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看着他的墨儿再次出现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震惊了。
那.....那哪里是他的墨儿?!
那分明是、是七皇子玄澈啊!
若非出现的这个人习惯、动作、谈吐与他的墨儿一模一样,跟他之前的密信,两人曾聊过的密事都能一一答上,还有丞相隐卫总管容慧作证,他当真不敢相信这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里子还是他的墨儿,外貌如何又算的了什么?
更何况如今这副身子比之前墨儿那副健康精神那么多,再不受心疾之症的折磨,他虽然面对墨儿的新面孔依旧不习惯,但心里却是极高兴的!
他的墨儿啊!
从今以后便能真正一跃成为西陇的皇了!
想到这里,李相的视线落在玄澈身上,眸里铮亮的灼人。
玄澈走上玉阶之巅静伫,转身看向殿堂中的众人,明明只是随意的一瞥,却在视线所到之处让众人蓦地觉得背上一凉。
几乎是一瞬,众人在短暂的视线交流后同时从座位上起身而立。
那一刻,整个朝堂之上,除了作为北疆公主的冷弥浅和大周王伊藤原依旧静坐在位子上以外,所有人就连李相也起身随着众人齐齐向玉阶之上的男子恭敬的拜谒————
“恭迎玄澈殿下平安还朝!!”
妡媛见状,面纱下的脸笑了笑,再次出声,“我西陇自从先皇薨逝后,民心便一直不稳。虽说先皇立有子嗣,但新帝年幼,尚不能主持政务。摄政王又逢大难,徒留本宫一人守护新帝,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先太上皇第七子玄澈平安还朝,本宫为西陇大局着想,特在此提议,从即日起,七皇子玄澈成为摄政王,众卿家可有异议?!”
众人皆静,但只是片刻,殿堂中几位早有准备的人面面相觑后便齐齐应声,“...遵公主意......”
“臣有话要说!”李相的声音脱颖而出,让整个殿堂又是一静。
冷弥浅抬眼看去。
妡媛嘴角冷笑,“李相有何话要说?”
李相缓缓对视去,脸上瞧不出情绪,“七皇子玄澈在先太上皇在位时,便从不涉及朝政,只一心远遁江湖,试问,七皇子玄澈如何摄政?如何辅国?”
妡媛眉心一蹙,“李相有所不知,当初先皇在位时,将所有皇子都派至北疆战乱之地,不到一年光景,皇子们不是战时伤重不治,便是战死沙场,只留下七皇子玄澈在北疆生还。当时七皇子伤重,虽被摄政王相救,但也卧床了许久。这段期间,摄政王为了将来有一天能将西陇大统还与西陇皇族,所以每日都会与七皇子商讨政务,早已将西陇大小政事告知了七皇子,所以如今的七皇子是绝对担得起摄政辅国的重任。”
李相闻言静了片刻,抬眼看向玉阶一旁的玄澈,眸间闪了闪,似笑非笑,“....既然如此,能否让本相当众询问七皇子几个问题,以证明七皇子确有辅政之才?!”
妡媛垂了垂眸,侧眼看向身旁的玄澈,面色有些犹豫。
虽说这几****将西陇现在遭遇的朝政问题一一告诉了玄澈,但这种当众回答政事的状况,她还着实没有考虑到。
更何况如今询问的人还是李相,想必提出的问题会更加的刁钻,一旦玄澈没有回答上李相的问题,恐怕李相便会趁机反对她的提议,让玄澈无法成功成为摄政王。
妡媛自然是要拒绝的,“李相贵为....”
“好。”一直浅笑不语的玄澈突然出了声。
妡媛震惊,不敢置信的朝身侧的人儿看去。
只可惜玄澈看也不看妡媛一眼,抬脚便朝玉阶边缘迈出一步,视线落在玉阶下的李相身上,浅笑有礼,“李相出题便是。”
“好。”李相也不犹豫,早就烂熟于心的问题脱口而出,“....西陇摄政王已薨,世人皆知是大月月皇所杀,不知七皇子以为这事该如何处理?”
妡媛闻言脸上一沉,心叫不好。
李相的这一问,根本就是让人难以回答的死题。
大月月皇明若寒杀了李墨,无非就是西陇是否出兵讨伐。
若玄澈答了「不出兵」,那便是毫无西陇摄政王该有的王者气概,毕竟大月的帝皇可是杀了西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啊!这要是忍气吞声,谁还会拥立玄澈?!谁还会认为玄澈能有男子的气量辅国摄政??
但若是玄澈答了「出兵」.....
先不提西陇如今的国库亏损的事,恐怕以如今的西陇国力军力而言,想要出兵讨伐大月,恐怕也只是劳民伤财而已,这岂不是让玄澈又生生的担上「嗜杀好战」的罪名?
这让玄澈还如何得人心成功登上摄政王的位子?
无论怎么回答,玄澈都避免不了被人非议,妡媛简直恨的牙痒痒,待她铲除了李相的党羽之后,她定要将这个人五马分尸!
他儿子给予她的痛苦,她如今还不了他儿子,就由他这个父亲和整个李氏家族来偿还吧!
“李相,你所问之事未免也.....”妡媛不得不应着头皮迎了上去。
“自然是出兵讨伐!”玄澈径直答了出声,“....摄政王是先帝遗诏名正言顺辅政的人,即便不是皇族中人,但权位等同于皇帝。如今摄政王被大月月皇杀死,等同于我国国君被杀,难道我西陇还要无动于衷?”
顿了顿,玄澈静了静,“但如今的西陇国力虚弱,根本不允许我西陇对大月开战,想必摄政王也不会同意因他之死,在国力还未昌盛之时,连累更多的边疆战士战死沙场,连累西陇子民因战乱流离失散,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所以,依我之见,从即日起,西陇正式与大月断绝一切往来,用十年时间休养生息,待到我西陇有开战之力,再对大月宣战!”
不得不说,玄澈的回答称得上很得体了。
大月月皇杀李墨在先,于情于理都处于下风,所以大月是不会主动对西陇开战。
换句话说,只要西陇没有异动,大月自然会一直冷眼旁观。
玄澈的话既保全了西陇的颜面,也顾及了西陇当下的国力。既没有对李墨的死置之不理,也没有说现在就要对大月莽撞出兵。
妡媛眼里滑过沉思,视线落在对答如流的玄澈身上,神情不明。
李相闻言,神情松了松,继续又问道,“....如今西陇晋、川两地突发病疫,朝廷虽已经派去大量御医和药材,但病疫的情况仍在大幅度扩散,就连派去的御医也伤重不治。朝中有人说与其任由病疫扩散伤及更多无辜的人,不如将病疫发病区连同人、物一同烧毁,让更多没有受感染的人换取一个生的机会。请问七殿下又该如何解决此事?”
“感染的人有多少?”玄澈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