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706.真正的读者
是啊……如果，这个漫画家真的这样做的话，那该怎么办？
赔钱？
他法者鸩也不需要钱。
让他去坐牢？
这也不是法者鸩的目的。
那么让《战争少女》就此封笔？
这更加不是他的目的。
事实上，在这之前法者鸩一直都还没有考虑过这个漫画家的职业操守。看着这个人那双坚毅的眼神……看起来，或许他是真的会如同他所说的那么做吧？毕竟，一个漫画家，一个创作者，本身也会有一些古古怪怪的怪脾气。
到了这里，整个法庭全部安静下来。每个人的目光全都凝视着这个法者鸩的身上，看着他准备做出怎样的回答，准备给出怎样的答复……
“呼……”
法者鸩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看着对面的虚渊学。沉默片刻之后，他终于张开口——
“虚渊学先生，您是个漫画家。而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律师，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您的作品的读者。”
“这个身份是如此的简单，并不需要多加什么前缀或是后缀，也不需要加上引号，在做更多的解释。”
“我到现在依然记得，当时路过那间书报亭，看到那本《Dump》杂志上的封面，艾娜的身姿是吸引我购买杂志的最重要的原因。在这之后，我就陷入了深深的迷恋之中，一直到现在，哪怕是以后，我敢保证哪怕是等我快要死了，艾娜的身影也会牢牢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之中。”
虚渊学没有开口，也是在等着这位律师接下来的话语。
法者鸩闭上眼，让自己的精神稍稍停顿片刻之后，再次说道——
“我们这些读者是天生的做梦者。我们在做梦，梦想着每一个神奇的世界，梦想着在这些世界中看到一些我们平时看不到的，充满了我们想象中梦幻的故事。”
“而你们这些作者，你们这些漫画家在我们看来，则是造梦人。你们创造了这些梦想，创造了这许许多多让我们觉得无比美妙的时光，让我们在那文字和画面之中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甚至觉得这些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是可以任由我们畅游的。”
“我不知道您当初开始创作漫画时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但是，在您的访谈之中。我却可以看到您说您创造漫画的时候，也是怀着美好的梦想。我也不知道您当初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让艾娜直接阵亡。或许您觉得这样非常的好，非常有趣。但是在我们这些读者看来，不管您有多么美好的感觉，不管您觉得这个故事多么的有趣，对我们来说都意味着一场残酷的噩梦！”
他的手抬起，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同时伸出手指着对面的虚渊学——
“您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就是在我们这些做梦人的美妙梦乡之中投入了一颗炸弹，将我们美好的梦想全部都炸的支离破碎！您……不，你，虚渊学漫画家。你撕裂了我们的梦想，摧毁了我们的梦境！你带着撕裂我们人生中最美好的一些东西而满足你自己的快感，然后等到销量下降之后却堂而皇之地使用那个公告来试图挽回销量！然后在销量回升之后却不兑换承诺，现在却来这里和我这种读者玩弄文字游戏，甚至还十分的态度强硬说就是不修改，然后还恬不知耻地将其概括为一个‘原作者的操守’？呵呵，这还真的是十分可笑！”
法者鸩的话十分刺耳，刺激的让那边的虚渊学脸上不由自主地一缩，嘴角更是抽动了一下。
“虚渊学先生，你现在扣心自问，你是否真的还在怀抱着当初创作漫画时的那种梦想？你是否还是如同当初那般的纯真？在你，为了销量，而发布那样的公告的时候！”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向那边的虚渊学。
这位漫画家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乎是有些话想说，但是一下子却似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反……反对！”
被告律师连忙张开口，大声说道——
“原告……原告在毫无根据地指责我的委托人！”
原本，这位被告律师可能一直认为那个魔女控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吧？
但是这一次，凌峰却并没有立刻表现出任何的认同姿态。
他只是低下头想了想，片刻之后，回过头来看着被告席，开口说道：“被告虚渊学，针对原告的指控，你是否有什么想要说的？想要表达的？”
被告律师的拳头捏紧，咬着牙，似乎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只能看着虚渊学。
这位漫画家现在也是无话可说，只能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法者鸩收回手，看着这个家伙说道：“你，是个造梦者。”
“的确，我身为读者，的的确确没有任何权利去更改造梦者的世界。的的确确，就如同你所说的那样，你的世界，你所创作的漫画就是你的世界，你就是创世神。你可以在你的世界中做出任何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对你的世界进行更改。”
“但是，通过这几场审判，我相信你应该也已经看到了，当你的作品获得了我们这些读者的认可，让我们所喜爱，所着迷的时候，你所创造的世界就是我们读者的世界。你为我们编织出了一个个美好的梦想。”
“所以，你认为我想要做什么？让你坐牢？让你赔钱？让你封笔吗？不，这些都不是我所想要的。现在，我向法庭提出申请，要求让我最后的一个证人上台。让这位证人，来向被告方揭示我们这些读者的真正愿望！也是希望能够通过这位证人，来让虚渊学先生再次回想起来，当初创造漫画时的那种心情！”
说完，法者鸩的手庄严地抬了起来。
此时，坐在旁听席上的蜜律也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在咲夜的陪伴下走出旁听席。
毕竟……
最后的证人，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