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楼上,校尉双手抓住城垛极目远眺,终于看到那大齐战旗。他心中一松,这才察觉自己竟是满手潮湿。
但他未干敢掉以轻心。等那队骑兵长蛇阵奔进,看到骑上绣着一个柳字。
这队骑兵为何此时来,若是援兵,为何只有这两百余琦?
他看到城下骑兵停驻,大声喝问:“城下何人?”
他之间当头一人抬头大声喝问:“吾乃柳恒,奉皇命督肃州军务。尔等还不打开城门?”
柳恒?
早年的幽州行军大总管,次击败高句丽等北寇。十年前,以五万兵马击溃羯末十六完骑,追击千里活捉羯末大汗。由此一战成名。成为大齐有数名将。
这名头,在军中何人不知?
校尉一听柳恒来肃州,多日来心中惶然烟消云散。只他仍不但大意。名身边一名小兵去请城中各位将军前来。
他却对城外说:“柳将军恕罪!卑下奉命镇守东门,上峰有命,若有兵马前来当紧闭城门。军令不敢违!卑下已命人请示上峰,请将军稍待片刻。”他不敢完全相信,是因为肃州仍未接到任命柳恒为肃州大总管的命令。
冯梓随着大部分一路狂奔,终于在天入黑前赶到肃州城。却不料柳恒报出名号,依然被被挡在城外。他不得不说城上这名军士够大胆。
那校尉的话,在旁人看来,乃是下马威。但柳恒不以为忤。他大声说:“如此甚好。尔恪守军令,何罪之有?”
半刻钟后,一名披挂整齐的小将出现城墙上。他一看城下,马上朝城内喝道:“大总管驾到,还不快快开城门?”
这小将正是柳宗桓。他在军营中正训练士卒,听得自家父亲来了,也无需换装,直策马赶来。他听老报的小兵说自家父亲来“督肃州军务”,那自然就是担任肃州兵马大总管了。
柳宗桓命士兵打开城门,人也急匆匆下了城墙。“”
柳宗桓是柳恒之子,肃州城内皆知。那校尉听他确认,也连忙下了城墙。
城下,冯梓看城门缓缓打开,一骑冲出,乃是那小将。但他近了,冯梓一笑。果然是柳宗桓。
柳宗桓在距离柳恒数丈远便翻身下马,奔前几步单膝跪下:“孩儿拜见父亲!”
柳恒颌首说:“起吧!”
“诺!”柳宗桓站起后,拱手说。“将军远道而来,请入城洗尘!”这话便是由父子关系变成上下关系。
柳恒点头道:“正当如此!”
说罢,他便策马缓缓前行。冯梓跟上,在马上朝柳宗桓抱拳。
冯梓竟然也随军来了,柳宗桓是始料未及。不过他心中也高兴。冯梓虽非将领,打仗未必在行,只他那练兵方法却是行之有效的。
在北上时,他麾下三千兵马不过新兵,但他听从冯梓建议一路上边行军边练兵,到了肃州,三千兵马竟有了样子。
来到肃州之后,他依然按照冯梓在福州传授的方式练兵,效果依然很好。只是当时练兵方法适合山林作战,西北战场,确实草原为主。按先前方式练兵,不过是迫于无奈。
如今冯梓来了,他便可就近请教。他又看冯梓身上披甲,竟然是军中将较制式。他心中疑惑,此时却非开口相询的好时机。
他也转身上马,随着自己父亲入城。
进入城门是,城门外两列军士在方才城楼上的校尉率领下单膝跪下,齐声说:“恭迎将军!”
城外士兵倒是无异常。只是才进城门。冯梓看到街上两侧有不少百姓。更有百姓倒在地上,面色苍白。他眼角似乎看到柳恒身形顿了一下,却未停下,径直向前。
他们这队士兵入城后,身后传来一阵低声喧哗。
他扭头会看。看到那些百姓在陆续出城。便是那些方才倒在地上的百姓蹒跚着随人流出城。
见状,他大概猜到是怎么一回事。柳恒都没过问,他自不会吭声。
“卑下见过刘将军!卑下来迟,未能远迎,请将军恕罪!”
柳恒一行进城门后没多久,便遇到数个将领。柳恒在马上抬手道:“请起。诸位将军无需多礼。”他顿了一下,又道。“一个时辰后,请各位到福州营寨一叙。”
柳恒自知眼下身份尴尬。皇帝虽然封了他肃州大总管。但圣旨还在路上,他还就还没正式上任。如此一来,他在出示信物之前,在其他人眼里,他依然是长乐经略使长吏。实则无权干涉肃州军务。
如今这些将领对他行礼,恐怕也是因为他当年的威名。
那些将领也确明白此理。只是没人会认为柳恒是私自前来,还敢假传圣旨。他口中说奉皇命而来,那自然是真的。
况且如今肃州兵马群龙无首,军务紊乱。偏偏此处又是前线。所有人都希望有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出现。
柳恒便是那样的人。
将人打发后,柳恒便随柳宗桓前去福州军营。福州军营位于城南,三千人的营寨并不大。
柳恒进入军用中,四下打量,营寨布局错落有间,心下点头。这次二儿子独自领军,到也谨慎。
“父亲,孩儿不知父亲前来。未能提前准备,请父亲且在孩子帐内洗簌。”
“好!”柳恒让儿子先安顿好同来士兵便进了营帐。
那些骑兵好办,柳宗桓命副将安排。自己则是带着冯梓来到一处营帐。这营帐看着本是放置辎重的,只是如今已经清空。
柳恒明亲兵帮冯梓收拾。他却与冯梓在账外叙话。他压低声音问道:“子瑕,为何我父亲会北上?你又是为何改变初衷?”他深知冯梓并不愿从军。若是愿意当初他率军北上时便随军而行了。
冯梓也用只两人能听到声音说道:“柳总管为何要来。我也不知。我来,是因为柳总管点醒。所为者不过为家人争一份前途!”
柳宗桓听他这话,也知自己父亲北上大概是因为朝中纷争和妥协的产物。而冯梓出现军中,虽让他惊讶。不过他也是高兴。有冯梓在,无论如何,也能帮他一帮。
他却听冯梓问:“义征,我看军中士气相当低下。且军士与百姓之间似乎并不融洽。”
柳宗桓想到他来到肃州之后的情况,不由皱眉倒:“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