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现在出声求救,那岂不是会害了师父?!
她的师父可是她最心疼的人儿,师父本就身子虚弱的厉害,她可不能再添乱啊!
似乎明白自己的头疼是跟这间密室有关,冷弥浅也不敢再将注意力落在房间里的任何一处,急促的呼吸间便转身仓惶的两步并作一步匆匆出了密室。
可是头疼哪里是想消失就能立马消失的,除了密室的冷弥浅忍着头疼和心里涌出来的恶心赶忙将书架复原,当做完最后一个动作时,冷弥浅已经难受的蹲在书架旁满头冷汗的抬不起头来。
视线一点一点的模糊,头疼引起的恶心也越来越明显,从双手指尖蔓延出的僵麻更是让冷弥浅动难受的厉害。
明明屋里的灯光暖和的让人美好,但此时的冷弥浅却像是掉入了冰窟中的木头,除了还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砰砰的急跳之外,整个人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外部的东西。
除了说话。
说话?
冷弥浅难受的咽了咽口水。
不行啊.....
师父是不能被打扰的啊!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让师父分心被反噬呢!
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的在呼吸间慢慢逝去,冷弥浅砰砰的心跳声也开始慢慢平缓下来。
黑暗中,就在冷弥浅觉得困意十足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僵硬冰冷的身子突然落入一个暖和的怀里,急急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仓惶,慌乱。
“小白?小白?!!”
一股暖流在胸口处蔓延,冷弥浅冰冷的身子察觉到了一股外力在源源不断的灌入,舒服的让冷弥浅困意又多了一分。
“别.......”冷弥浅努力想睁开沉重的眼皮。
“小白,醒过来!你不能睡!!乖,你醒醒!”
冷弥浅闻言无语的厉害,她的师父怎么老是不记得叫她「小月」呢?
似乎是憋着闷气,冷弥浅的困意慢慢褪去,先前一直处于麻痹僵硬状态的四肢也开始有了知觉,睁开眼的瞳间也慢慢的恢复清明。
“小白?小白!”似乎察觉到了怀里人儿的反应,鬼煞的声音泛着惊喜慢慢平缓了下来。
为了将白莺月身上的禁术稳固的更牢靠,他比平时多用了一些时间,直到他没来由的觉得自己胸口有些憋闷,他才果断的住了手。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体力透支造成的不良反应。
但直到出了里屋,看到冷弥浅全在书架旁面色苍白的晕在地上时,他才蓦地明白过来,他心里的不适分明是阴灵牵绊带来的反应!
只是因为他这几日吸食了冷弥浅的血,很大程度上的滋养了他煞气的本源,同时又将他体内紊乱排斥的阴灵镇压了下去,让他如今的煞气已经足以跟曲然身体里的阴灵气息抗衡,所以才会导致了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对阴灵之气敏锐无比。
回想着刚刚自己遭受的惊吓,鬼煞不禁有些气结,“.....你既然不舒服,为何不叫为师?”
他明明就在里屋啊!
但凡这女人张口唤他一声,何至于会落的现在这样的景况?
他下在她身上的禁术本就跟她体内的阴灵之气相悖,往日里,他每隔一天就会加固禁术力量,那个时候这女人体内的阴灵气息顶多也就是跟禁术力量持平,虽然被制约,但总不危及性命。
但如今不一样了。
他每隔两三天便会吸食这女人的鲜血,这女人身体里的阴灵气息虽然多的惊人,但载体因为失血造成的虚弱却极容易被阴灵反噬。
被阴灵反噬会是什么结果?
那可是会被变成一具彻彻底底的行尸走肉、毫无生命的傀儡!
所幸的是,他下在她身上的禁术力量又制约着阴灵的力量,所以这个女人这么些时间以来才会在三种力量共存的情况下相安无事。
但刚刚.....
刚刚这个女人一定经历了什么,或者是想起了什么,让他下在她身上的禁术力量瞬间变的薄弱了。
禁术力量薄弱,阴灵气息自然便会独大,这个女人又一直处于失血后的虚弱状态,自然会被阴灵反噬。
简单来说,三种力量的平衡被突然打破,这个女人自然会濒临生命危险!
但话又说回来,虽说平衡被打破会危及生命,但只要发现的及时,也不至于像刚刚那样后果严重。
所以此时此刻,鬼煞无疑是极度生气的。
这个女人可以死在他的手上!
但他绝不允许这个女人死在这种白痴的境况下!
“不能打扰师父。”察觉到自家师父的怒火,冷弥浅眨巴着眼跟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声音里全是委屈。
“怎么不能打扰了,为师就在里屋,你怎么.......”声音戛然而止,鬼煞面色突然一怔,似乎是记起来了什么。
静了静,鬼煞用着一种极难描述的复杂神情看向怀里的人儿,眼里全是不敢置信,“......就因为为师说了不能被打扰,所以你就一直忍着?”
被阴灵反噬的感觉他是体会过的,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找不到第二个人能比他更了解被阴灵反噬的痛苦了。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冷,顺着四肢脉络一点一点的吞噬着身体的温度,那种接近死亡空无的寒寂绝对比世上任何一种折磨都要来的恐怖。
也正是体验了这种的感受,所以如今的他才会对冷弥浅的血有着一种炙热的贪恋,那抹热血中有他难以名状的依赖,就像毒瘾一样让他欲罢不能。
被抱在鬼煞怀里的冷弥浅虚弱的点了点头,漆黑的眸眼里清晰的倒映着鬼煞的容颜,有气无力的声音里执着无比,“.....师父比小月重要。”
鬼煞怔住,抱着冷弥浅的双手不自觉的缩了缩。
静了好半晌,鬼煞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你....真是......”傻啊!
但为什么却傻的让他心里有些泛酸?
他只是那样随意的一句话,本意其实也只是想让冷弥浅不要离开屋子,但没想这个女人竟然真的记在了心上。
这女人平日里不是挺嚣张跋扈的吗?
刚醒过来的那阵不是常常使唤着他,说一不二稍有差池就要撸袖子揍人的吗?
见风使舵拍马屁的功夫不是信手拈来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都危及性命了,却又变的.....
......变的这么傻?!
鬼煞眸里神色暗涌,退一万步讲,即便他说的确有其事,那死的也该是他不是吗?
这个女人又何必赔上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