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生了

稳婆一见这样，赶忙招呼着孙氏清醒清醒，接着掀开了孙氏的外袄，只露出了中衣，这才说道：“我揉揉那孩子，让他顺过来，免得等下不好生。你呢，我让你吸气，你就吸气，让你呼气你就呼气，听见没？”

孙氏刚刚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厨房里的话，只不过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也就没听仔细，不过这会儿稳婆是专门对她说话，她自然得是打起精神来听。

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稳婆说什么便是什么，孙氏点点头，应了声。

接下来的事，其他人就帮不上忙了，白占齐虽然想在旁边看着，可产房这种地方，就连刚刚黎瑞进来都已经是破了天荒了，白占齐自然是更加不可能被留下来的。

而白雪因为是小姑娘，还未出嫁，自然也不好进来。

反倒是洛娘，此时的她才是最适合在这里帮忙的。

白雪和白占齐出了二房这屋，便看到卢氏一脸担心的站在对面的门口看着这面，一见白雪和白占才出来了，忙问道：“二哥，二嫂咋样了？”

“唉……”白占齐没等开口，就被白雪将话题扯了过去，“三婶娘，放心吧，没事的。外面天冷，你赶紧回屋里待着去，要是实在没意思，那就去正房，黎先生这会儿正在里面，正好请他给你把把脉。”

卢氏对白雪的话还是很相信的，听见这么说，也就松了口气，点点头，将房门关好了，这才朝着正房走去。

如今也已经是孕妇的卢氏，自然是不会介意时不时的让郎中给自己把把脉，确认一下孩子的情况。

见卢氏进了正房了，白雪这才对白占齐说道：“二叔，现在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垮了。二婶娘那面，咱们也得做个最坏的思想准备，万一，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还指望着你把二婶娘的天撑起来，你知道吗？”

白雪说话的声音被压得很低，低得只有她和白占齐能听见。

白占齐愣了愣，看看白雪，又看来看传出孙氏哼哼声的窗子，最后点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他说不说，白雪管不住了，她能做的已经做了，至于其他的，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正在白雪要去厨房看看水烧得怎么样的时候，却听门外传来了白雨的说话声。

“村长大叔！”

村长大叔？

听见白雨这么喊，白雪不由得一愣，赶忙朝着门口看去，却见大门口，这会儿正站在冯青金，看那样子，似乎也是刚刚过来。

孙氏生孩子，怎么还把村长给惊动了？

白雪的不解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因为冯青金和白雨的对话内容，让白雪想起来了一件事。

“村长大叔，你不会是把凿冰的人都找好了吧？”白雪迎向冯青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可不是。”冯青金笑着点点头，“我这一说啊，村里的人差不多都要过来干活了。这不，我过来问问你，确定一下到底要用多少人。”

如果是别的时候，白雪也许还能回答出个数来，可这会儿她被孙氏要生孩子的事吓了一下，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所以只能无奈的说道：“村长大叔，这事咱们明天再说行不行？今天我二婶娘要生孩子，家里一团乱，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心情说这事。”

一听孙氏要生孩子了，冯青金也是被吓了一跳，赶忙说道：“你赶紧去忙，我明儿再过来。那个，我等下让你婶子过来帮忙吧！你这一院子的人，除了洛娘外，其他人不是孕妇就是孩子，要不然就是老爷们，也帮不上啥。”

说完，冯青金转身就朝着大门口走，急匆匆的，也不等白雪说好还是不好。

不过答案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好的，眼下白雪家除了洛娘，还真么没有能帮上忙的人了。

冯青金走之后没多久，冯季氏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了，来的时候手里来那着个包袱。

刚一进院子，就直奔着厨房跑去。

此时白雪正在厨房里看火，至于担水的事，早就已经交给了白占才。

他力气大，一次就能担不少水回来，效率反倒比几个小孩子快。

至于白雨他们，虽然也还是在拎水，不过白雪却让他们少拎一些，主要是陪在白占齐身边。

孙氏生孩子，白占齐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生孩子这件事上，心不在焉的，白雪还真怕他掉井里面去。

白雪的院子里没有井，平日里用水都是去村子里的井里担，夏天的时候也会去河边担。

经过这件事后，白雪才发现等天气暖一些了，还真的得把水井这件事落实了才行，否则这一大家子用水实在是太费劲。

以前有郭平在，倒也觉得还好，后来牛清波也帮着担。

等白占齐和白占才两家搬进来后，他们兄弟里承担了担水的活，也算是没让白雪等人在用水上吃亏。

可这会儿白雪才发现，如果等白家兄弟俩搬出去后，自己还真是没有可以担水的人了。

牛清波可以过来帮忙，但总不是长久之计，万一他没在村里，那岂不是家里都要没水用了？

将打水井的事记在了心里，白雪继续填火烧水。

已经烧出好几锅的热水了，因为烧好了没地方放，就这么坐在锅里。

以至于现在全家的院子里面，每个屋子里的灶台锅里，都是一锅锅的热水。

终于，所有的锅里都是热水，而缸里面更是蓄满了冷水，再也没地方放了，二房屋里，也总算是传来了稳婆喊着“用力！”“吸气”之类的话。

孙氏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比之前的那一拨折腾可是要厉害得多。

白雪知道，孙氏这是真的要生了。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可依旧没有听见孩子生下来的话。

转眼日头西沉，眼瞧着天就要黑下来，白雪赶忙将其他屋里的琉璃灯都送到了白占齐那屋，生怕那屋的光线暗了，再影响稳婆的判断。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的过去，每一刻，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像是过去了一辈子似的，漫长的让人抓狂，又无能为力。

猛地，屋里传来了产婆的尖叫声，那声音尖得让所有人的心都一紧。

“快，快，有没有参片？产妇眼睛开始翻白了，再不救人就要没了！”

一句话，直接把白占齐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人也都是白了脸色，谁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白雪心里也是一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转身跑到厨房，从空间里随后挖了棵人参出来，操起刀，唰唰唰的切了四五片，剩下的人参也来不及收了，拿着那几片人参就冲到了产房里。

这会儿功夫，什么姑娘不姑娘的也顾不上了，人命关天，谁还能顾得了那么多？

三片人参直接被垫在了孙氏的舌底，稳婆又喊起了吸气用力之类的口号，而孙氏的脸色，也从白纸一般的惨白慢慢的变得红润了些，呼吸也明显的加重了几分。

白占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回过神来了，站在院子了扯着脖子喊道：“媳妇儿，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媳妇儿！以后我白占齐全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朝西，你让我低头，我绝对不带抬起来半分的！媳妇儿，我全都听你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全都听你的！”

嗓门很大，从最初的很大，到最后的满是哽咽。

这一刻，就连白雪都被这样非常不浪漫的告白感动了。

至于还在闭着眼睛的孙氏，此刻却是流下了眼泪。

时间又过去了近半盏茶的功夫，孙氏的眼睛终于缓缓睁开。

人虽然看起来还是没什么精神似的，不过眼睛却很亮，在稳婆的口号中，孙氏咬着牙，双手死死的抓着被子，瞪着已经憋红的双眼，使劲，努力……

“啊！”

“生了！生了！”

“哇！哇……”

一声来自产妇的大叫，接着是产婆的欣喜声，接着是一连串来自婴孩清脆的哭声，就这样打破了白雪家院子里原本低沉的气氛。

生了，终于生了！

这一刻，白雪突然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想找个什么地方好好的坐一会儿，歇一歇。

白雪并没有去看新生的孩子是什么样的，不是不想看，而是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一件比看新生儿更加重要的事，那就是那剩下的大半棵人参。

不是白雪贪财，而是人参不比其他玩意儿，一棵轻则上百两，再贵一些的，甚至都是以千金计算。

现在的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农村丫头，拿出参片来就已经是个非常显眼的事了，如果再弄出一整棵人参，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她有好东西吗？

所以孩子生下来后，白雪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厨房。

然而等她出了白占齐的房子后，却见杜月正要进厨房。

这一幕当真让白雪一阵紧张，赶忙招呼道：“杜月，你干啥？”

杜月被白雪叫得一愣，下意识的说道：“去厨房烧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