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永清收复了曹新庄车站及崔庄等失地后,兴高采烈,立刻就让人将“喜讯”发往武汉。蒋介石接到电报后很高兴,对林蔚说道:“如此短暂的时间便能克复失地,率真(桂永清字)还是很不错的。”
林蔚听了,笑了笑没有说话。
蒋介石又道:“给率真回电,让他再接再厉,务必继续克复兰封。”
“是!我这就去办。”
不料桂永清想收到蒋介石回电后,原本兴高采烈的表情立刻又变成了苦瓜脸,他沮丧地对众人说道:“早知道我就不马上给委座报捷了。现在委座让我们继续攻打兰封,你们都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副军长李树森心里暗叹一声,正所谓自家事自己知,现在兰封城有那么多全副武装的鬼子,坦克大炮齐备,别说27军屡次丢城失地逃跑,士气低落,即便在全盛时期,也不一定就能攻下兰封。不过李树森却颇有些瞧不上桂永清这做派,心里暗骂道:刚才抢功劳的时候你兴高采烈忘乎所以,才刚刚拿下一点失地,就马上给中央报捷,这下可好,新命令来了,傻眼了吧?难受了吧?真是木匠戴枷,自作自受!该!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李树森自己也明白,他现在跟桂永清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于是只好开口说道:“兰封城里有那么多鬼子,而且坦克大炮齐备,仅靠我们硬攻,恐怕不是办法,我建议求助于宪兵直属团的帮助。”
桂永清一脸为难道:“可是,先前我们…”
李树森知道他想说什么,点头道:“虽然我们之前有悖于白震宇的督军令,私自后撤,但是现在我们已经把失地夺回来了,白震宇即便生气,我们好言相劝就是。况且兰封城对于整个陇海线来说,至关重要,白震宇应该不会不分轻重。”
24师师长李英道:“对对对,先前我们师强攻兰封,听说也是白震宇不忍心看到伤亡惨重,建议撤军了吗,我想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桂永清叹道:“兰封城是在咱们手上丢的,责任全在我们,若是追究起来,后果…唉,现在也只能如此了,回头我厚着脸皮跟白震宇商量一下看看…”
正聊着,情报参谋进来报告道:“钧座,南下前往攻击清凉寺村的日军已经被宪兵直属团消灭,直属团现在正朝崔庄而来。”
桂永清道:“走吧,我们去迎接一下。”
一群人走出指挥部,不多时便看到白飞带领一群人走了过来。隔着老远,桂永清就像学过川剧变脸似的,眨眼间便从一副沮丧的表情换上了一张笑脸,他大声招呼道:“震宇,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将迂回包抄的日军消灭,我们可就要遭受三面夹击了,你可真是一员虎将,一个字——牛!对了,我已经把你的英勇表现上报了指挥部和委座,委座听了非常高兴…”
白飞却不吃他这一套,冷笑着挖苦道:“些许功劳何足挂齿,如何能跟桂军长收复失地想比?对了,我还没有给桂军长说恭喜呢!”
桂永清脸色微变,讪笑着咳嗽两声。
白飞又道:“桂军长,不知道你带着兄弟们这样跑来跑去,累不累啊?”
桂永清脸上更加尴尬,白飞冷哼一声,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理他。
27军副军长李树森连忙上去打圆场道:“震宇,你别生气,我们刚才撤军也是迫不得已,日军骑兵攻入营内,造成一片大乱,兰封城的日军又趁机朝我们攻来,若是不撤军,损失会更大。”
桂永清也腆着老脸道:“是啊震宇,刚才下令撤军也是为了少死几个兄弟,哥哥我跟你赔不是了。好在现在崔庄等地已经被我们收复,你要是气不过,你打我几下,我保证不还手…”
白飞道:“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们撤军,而是我已经告诫过你们要注意北面,你们这么多人却仍让日军骑兵给突入进来,让我说什么好啊?”
桂永清李树森等人都默默不语。
白飞摆了摆手道:“算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对付兰封城里的鬼子…”
桂永清一听这话,眼睛立刻一亮,忙道:“震宇说的好,这次你可一定要拉兄弟一把,委座下令,让我们尽快拿下兰封,你看这…”
白飞刚要说话,却见西南两面出现了大队人马,片刻后消息传回,却是薛岳从开封指挥部率部赶来,同行的还有宋希濂的87师和邱清泉的装甲部队。
待走的近了,只见邱清泉嗖的一下,当先从一辆装甲车上跳了下来,一见面就埋怨白飞:“震宇,你…你也太浪费了!”
白飞愣道:“邱兄,到底什么事,我浪费什么了?”
邱清泉指着南面清凉寺村的方向,气恼道:“我原本是要来增援你的,不过走到半路就听说你已经把来犯日军全部消灭了。刚才我跑去战场看了一下,哎哟我说…那么多上好的坦克,你怎么能全部给炸了?你就不知道活捉几辆给我留着?”
原来薛岳听说来犯日军势大,仅坦克装甲车便有近百辆之多,害怕桂永清和白飞有闪失,便立刻令邱清泉率领装甲部队东进增援,随后又同宋希濂一起,率领87师从开封跟进。
邱清泉走到半路,听说日军已经被白飞率部消灭了,心里震惊的同时,便把心思琢磨到了日军坦克上。他现在身为装甲师副师长,手下却只有十几辆破铜烂铁,如何肯甘心?他料想日军那么多战车,一场仗打下来,怎么说也应该能俘获一些吧。于是便火急火燎地往前赶,巴望着能捡些“洋落”。谁知等他跑到何寨等地一看,顿时气了个半死,战场上枪支弹药倒是挺多,可坦克装甲车却哪里还有一辆完整的,全都被炸成了废铁。
邱清泉气的不行,立刻就往崔庄赶,一见面就将白飞一通数落,直骂他是个败家仔!
白飞得知原因后,哭笑不得道:“邱兄,消消气,消消气。想要坦克还不容易?听说这回日军来了很多战车,前些日子耀武扬威一字排开,直排了五六公里远。估计得有近300辆,损失了这些,还有一大半呢。你放心,我想个办法保证给你搞一些来。”
邱清泉这才作罢,指着他道:“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保证活捉!”
这时,薛岳也下了车,闻言心里一动,笑道:“震宇,君无戏言,你可要说到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