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方凉墨，方凉墨也在看着他。

本来有人发现他后，应该立刻就跑的，然而，这个突然冲下来的男人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气息，熟悉到他十分好奇地想一探究竟。

隆深的目光微微闪动，好像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冲破记忆的桎梏，这时，季琰动了。只见他拿出了实体化的天庭虚拟系统：“喂，妖妖灵吗？我要举报发现逃犯方凉墨……”

话刚说到这，突然，男孩略显沙哑但不失稚嫩的惊呼声响在耳畔：“路煜！你是路煜。”

季琰一怔，路煜是谁？

他和方凉墨从前认识？

想到之前感觉到的熟悉的感觉，又想到不知为何莫名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前世的感觉，季琰捂住了听筒，垂眸，看向方凉墨，“你认识我？”

“我是你哥哥路翼啊！”

“我还是你爸爸呢！”季琰翻了一个白眼，“喂，妖妖灵吗？……”

“我真的是你哥哥，不信你去翻生死簿……”

听到这句话，季琰沉默了，眼中犹豫半天，然后，挂断了电话。蹲下身，直视方凉墨的眼睛：“你知道生死簿在哪？”

方凉墨看了看他认真的眼神，所答非问：“你想看？”

季琰沉默了。他想看，他很想看。但是，方凉墨是三界的逃犯。他躲在这里，一定是伺机投胎。如果他说自己想看，方凉墨一定会趁机要求他做些什么……

犹豫不决之时，忽然，身前的男孩拉住了他的手，“跟我来。”然后，欲往上面游去。

季琰一怔，大脑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机械地跟在他后面，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出了声：“你没有什么条件？”

“我说过了，我是你哥，不会舍得连累你。”

方凉墨稚嫩的声音很淡，声线没有什么波澜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很天经地义的一件小事。却不经意间，如一只削平了棱角、毫无攻击力的箭，撞上了季琰的心房最柔软的地方。

嗓子突然发干，晦涩地难以发出一个音节。

直到马上就要浮出水面，已经能看到外面冥界那光线，还有飞过的三界巡警。季琰看了看方凉墨这容易被人辨识出来的身体，抿了抿唇，一只手掐印，拟了个幻术，落在了方凉墨身上。

外人看去，方凉墨已经是一个身材颀长的成年男子，找不出半点在逃嫌犯的影子。

他已经在司命星君身边修行了好一阵，虽然他师父不正经了点，但法力还是很高强的，季琰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这等水平的幻术若是让司命、凰女这些人来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糊弄三界巡警这种小角色绝对够用了。

方凉墨只觉一道法力落在了自己身上后，突然长高了不少，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深深地看了季琰一眼，没多说什么。

有些话，兄弟之间，不用多说。

轻车熟路地带着季琰沿着冥界弯弯曲曲、鲜少有人的小径穿梭着，最后，到了……转轮王网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