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刚刚开始(1/1)

对于御前侍从武官究竟该不该佩刀,设立御前侍从武官处的时候,皇帝与军机处就有过争论,军机大臣们当然反对,历史上忠诚度最高的王承恩当然也委婉地表达了反对的意见,只是他们并没有说服皇帝。

崇祯皇帝对此并不在意,即便是吴三桂这样一个在历史上曾经背叛了大明,投降了满清的大汉奸,皇帝也不认为让他佩刀在御前行走,他会作出什么不轨的事情。

首先,皇帝每次出现,身边都是一大群人,除了御前侍从武官,还有锦衣卫的人、东厂的人,同时还有王承恩的人,同时还有内阁或者军机处的大臣,即便是有人有什么不轨的想法,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得逞。

其次,皇帝对于自己的安全并不是全不在意,相反,每次出行,都会带着武备院枪炮厂为皇帝特别精制的几个燧发手铳,即使有人敢于贸然行刺,也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再者说,皇帝所挑选的这些个御前侍从武官,都是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而且多数人已经在历史上证明了自己对大明皇帝的忠诚,所以他并无什么可担忧之处。

王成胤进来之后,就跪在刘策的不远处,如今见崇祯皇帝三言两语不合,就杀了自己原来的靠山和恩主蓟镇总兵官刘策,一时吓得瘫坐在地,差点尿了裤子。

此时他看见皇帝处置了刘策之后,又将目光转向了自己,顿时打起精神,翻身爬起,不停地叩首地上,请求皇帝恕罪。

崇祯皇帝厌恶地看着王成胤涕泪交下地哭诉,拿手指了一下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猛如虎,冲他点了点头。

猛如虎随即上前,如同老鹰抓小鸡一样,将王成胤一把提起,大步拖出门外,抽出腰间戚刀,手起刀落,斩下了王成胤那颗涕泪满面的人头。

蓟镇大帅刘策和居庸关守将王成胤死的到底冤不冤?或许有点冤。

原本历史上的崇祯皇帝,虽然最终杀了刘策,但却是因为当时的刘策身为蓟镇大帅,不仅不能有效抵御建虏大军从其信地破边而入,而且在建虏大军破边而入、攻陷遵化之后,却仍然驻兵蓟州,坐视黄台吉率大军围攻京师而不救。

至于他会不会仅仅因为居庸关防务废弛而杀掉刘策,这个确实不好说。

因为历史上的崇祯皇帝从来没有去过居庸关,甚至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北京城,即便是紫禁城都很少出来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国家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也无从想象大明北方号称百万的军队,实际上不过是一群发不出饷、吃不饱饭的乞丐兵罢了。

如果他知道,想来他也会杀了这些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物将领。

但是可惜的是,当他还有机会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些实情,而等到他终于知道了的时候,大明的军队已经基本上沦为将领的私兵,已经失去朝廷的控制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敢杀督师的文官,却再也不敢轻杀带兵的将领了,因为但凡他透漏出这么一点意思,带兵的将领就会带着大明的军队跑到敌人那边去。

如今这位崇祯皇帝,在处置了刘策和王成胤之后,又与孙承宗、刘文炳等人,商议了一番居庸关以及蓟镇的善后事宜,又对几位御前侍从武官交代了一番,然后安排他们前去处理。

虎大威先是从倒毙在地的刘策身上抽出戚刀,将尸体拖出门外,然后砍下头颅,手里拎着那颗血淋淋的头颅,跟着孙承宗、刘文炳前去处置刘策带来的那三百家丁。

而那三百家丁,自然都是刘策多年来花了重金豢养的私人部属,在蓟镇向来只听刘策一个人的命令,因此最是桀骜不驯。

如今骤然得知刘策罪不至死而被杀,一时之间都是愤愤难平,纷纷与前来传旨招抚的锦衣卫拔刀对峙。

然而这些人再是桀骜不驯,再是悍不畏死,也不过是一个个未批重甲的血肉之躯,面对锦衣卫校尉和神机营士卒手中的崇祯一式,再怎么能征惯战也是无用。

原本这些人跟着刘策,换马不换人,长途疾驰将近三百里,到得居庸关南关城下之时,已是人困马乏,疲惫至极,下了马之后,又被以有心算无心的王承恩等人安排在了南关的瓮城之中。

到了这个时候,立刻缴械投降已经是他们惟一的选择,除此之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如今随着他们的拔刀对峙,孙承宗也没了与他们废话的耐心,随即下令锦衣卫人员与神机营士卒开枪射击,不大一会儿功夫,三百人悉数被击毙在瓮城之中。

孙承宗当过督师带过兵,因此自己内心也清楚,像这样的家丁,虽然十分精锐悍勇,一个可顶几个普通边军,但是杀了其主之后,这些人就很难再为朝廷所用,更不用说再为他人所用了。

与其留着这样的人招抚了不知道如何处理,还不如干脆杀了他们,永绝后患。

崇祯皇帝就在南关城内城门的城楼之上,瓮城之中的枪声当然听得一清二楚,但是他也知道,除了这么做,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原本只是趁着熹宗大葬、自己前往昌平祭灵的机会,顺便到居庸关附近看看京西防务的崇祯皇帝,并没有在居庸关大开杀戒的计划。

然而此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崇祯皇帝自然也没了继续前往紫荆关探察京师西线防务的兴致。

而这两日,居庸关南北关门紧闭,城中昼夜戒严,商民百姓闭门不出的同时,也受尽了惊吓。此时处理掉了刘策麾下的三百家丁之后,关城之中再无一点威胁存在。

崇祯皇帝遂与孙承宗商议之后,随即决定解除戒严,让孙承宗带部分人马到居庸关的官署之中接见并安抚城中商民代表,接受他们对王成胤等居庸关守将及卫所官弁的检举告发。

同时,还派了刘廷杰、贺赞等西北边军出身、对卫所情形略有了解的侍从武官,到目前仍被关押在北关城中的原居庸关老弱士卒之中,去搜集延庆卫、龙庆卫以及居庸关周边卫所上级指挥机构,即前军都督府勋臣世家兼并、占役、冒饷等情形和罪证。

刘廷杰不用说了,虽说是武官,但是其父乃是进士出身,自幼传承家训,可以称得上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贺赞也是如此,其父乃是宁夏镇总兵官贺虎臣,为人沉勇有智略,虽说不上是文武全才,但却也是智勇双全之辈。

这样的人,与黄得功、虎大威、猛如虎、尤养昆等悍勇绰绰有余、智略略显不足的单纯勇将比起来,更能独当一面、担当重任。

特别是在处理与蓟镇及前军都督府有关的事务方面,刘廷杰与贺赞,比蓟镇附近地区出身的其他侍从武官值得信赖,因为他们与此地没有具体的利益纠葛。

而侯拱极、吴三桂、尤养昆等人则不同,很难保证他们与此地卫所上层乃至勋贵世家毫无利益牵连。

任何由此可能引发的意外,能避免的话,当然最好是提前避免。

安排完了这些事情,崇祯皇帝带着身边随侍诸人,在南关城的城楼之上一边散步,一边思考着归京之前应该提前布置好的举措。

冬十一月,天黑得早,加上这个时代的北方即便是白天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夜里更是没有什么夜生活了。

加上身在居庸关的崇祯皇帝又是累了一天,因此,在海兰珠的陪侍之下吃过了简单的晚饭之后,早早地就洗漱上床了。

睡至半夜时分,王承恩来到二楼门外,急匆匆地把睡得正香的皇帝叫醒,说是军机大臣李邦华派人从京师送来了消息。

本来就一直关心此事的崇祯皇帝当即穿衣下楼,而此时孙承宗、刘文炳、王国兴等人已经在楼下等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