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铁山落下,二话没说,直接就亮出了自家的成名兵器——混元牌。猛然往前一推,“嗡——”就仿佛在推着一道无形的墙,又仿佛在水中推着滔滔狂澜,浩然大力隔空涌动,冲击向雷啸。
“崔帮主,你这是做好与我元龙帮为敌的想法了吗?”雷啸面色阴沉,冷声回应,态度似乎是甚为坚决,但是,脚底下却是往后退了几步,没有全然正面迎接。他右手变掌为指,伥鬼劲迸射道道指芒,如穿腐土,将那已经衰弱的袭来之力给打的千疮百孔,不成样子。
“雷老弟,这次可是你做错了,先是儿子抢我灵药,后是你亲自出手以大欺小,伤我帮中弟子。现在,你被我拿下的话,恐怕在总舵,就不好交代了吧!”崔铁山主意已经打定,哪里还是雷啸几句威严之言就能撤退的?
在他看来,雷啸越是急躁,恼怒,就越是显得心虚,底气弱,这个时候儿,正是他宜将剩勇追穷寇的时候儿。所以,他说话的同时,手底下却是一点儿都没有放松,混元牌斜斜里一削,空气留痕,一道刀气便迸发而出,直斩雷啸。
看的这一幕,雷啸却是明白,崔铁山是铁了心,已经使出全力了。本来,还想要斗上几招的他,不敢怠慢,瞬间提聚全身功力,催动三元雷暴掌,一连三掌,强势轰出。
这三元雷暴掌,属于爆发性绝学,一掌紧着一掌,前掌劲力刚出,后掌便行续上,一共三重,劲道在临敌的那一刹那方才爆发,威力惊人。
雷啸这三掌拍出,空气之中便显出一道青色的狂飙,宛如实质的风啸,硬撼崔铁山刀气。
“嘭——”
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刀气炸开,四下里破碎开来,切割的周边地上一道道的沟壕,茅草截断,断口平滑。
青色狂飙余威不减,继续杀上,崔铁山却是混不在意,混元牌左旋右斩,连环狂劈,真个如神兵利器一般,顷刻将这狂飙给切斩的支离破碎,不成样子。然而,趁着这刹那的缓冲,雷啸身躯如惊雷急电,瞬间破空,扬长而去。他麾下的那些连弩射手,很多人已经被怒龙帮长老石广元拿下,他也浑然不管。
而残余的射手一见得如此,也再无战心,都各自朝着四面八方逃窜。
“哪里走?”
崔铁山轻功略逊一些,但手段却是多多,一声暴喝,手中混元牌猛然一震,铁牌之上,无数的倒钩之中,突然有两道射出,连着数丈的丝线,破空飞舞,一左一右,瞬间超越雷啸,将他给包裹在了里面。
雷啸手掌拍打,将它们击开,崔铁山却是又从容追上,混元牌如巨锤一般,狂猛硬砸,打的雷啸连连倒退。
就在这时,突然又一道鸣镝响起,劲箭自雷啸一侧射来,目标赫然是他的左腿。雷啸赶忙闪躲,但这一闪躲,却是与崔铁山交手不免分心。本来,他就不是崔铁山的对手,这一刻,自然形势更早,彻底被崔铁山钳制住,混元牌舞出一片乌光,将其笼罩在了里面,再也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
这个时候儿,孟白接手了追杀元龙帮射手的任务,石广元长老则来到雷啸附近,帮忙给帮助崔铁山助阵。他并没有仓促出手,之时发出自己的气机,遥遥的笼罩着雷啸,单就是此,就给雷啸造成了很大的压力,短短不过三四招,他便应对不及,被混元牌一枚倒钩擦着胳膊,“嗤啦——”钩下了二两皮肉,鲜血淋漓。
“雷老弟,认栽吧!迟早都是这一遭,早些认栽,可是能少受很多苦头的,你素来是一共聪明人,想来,不会这么死心眼儿吧!”崔铁山这时又行开口,发动语言攻势。
雷啸面上阴晴不定,沉默了刹那,终于点头,开始缓手。只是,他缓手,崔铁山却是没有缓手,不但如此,崔铁山还加强了攻势。
“你耍诈?”雷啸暴怒,面容狰狞。
崔铁山却是不管不顾,死命打压,让其疲于奔命。石广元长老见缝插针,适时的拍出一掌,打在了雷啸背上,让其一个踉跄,崔铁山紧接着牌中加掌,连拍雷啸各大要穴。只不过,崔铁山并不是要要雷啸的命,而是要生擒他。
看着雷啸那目疵欲裂,愤恨无比的表情,崔铁山心中很高兴,很舒爽,但表面之上却是一副很坦然,很为他着想的样子,“雷老弟,误会了不是,我不过是想要让我们之间的合作更加完美,不生出什么变数而已,可没有想要你命的意思啊!”
“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自然是你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雷啸一声冷哼,道。
“呵呵——,雷老弟,你现在有误会不要紧,我们接下来有的是时间畅谈,我相信,我们之间一定能够将误会消除的。”说话间,崔铁山吩咐石广元提着雷啸离开。
这陷阱大计,至此大获成功,这之后的事情,自然是没有孟白什么事儿了,他却是就此离开,继续往青州赶去。
……
怒龙帮,青州分舵。
舵主一剑平川段海山召集了舵中六大长老议事,这议事的内容,就是孟白前来青州上任的事情。
帮派之中,具体到一地的分舵之上,人事调整并不频繁,很多人只要是升不上去,那就是一辈子在一个舵里干到死,之所以不说干到老,是因为刀口之上舔血,真能活到老的人,并不多见,多数都是在某次任务之中横死。
但是,这一次的调整就显得不寻常了,因为,原本分属太子势力的礼堂大长老带着人马全盘掣出,都交给了宁王一系。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倒是不算什么,无非就是利益交换什么的。可是,偏偏又安插过来一个副舵主。副舵主,名位之上是高了一些,但是,没有根基人手,单枪匹马又能够济的什么事儿?
他们得知的消息,倒是有说孟白是需要借此避难的,自身又是青州出身,算是一个过渡。但是,传都是这么传,谁知道暗地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任务呢?
这分舵议事大殿上,总共只有七个人,但势力却是复杂之极,各个方面都有,宁王的,周王的,安王的,其中以宁王势力最强,目前掌控着两堂,一个礼堂,一个漕堂。礼堂为诸堂之首,漕堂则掌控着大半的财务。
现在的礼堂大长老,就是以前的漕堂大长老卢方,人称七面黑狐,这即是指他的幻术高明,也是指他的心肠诡谲难测。
现在,之前的副舵主离开,舵主之下,便是以卢方为首,他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发言,道,“贺舵主既然是我们青州出身,又在总舵立下大功,实力高强,当委以重任,目前,金沙湖之中的湖匪甚为嚣张,经常出手,劫掠插有我们怒龙帮旗帜的商船,让我们的名声大有下降。而我们战堂相对还是薄弱,保护自家船队有余,但额外的护航却是不足,我觉得应该让贺舵主过来管理战堂,加强战堂实力,说不定,贺舵主还有办法直接将那湖匪给剪除了,彻底去了我们的心腹大患呢!”
卢方这话,表面之上非常的公允,但实际上却是包藏祸心。毕竟,战堂每每都要亲临战阵第一线,这死伤就相对较大了。对于孟白的底细,他还没有探清,表面之山,现在宁王一系独大,再加上青州城里的暗卫千户毕凌风,这青州地界,几乎就是他们的天下了。可越是风光,就越是要小心谨慎,未雨绸缪。如果孟白真的只是来躲个灾过个渡,或者是衣锦还乡风光一下,那无所谓,他们保证能够让他舒舒服服,金钱女人一样不缺。可是,他要是负有什么使命,那就得多加防范了。
正因为此,卢方想要将孟白给暂时的排除在分舵权利核心之外,让他在外面厮杀着,他要是有本事成功回来,这一段时间,应该也足以他们看出一些端倪了。他要是没本事儿死了,那更好,省得他费劲研究了。
这对宁王一系来说,可谓是一举两得,最好的办法。因为现在他们这一系势力最大,最是需要镇之以静,悄无声息的渗透,稳住局面。浑水摸鱼,那是小人物才愿意干的事情,因为对他们来说危险小收益大,对大势力来说,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卢方这话刚刚出口,战堂堂主就直接顶了回去,“我们战堂习的是水军战法,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玩的转的,我可没有听说过这位以前只是个小头目的贺副舵主,在水军里干过?我倒是觉得,让贺副舵主去管漕堂是最合适的,听说他武功不错,是个天才,这更适合江湖厮杀。若是贺副舵主能够将漕堂的护卫工作全盘接管起来,我们倒是可以腾出手来,去清剿一下湖匪了。”
“没错,我也觉得漕堂合适,卢长老高升,这郭长老新任,恐怕未必能够挑的起来,若是由贺副舵主和过长老一起负责,必可万无一失!”杀堂大长老紧随其后,进行符合。
杀堂和战堂,都是舵主段海山直辖的,自然是要相互帮扶。至于他自己,倒是并不担心。因为杀堂不管在那儿,都没有归属过副舵主的先例。原因很简单,这是最隐秘的实力,一个舵主不能够掌握,只能说明一点儿,那就是他干不长。
卢方高升礼堂大长老,这漕堂可是也没放手,由他的一位心腹接任。这是自家的核心,尤其是牵涉着太多钱财问题,他如何能够让出?当是时,二话不说,便行挡下,“漕堂不妥,漕堂方方面面,杂物太多,太过琐碎,想要上手,没有个一年半载,根本不行。贺舵主若是胡乱插手,影响了漕堂的生意,那我们恐怕就得喝上一阵子的西北风了。”
“既然,战堂、杀堂、漕堂这外三堂都不妥当,就只有内三堂了,礼堂显然是不可能的,剩下的就只有刑堂和法堂了!”舵主段海山说到这儿,目光扫向了刑堂大长老铁臂判官尉迟北,“尉迟长老,贺副舵主来了,分管你刑堂如何?”
尉迟北正是孟白当初出身的白波香主展龙飞的上司,属于三皇子周王一系。他在刑堂做事,素来讲究公正,但是在这个时候儿,却也展现出了自家的圆滑。他没有直接反对,而是道,“只要副舵主能够秉持帮规行事,我愿意配合!”
这话语之中,绵里藏针的意味儿,却是任谁都能够听的出。
舵主段海山也知道,这尉迟北的性子,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他担心孟白一过来,就可能与尉迟北引发冲突,所以,他沉吟了一下之后,直接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贺副舵主过来,负责分管刑堂和法堂,暂时先以法堂为主,刑堂事务复杂,就先熟悉着,什么时候儿彻底明白了,什么时候儿再理!”
“是!”众人闻此,齐声开口迎合,这其中,也包括法堂大长老钟山。
他没有什么多余的意见。因为法堂又俗称传功堂,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看守藏经楼,让获得功劳得到允准的帮众,从中挑选武功秘籍。一直以来,这都是属于一个养老的职位,专门供那些在战斗之中伤残未死之人坐镇,一则优容,二则闲暇无事或者兴致来了,也可以指点一下帮众的武功。
对于底层帮众来说,法堂是人们最愿意去的地方,但就权利而言,就没什么实质东西了。就是曾经的风云人物,一旦伤残进入法堂,也都慢慢的消去了各种念想,得过且过。甚至原本的势力分野都模糊了。毕竟,基本上不中用了。原先收买他们的那些势力,也都放弃了他们。
这么一个决定一下,很显然,孟白在青州分舵的定位已然清晰,那就是暂时当一个边缘人,什么权柄也都抓不到。至于他真的上任之后,能否有一个改观,那就要看他自家的本事儿了。
帮派之中的权利争夺,历来都和很直接残酷,有本事儿,自然可以什么都抢过来,没本事而,那受欺压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