁止他这样的行为。

若实在不行就把小世子送到宗学去,她是真的受不了和小世子相隔那么远,却见不到他,看不到他。

好歹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长时间把他放在外面,着实不妥。

万一有人要害他,她又没在他身边,那如何是好?

因此,当宋白得知小世子要被安王妃接回京城的时候,差点高兴地跳起来。

顿时将目光转向了宋老夫人,见宋老夫人一双肃穆的眼睛,骤然变得有些冷冽和锐利。

便明白了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地搂着林妈妈的脖子,转而专心致志地看着跪在院子内的陈大娘子,接下来要怎么演戏,才能摆脱掉张武对她的迁怒。

“娴娴,回屋去吧!我保证不会让她们吵醒你。”说着,宋老夫人还瞥了几眼红芍和绿瑶。

只要陈大娘子和莺莲再张大嘴哭喊,她就会让红芍和绿瑶捂住她们的嘴,绝不会给她们没完没了,哭哭啼啼的机会。

虽说红芍和绿瑶都是十一二岁的小丫头,但常年干着农活,早已练出了一把子力气和巧劲儿,对付陈大娘子和莺莲两人,还是可以轻松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