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极北寒域的最北处,在海底深处,有着一处火山,终年不冻,故名热海。
海中有鱼,因其全身赤红,名曰:红鱼。
其肉鲜嫩,食之吮味!深至骨髓!乃是老道至爱。
书生听闻此言,自牛车中搬下一些案板菜刀之类的灶具,又取出了一个水桶。从桶中取出了被冻成了冰块的红鱼。在手中一握,顿时掌心有一团火焰冒出。待红鱼化至七分,开始拿刀切片。
老道士看着案板之上,鲜活且微微抖动的红鱼,捋须赞道:“食物这东西,自然是越鲜,越稀奇才越是好吃!若不是此鱼只产自极北之地的热海,又怎能被冷热夹攻出如此的肥美肉质?又如何让人生出寻万里而食鱼的美味?
书生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专心下刀。
因为他手中的火焰化冰,红鱼便跃跳难抑,鲜活起来,加之红鱼极为肥嫩弹滑,菜刀纵使锋利,也难以入皮而不乱,所以书生一手握鱼,一手下刀,极为专心。
书手的前后两刀之间,仿佛毫无距离。然而提刀再起之时,刀面上却附着薄如蝉翼的肉片。
老者自怀中取出一些青色的蘸料,又是加入了些许的醋姜汁。伸手自案板上夹起了一片鱼肉,在碗中若锦鲤摆尾般的轻轻一荡,便是送入了口中。
一面咀嚼,一面闭目回味!
片刻后,老者再次睁开双眼,看着那缓慢移动的菜刀,抬头望向了那书生,着急的说道:“能不能快点!?”
书生依旧不慢不快,刀速并未因为老者的催促而快上分毫。在老者焦急的目光下,反而显得更是慢上了三分。
“你这孩子,那里都好!就是做饭太慢,真是急煞老夫了!”说着话,老者挽起了袖子,下刀如风,不过片刻功夫,案板上便是堆满了如雪花片一般的鲜美鱼肉。
书生则连忙将赤鱼的鱼骨与鱼的内脏掏了出来,随手甩给了身后的那匹大白马。
“白马吃草,天经地义!怎能吃肉!?”老者喝声问道。
“老师,这天寒地冻的,那里有草!?”书生一脸不解的答道。
“哦!?”老道士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顶,似有所悟道。
那大白马却似听懂人言,张嘴便将那些秽物,一股脑儿地吞下了腹中,生怕老者改变了主意,不时地还摇晃着那硕大的马头,显得好不快活。
“鱼可不是这般吃法!”老道士说完此话,将一片鱼肉沾了青料与姜汗,甩入了大白马口中。
直至此时,书生才知老师原来说的‘这种吃法’!并不是嫌弃大白马吃了红鱼的内脏与鱼骨,而是觉得老黄牛这般吃鱼根本吃不出鱼的肥美之味来!
嚼了两口,先是一怔,然后泪流满面了起来,并不时摇头晃脑,弹动前蹄,嘞嘞嘞地叫了起来。
书生迟疑的问道:“老师,马兄这是辣着了?”
“当然是高兴的!”老者自顾自地又是夹起一片鱼片,沾了小料,塞入了口中道:“鱼片冻后,再入口即化!别有一番风味啊!”
见老者如此说道,书生自然便不再追问!随又夹起一片鱼肉,沾了小料和姜汁,送于马口前,然那匹大白马却闭口再也不吃了。
书生疑惑地问道:“老师这又是为何!?”
“那来那么多废话,定是激动的!这等小事,以后少来问我!”老者撇了一眼,恨声说道。
书生虽有存疑,却不再问!他忽然站起,望向了马车后方。
在书生目光所及之处,隐隐约约出现了十几道身影,仔细看去,竟然是眼中闪着蓝焰的骷髅。
这十几具骷髅一字排开,如影鬼魅一般地立在了马车之后。虽然离着马车极远,却给人一种巨大的恐惧感。然而无论是书生,还是老者,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相反,反而是那十几具鬼族骷髅在望向马车的一瞬间,浑身一震,似乎极为恐惧的向更远处退去。没过半会儿的功夫,便是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老师……”书生躬身对着老者说道。
“嗯!?”老者看了一书生,又是向后瞄了一眼道:“噢,算了让他们去吧!即便杀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更何况抓也抓了,杀了杀了!我是别无它法了!而且要来的总要来,要走的也留不住,更何况他们过不了河,下不了水,自然也就成不了什么大的气候!!我也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不是吗?”
老者话毕,二人无语!
只有那匹大白马在二人身旁幸福的流着泪。
“你吃饱了没!?”老者突然问道。
“饱了!”书生低头木讷地回道。
“那,还不走!?”
书生神情一愕,连忙收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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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渐去渐远的牛车,夏侯霸站在了马车一侧极远处,身后还跟着稚朴清沌的夏侯婉。
二人均是裹着一身的兽皮。
夏侯霸眼神极为深邃,仿若那天空中的寒星!目光所及之处,均似被寒光笼罩一般,显得极为诡异!
“这,这就是比你更高的,有呼啦尔雪山那般高的那个人?”夏侯婉疑惑的问道。
身旁的铜铸一般的男子夏侯霸极为认真严肃地点了点头。
夏侯婉则摇了摇头:”他跟我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哥哥,是你厉害一些还是那个老臭道头儿厉害一些!?“
夏侯霸没有说话,沉默了些许后道:”自然是他更厉害,二十年前我们的父亲便不如他,二十年后的我又怎么敢跟他一较上下?若是有机会,我想你能拜入他的门下!但他既然未说,便是机缘不够,此事回头再说也是不迟!”
夏侯婉吃惊道:“哥哥,你是说那老头儿知道我们在看他!?”
男子再次点了点头:“他有呼拉尔雪山那么高,自然什么都知道!”
夏侯婉又道:“那他为何不随手灭了那几十具骷髅?”
夏侯霸道:“灭了又有什么用?还会无端的出来更多!也许他只是在考虑更重要的事情吧?这等小事或许还不值得他亲自出手!”
夏侯婉轻频薄怒道:“冥王鬼卒入侵寒域,这都算不上大事那什么才算大事?更何况灭一个算一个,这老头难不成会是怕了!?”
夏侯霸道:“莫要糊说了,这世上最高的人怎么会怕?我们也该走了。”
夏侯婉十分生气地道:“可是,可是……”
夏侯霸回看了妹妹一眼,自然明白妹妹口中的“可是”的深义,但他似乎也别无它法,随后便是沉默。
站在一旁的夏侯婉知道了哥哥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心中却笼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比之那天空中的乌云还要阴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