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妖眼冒精光,看着白生生的苑芷差点流下口水。听了轻尘三个问题,交头接耳半天,眼珠转动看来看去,终于从苑芷身上挪开。
其中一个说道:“肉人参自然是你们人类肉身了,吃了滋补妖力,加快修为化形,尤其是鲜嫩嫩的小姑娘,滋味尤其可口;喜乐城乃我家大王地盘,说不许出就不许出,这是此城规矩,从未有人敢破坏;我们两个嘛,自然是大王手下了,负责看守这条山路的。”
“还有这样的城池?念真你可曾听说过?”轻尘低声问念真。
“阿弥陀佛,小僧也是第一次闻听此城,以前从未听人提起,地图上却是有标注。”念真回道。
“此地看着凶险,我们还是绕路吧。”苑芷听那两个狼精说吃人,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虽然这两个狼精她不在乎,但城里肯定还有未知的妖兽,也不知道实力如何,没必要进城冒险。
“绕路?既然进了喜乐城的范围,必须要进城的了,我们已经通知了队长,每条山路都有弟兄们把守,只为防备有人见到城中情景。就算你们现在回头,也逃不过喜乐城的追杀,喜乐城绝对不能让生人离开。”其中一个狼精话比较多,另一个扯了扯他的胳膊,他犹自喋喋不休的说着。
狼精说完颇为得意,眼睛瞅着苑芷的一身细皮嫩肉,嘴角流出涎水来,嘀嗒落地之声可闻,看得苑芷头皮发麻,顾不得轻尘意见,擎出宝剑激射而出,两个小妖来不及反应,瞬间被穿了个透明窟窿,死在当场。
那宝剑是轻尘从甄有道宝藏中帮苑芷选的,十分适合苑芷使用,苑芷几年不动灵气,此时一身筑基圆满修为,灵气涌动之下杀了两个狼精,心中畅快无比。
轻尘见小妖并未透露出城中具体情景,谅也问不出什么,苑芷杀了也就杀了。
“我们绕城过去吧。”苑芷杀完狼精,看着远处的喜乐城,只觉得一股股阴森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实在不想进城去冒险。
听狼精所说,加上种种诡异的现象,轻尘却不打算就此绕城避开。如果没见到也就罢了,明知道前面城里,可能有妖兽吃人,不去阻止的话,他会一直为此而介怀。修炼为长生没错,但如果为了长生而舍弃为人的道义和情怀,轻尘不屑为之。
随着他一路的见闻,尤其是念真虽然法力低微,往往在性命被威胁时,他那种大义为先的做法,对轻尘有很深的影响。轻尘本就是个善恶分明的人,他的修为比念真要高得多,贪生怕死,见死不救,从来不是他的性格。
“我要进城去看看,城中百姓正在受苦,怎能假作不知?如果你害怕,就进我的神识世界吧。”轻尘说道。
“念真师傅,你怎么想的?”苑芷听轻尘不想避开,只好问问念真,要是他也同意绕过去,他俩可以劝劝轻尘。
念真方才是想绕城的,但此时听了狼精的吃人话语,避开的想法早已被愤慨所取代。念虽然看着柔弱,内心坚定无比,否则也不能坚持步行十年游方历练。
“阿弥陀佛,念真愿随轻尘道长进城。”念真眼神坚毅的看着喜乐城。
“好吧,咱们进城去。”苑芷见他俩决心已定,无奈之下只好同意进城。轻尘对她笑笑以示安慰,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二人继续下山,要进城看看究竟如何。贸然放出神识探视,说不定会惊动城中的大王,他们连灵气都不散出,仍是扮做凡人模样。
下到山脚,离城不足二里,一阵阵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轻尘拿出三颗避秽丹,三人分别服下,这才走进城去。
方圆近千里的喜乐城,能容纳近百万人居住,应该热闹非凡才是,但轻尘三人进城门时,连一个守卫都没有,更不见一个人影,仿佛这是一座死城,念真的地图上明明标记了喜乐城的方位和人口的。
进了城门放眼望去,轻尘三人虽服了避秽丹,苑芷还是忍不住蹲在路边呕吐起来,轻尘也是一阵阵的肠胃抽搐,头皮发麻。念真则脸色煞白,嘴角抽搐,不停的默念阿弥陀佛。
目光所及之处,城内道路十分齐整,街道纵横如同一个棋盘,方正规矩,街道两边都是两层的青石建筑,狭窄的一间间房屋完全一致,如同一处处洞穴,蜂窝一般相连,显然是统一建造的。也有些酒肆茶馆的招牌挂在路边,甚至还有人聚在一起打牌赌博,读书、闲聊,跟一般城镇没有太大区别。
每条街道两边,都有一条半人深的排水沟,里面充斥着森森白骨,陈腐血液,发出阵阵恶臭腥气,还有被啃的面目全非的人头骨,随意的丢弃在沟内,无数绿豆苍蝇围着一堆堆的污秽振翅起落,更有团团白花花的蛆虫在沟内蠕动。
城中活人和尸骨相伴,均都习以为常的模样,有的躺在青石洞内睡觉,有的抱着双腿坐在洞穴门口发呆,对轻尘三人的到来,既不感到惊奇,也无人上前询问,恐怖的喜乐城处处透着诡异。
街道上人数不少,却不见老人和青年女子,都是些十几二十岁的男子,间或有男女幼童在街边玩耍,有的孩童抓着棍棒在游戏,辨别下就会发信,他们手里拿着的却是人骨。
眼前的一幕幕景象,看得轻尘三人毛骨悚然,仿佛走进了人间地狱,偏偏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的,反倒显得轻尘他们是另类。
“苑芷,你进我神识世界里面吧。”轻尘传音给苑芷,他担心等下有什么变故。而且,她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呕吐了几次,原本粉红的小脸,已经变得惨白青灰,显然是恶心加上惊惧造成的,他不忍心她这样陪着自己。
“不要,我要待在你身边,多见识见识人间万象。”苑芷这几年历练之下,见惯了喜怒哀乐,心性比以往坚韧了许多。轻尘闻言不再勉强她,虽然城内触目惊心,还没发现有实力强悍的妖精,真有危险再保护她不迟。
轻尘试着找了几个人问话,均都茫然不知的答不出个所以然来,轻尘只得作罢。
渐渐深入城中,转过几处街道,眼前出现一个极大的院落,门口挂着红灯,粉白院墙,门前牌匾上写着‘喜乐园’三个大字,门前有青年男子进进出出的,极为热闹。轻尘小心翼翼的放出神识进去院中观瞧,一看之下更加的惊异。
喜乐园占地足有百亩,院内七横八落的都是一间间青石房,每间房内都有一名女子,小的十一二岁,大的二十出头,都在接受门前排着队的青年男子的**,出来一个就进去一个,有的门前人多些,有的人少些,想来是看姿容样貌不同,各有不同的求欢者。
喜乐园过去,紧挨着的是另一个院落,门前牌匾写着‘喜乐苑’。与喜乐园不同的是,这里的每间房屋内,都是一名孕妇在待产,间或有初生婴儿的涕哭声传出院外。
经过了喜乐两院,轻尘三人一路前行,终于神识感应到有妖精存在了。那是一个处在城中心的院落,院内四周,都是与外面并无区别的青石房间,每间房内一个人,里面有男有女,年纪大小差别很大,有几个月的幼儿,有十几岁的孩子,均是全身精光,面色沉静。
院落门口和四周均有小妖把守,看来是这喜乐城的重要所在。
院落中间是一处装饰奢华,有七八间房的小小宫殿建筑,红砖碧瓦,用料考究,中间一个大厅,内里无人。喜乐城处处透着诡异,人妖共存,轻尘三人均不明就里,不敢轻举妄动,离院落远远的,他布上隐匿阵,让苑芷二人等待自己,然后打上隐身决,决意要将喜乐城看个明白。
城外另一面是一片平原,种满了庄稼,有青年农夫在耕种,城门附近有粮仓,磨房,染坊,织坊等等一应俱全,跟别处城镇均无区别。
周遭看了一圈,轻尘心想还是要抓个有智力的高阶妖精,那才能明白喜乐城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之前那个宫殿似的建筑附近,轻尘神识探出,观察里面动静。其中一个房间内有一个妖精,完全化作了人形,作青年男子打扮,身穿青色长袍,正坐在屋内修炼,浑身妖气弥漫,头脑完全被白色的妖雾笼罩,是一支十阶的山猫妖。
院落内大小妖精不下一百个,而这个山猫妖好整以暇的修炼,难道就是狼精口中所说的大王?
山猫妖正在吞吐妖雾,一颗妖丹在他头顶旋转盘旋,将天地元气凝炼成股股妖气,充实头脑周围的妖雾,再被妖丹吸收壮大。妖丹有拳头大小,这山猫妖功力不低,不过在轻尘面前,不足以构成威胁。
轻尘身形在山猫妖面前显露出来,他感觉到了天气元气一滞,连忙将妖丹收了,睁开眼睛,挥手就是一抓,朝轻尘袭来。抓到半途头疼欲烈,手臂垂了下去,轻尘神识剑早将他妖丹封住。
一身妖力全凭妖丹发挥,妖丹被封,山猫妖知道来了高手,也不惊慌,拱手朝轻尘施礼道:“前辈,不知前来所为何事,但有询问,无不实言相告。”
轻尘见他乖觉,点点头,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这喜乐城是怎么回事?你就是大王吗?城中情况你只管说,我听的满意,必饶你性命。”
山猫妖见轻尘脸色霁和,便开口说道:“在下并非大王,前辈有所不知,想来是从未到过喜乐城的。”
轻尘点点头,认可他的说话,山猫妖继续说道:“前辈身为人类,不理解喜乐城的状况,我来作些介绍。喜乐城中的人,千百年来都是一代代如此存在的,他们从喜乐园开始孕育,在喜乐苑诞生,成活之后,间中就会被妖精吃掉。城中没有老人,老人的筋骨肉都陈了,不好吃,最好吃的还是几个月的婴孩到十几岁的幼童。
每个月大王只会来一天,挑选这座院子里的人享用。院子里的人是专门为大王准备的,大王不喜欢的,就放出去大街上生活了,他们不愁吃穿,都是城外那些劳力负责全城人类衣食,每天只要好好活着就行。
大王每月选过之后,会发恩一日,喜乐城范围内全部妖类,都可以进城狂欢,随意吃人。大王不喜欢没有灵性的人类,那样的肉不好吃,所以喜乐城仿照人类城市建造,酒肆书馆都有,开了灵智的人血肉才有灵气,吃了之后大补。
千百年一代代都是如此,在他们的认知里,活着的意义就是给妖类吃掉的,天生就是本该如此,他们不知道外面有似前辈这样的人类,喜乐城就是他们出生和死去的地方。您和他们说话,他们也没有任何概念,所以前辈才来擒住我询问,不知我说的可对?”
轻尘听的一阵阵心惊,面上也不自觉的表现了出来,这真是闻所未闻的。那山猫妖颇为聪慧,将轻尘的疑问猜了个七七八八,丝毫不加隐瞒的把喜乐城介绍了大概。
喜乐城的满城人,竟然是妖类圈养的食物,就象人类圈养牛羊鸡鸭一样,不过轻尘作为人类,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此地离灵山不远,难道就没有佛门大士知道,前来铲除喜乐城?”轻尘觉得这样的城市还能千百年存在,简直是匪夷所思。
“前辈这就有所不知了,好似前辈这样的修士、法师,前前后后也来过不少,不过都已经被大王杀掉了。
大王法力高深,妖佛同修。大王来喜乐城是一只得道的老虎,出了喜乐城嘛,那就是佛法高深的大师了。并且,大王在灵山是有靠山的,佛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山猫妖果然是知无不言,将喜乐城的底细全部说了。
轻尘想他是有所依仗,果然听到他继续说道:“前辈若是不来管这趟闲事,说不定日后前途远大,不过既然进了我喜乐城,那时绝无可能再出去了。
喜乐城周围道路,都有小妖把守,凡人进出,自然由他们擒拿。若是道士法师进来,不用他们出手,没一个能逃得出去。你就算杀了我也是无用,整个喜乐城范围,只有大王才有结界外出的权限,连我想外出,也要面见大王审查才行。”
结界,就是佛门的空间法术,与道门的阵法类似,轻尘从山上下来时,并没发觉有什么结界,此时从窗户往出去,神识检视之下,果见一座圆形结界如圆球一样,将整个喜乐城周围,都封锁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