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白飞一行经过近30多个小时的行程终于抵达郑州。
一路上,白飞多有吐槽,这个时代的火车速度实在有够慢,与后世那动辄数百公里时速的火车相比,现在的火车速度实在跟蜗牛差不了多少,平均时速也就二三十公里。
本来火车速度慢,白飞坐在上面时间久了难免有些气闷,谁知道走到途中日军的飞机竟然也飞来骚扰,几次甚至炸到火车。
白飞火气顿生,立刻命令防空部队登上车顶,接连打落了3架之后,一路上这才平静了许多。
到了郑州之后,白飞带领部队随即改走陇海线向东,又经过两个小时车程,这才抵达开封。此处离前线已经很近了,薛岳的指挥部便设在此处。
白飞等人下车之后,便看到前来接车的邱清泉正等在外面。白飞颇有些吃惊,细问才知道,原来邱清泉自和县被白飞搭救,返回武汉后不久,便被桂永清又调去了27军。
1938年8月,第37、第39军在淞沪会战中损失严重,无力恢复,蒋介石便索性由第37、第39军各一部合编组成国民革命军第27军,隶属抗日战争第一战区。
桂永清升任军长后,自感自己在27军根基薄弱,便将好多教导总队的老下属借调了去,巴望能够尽快实打实地掌控部队,邱清泉便是其中一个。但此举却不合蒋介石心意。
随后不久,杜聿明的陆军第一个装甲兵团扩编为200师,邱清泉便被蒋介石任命为200师副师长,兼第一突击纵队司令,率领一部分装甲兵,被编入第一战区司令部战斗序列,并参与了徐州会战的支线战役----兰封战役。
说起来是装甲师,但实际上邱清泉此时手里也就千把号人,破破烂烂的坦克和装甲车不到20辆,前些日子战斗,又消耗了一些,如今看起来就更惨了。不过汽车倒是多,差不多有百多辆。
白飞同邱清泉两人寒暄几句后,见他精神不佳,便问道:“邱兄,怎么搞得?这么憔悴!”
邱清泉苦笑道:“还不是被战事给闹的,不过你来我就放心了。走吧,我是奉薛岳的命令,专程来接你的。”
登上邱清泉带来的汽车,宪兵中央直属团一行人便被拉着走了。
此时,开封市的街道上拖家带口往西逃难的民众络绎不绝,白飞透过车窗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邱清泉叹口气道:“如今日本人兵临兰封,若是兰封守不住,开封也必将不保,民众如此惊慌失措,这一切都是我们这些党国军人无能所致…”
白飞有些气闷,道:“究竟是怎么搞得?我听说兰封一带有十来万大军,竟然挡不住日军一个师团?”
邱清泉脸上有些羞愧,叹道:“自上海南京等战役消耗,各部损伤极多,现在虽然经过补充人数足够,但新兵数量又太多,战斗力反而下降严重。而且此次来犯的日军第十四师团有百多辆坦克,火炮也极多,因此战斗非常艰难…”
白飞道:“这只是一个原因吧。”
邱清泉苦笑道:“你说的没错。经过几次大的战役,各部长官早已没有当初淞沪战场时的热血和豪情,旗下部队也多半是师劳兵疲,而却还各自勾心斗角,总想保留实力,就连桂永清也越来越窝囊了,X他妈!”
邱清泉说的气愤,爆了一句粗口。
白飞道:“难道他们忘记了韩复榘的下场?”
邱清泉道:“正是因为韩复榘下场还历历在目,否则现在兰封战场上的守军早就跑光了。”
白飞一阵无语。
此时车队进入薛岳设在开封市以东韩金寨附近的前敌指挥部,白飞下车后,便同邱清泉一起向司令部走去。刚走到门口,就见薛岳和一众参谋已经迎了出来。
薛岳开口便道:“哎呀呀,震宇你终于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白飞见薛岳一脸喜色,不似作伪,便站直敬个礼道:“薛司令,宪兵中央直属团前来报道。”
薛岳亲切的拉着他的手说道:“震宇啊,你我虽然从未谋面,但是你的英雄事迹我可是早有耳闻,此次委座派你来督战,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到这种话,忍不住暗道:莫非自己如今威望真的这么高?一来便军心大定?
还真别说,白飞现在的威望——尤其是在打仗方面,还真是挺高的。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自从太行山开始,一直到南京保卫战,白飞大小也经历了数十次战斗了。基本上是屡战屡胜,从未吃过大亏,他的部下的战斗力之强悍,早已是国军军官们人所共知的事情。而且,历次战斗中,若有掩护、断后、阻击、吸引火力等危险较大的苦差事,白飞也是当仁不让次次抢先,“为掩护队友,宁可牺牲自己”,这样的品格在派系林立的国军队伍里非常少见,因此大部分人都愿意跟白飞在一起合作,最起码不用担心被他卖了。
其实国军队伍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也在于“信任”二字。战争爆发前,蒋介石勉强统一了中国,但这种统一却只存在于面子上。东北军、西北军、晋绥军、桂军、川军等,就连蒋介石的中央军也是山头林立。直到后来日本侵华,各地军阀才一直通电拥护中央政府。七七事变爆发后,全国人民抗日热情高涨,军人也激发了血性,淞沪战场上,全国各地的地方军纷纷开赴前线,并且不顾牺牲拼死抗敌,的确上演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但是现在热情退却,曾分属不同阵营的将领们的小心思便又多了起来。国难当头,虽然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过份的糊涂事,但众将领间也不可能再像淞沪战场那般精诚团结一致对外。你防着我,我防着你,要么就是千方百计想保留实力,间或有贪生怕死之徒畏战,稍有不慎,便足以导致一场战役失败。
也难怪十几万军队竟然还挡不住日军2万余人的一个师团。各怀心思,劲都没有往一处使,若还能打赢一场仗,那才真是出奇迹了。
由于白飞历次对日作战的事迹流传甚广,绝大多数国军军官都对白飞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薛岳当然也不例外。再加上他此时已经被战事弄的焦头烂额,白飞的到来便让他心中大定,对兰封战事也有信心多了。
薛岳热情地道:“震宇,你们舟车劳顿,我已经命人准备了饭菜,走吧,先吃了饭再说。”
白飞正要推辞,突然跑来一个勤务兵,对薛岳敬礼后说道:“报告司令,前线急电,日军已攻破兰封,守军桂永清27军正在向西撤离。”
“什么?”薛岳大惊,大骂道:“这个该死的桂永清怎么打仗的?兰封一丢陇海线就被切断了,传令给他,立刻命他夺回兰封,否则军法从事!”
薛岳虽然这么说,但他自己也很无奈,他只是前敌指挥管,而桂永清27军现在隶属于第一战区,而且桂永清和军政部长何应钦有亲戚关系,何应钦屡次对其多有照顾,另外桂永清也是蒋介石的嫡系,即便战事因此失利,告到蒋介石那里去,最后也八成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根本奈何不了桂永清。
于是薛岳又对白飞道:“震宇,本来要陪你好好吃喝一顿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看来只有你去才能稳住局势了…”
白飞道:“薛长官不必客气,我此次来这里便是要履行督战之责,这就带部下去前线,若还有畏战不前者,少不得要大开杀戒!”
白飞说到最后,眼里寒光四射,杀气外露。站在四周的一众参谋军官看的心惊不已,就连薛岳也暗自吸了一口冷气。有与桂永清关系好的,立刻便悄悄离开给他传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