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房门开了,穿着酒店睡袍的许绍辉站在门口。

苏芊夏一下扑了上去,抓住他的衣领,“许绍辉,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居然把我送给别人,来换一笔订单,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许绍辉稍稍一愣,他以为苏芊夏昨晚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只会认为是自己走错了房间,没想到她却知道了一切。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奇怪的,或许是康泰透露给她的。

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愧疚,“也好,既然你已经知道,也省得我多费口舌解释了,我给你两万块的补偿费,我们结束吧。”

结束?补偿费?两万块?

苏芊夏的心底涌上一阵凄凉,区区两万块,就买断了他们之间三年的感情,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自己一辈子的许绍辉吗?

“许绍辉,你不爱我,可以直接告诉我,我绝不纠缠,可你为什么要毁我,把我送给别的男人?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的两眼布满血丝,想到昨晚被陌生男人夺走第一次,失望和恨意从全身倾泻下来,两只手抓得更紧了。

这时已经穿好衣服的苏雨纯从里面走了出来,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苏芊夏,那老男人昨晚把你伺候得不爽吗,干嘛抓着我的男朋友不放?”

看见苏雨纯,苏芊夏更是伤心,虽然这个表姐对她不怎么样,从小到大没少欺负她,但两人毕竟是在同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她做梦也没想到,苏雨纯会抢走她的男朋友,还暗地里算计她。

苏芊夏推开许绍辉,抡起巴掌甩向苏雨纯,“你缺男人缺疯了吗?你找谁不好,为什么一定要抢我的?”

不料她的胳膊却被许绍辉牢牢抓住,“你这个疯女人,不许伤害雨纯。”

苏芊夏只觉得心口一阵剧痛,昨天还对她信誓旦旦,今天她就成了疯女人。

“你混蛋!你们这对狗男女,狼狈为奸,不知羞耻。”

许绍辉一用力,将苏芊夏甩了出去,她纤细的身体哪能经得起男人的力量,踉踉跄跄摔了个趔趄,贴到了墙上。

本来就像散了架的身体,再这么一撞,疼得无法形容,然而许绍辉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比身体更痛。

“苏芊夏,你有什么权利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指责我?这三年我对你不错吧,可你呢,非要跟我装什么清纯玉女,一个手指头都不让碰,你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吗?”

苏芊夏蜷缩在墙角,不知不觉流下了委屈的泪水,“我是想把美好留给结婚那天的。”

其实,她昨晚已经想好要把自己交给他的,而她也一直以为要她的男人是许绍辉。

不过,这些现在说出来已经没有意义了。

“算了,我不稀罕。”许绍辉无视她的感受,直接搂过苏雨纯,“雨纯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你以后还得叫我一声姐夫。”

泪水模糊中,苏芊夏仿佛看见面前的两个人相视一笑,而自己却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偷一样,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许绍辉换了衣服之后,和苏雨纯说笑着,一起走出酒店的房间。

到了门口,许绍辉又突然转身,看向现在根本站不起来的苏芊夏,“对了,如果你聪明一点,别再胡闹,昨晚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身心俱痛。

过了一会儿,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大概是许绍辉在前台退房,才有人来清点物品。

她看见墙角的苏芊夏先是吓了一跳,但豪廷皇家酒店毕竟对员工训练有素,继而立即俯身问道:“小姐,您哪里不舒服?需要我帮您打电话吗?”

苏芊夏机械地摇摇头,忍着疼痛挣扎着站起来,默默退出了房间。

街道上来人往,车水马龙。

然而,这些热闹都与她无关,她的世界一下子冷清下来。

许绍辉,她的初恋,在大学期间就跟她确定了关系,本来说好一毕业就结婚的,但他说一定要为她在A市买一所两居室以上的房子。

其实只要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就算是租房,苏芊夏也不介意的。

转眼毕业已经快两年,房价依然居高不下,手里的钱却寥寥无几。

终于等来了康泰公司的这笔订单,那几乎是他们幸福未来的全部寄托。

可到头来,他对她的爱,只是一场荒唐的局。

苏雨纯,她的表姐,与她同年出生,生日大了她两个月。

因为苏芊夏的父亲因病早早亡故,所以母亲和她相依为命,与大伯一家同住在县城的一所四合院里。

大伯母并不友善,时常欺负她们母女,表姐苏雨纯从小娇生惯养,传承了她母亲的行事风格,从不把苏芊夏当成妹妹看待,而是她的使唤丫头。

后来,苏芊夏考取了A市的重点大学,而苏雨纯只读了个三本,大伯一家的气焰才稍稍矮了一截。

毕业后,苏芊夏因为成绩优异,被本市最有实力的企业墨氏集团录用,而苏雨纯几经周转,才应聘到一家不起眼的中型公司上班,老板就是把订单给了许绍辉的康泰。

或许是因为长大了,最近苏雨纯对苏芊夏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专横跋扈了,虽算不上姐妹情深,但面子上还说的过去。

这对苏芊夏来说,已经有些受宠若惊了,苏家这一辈,只有她们两个姐妹,也算是最亲的人了。

可是,许绍辉和苏雨纯,一夜之间,双双背叛了她,她再一次被这个世界遗弃。

不,她还有妈妈,最疼爱她的妈妈,她要回家。

苏芊夏不敢拦出租车,因为从A市到家里所在的县城,车费要一百多,她身上的钱都被许绍辉拿去结账了,钱包里只剩下三十多块,只能坐公交车。

折腾了三个小时,好不容易到了家,她却看见家里院门刚好被打开,紧接着,就见大伯母挥舞着拖把追打着妈妈叶兰,嘴里还高声叫骂,“你养的小贱人,竟然敢欺负我的女儿,我打死你!”

叶兰一面用手挡着拖把,一面解释,“嫂子一定误会了,芊夏不会做这样的事,绝对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