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磨蹭了,不是要去下一家吗?快走吧!”毛灵珊淡淡的说了一声,便迈着步子往西北方向走去,刚才的一幕,落在她心里基本毫无波澜。
爱憎分明,这是她最大的优点,可或许也是她最大的缺点吧……
一路左拐又拐了一段距离,他们便在一处异常豪华的别墅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了,眼熟吗?”程睿航指了指眼前这栋气派的建筑,对着身边的毛灵珊说。
毛灵珊只是简单的看了一下,便一眼认了出来,“这不是那栋最后发生命案的别墅嘛!来这干嘛?该调查的不都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吗?”
只见程睿航轻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连串的命案,这一环应该会是突破口,不说别的,单单就死者的太太而言,太可疑了!”
毛灵珊也是一脸凝重的点着头,“是有点不对劲儿,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死了,她这个枕边人居然说不知道?这确实很不正常!”
“嗯,走吧,我们再去会会这个富家太太。”程睿航低头沉吟了一下,便主动按响了门口精致的门铃。
刺耳的门铃声回荡着整个别墅,不一会,便看见一个沧桑的老妇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来到门口,简单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程瑞航两人,那满是沟壑的老脸上硬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两位警官,你们是来找太太的?”
面前的这位老妇人叫何春珍,大家都习惯称呼她为何妈,她是这处别墅的佣人,在死者家干了差不多快二十年了,对这一家人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
“何妈。”程睿航笑着应了一声,“对啊,案子方面还有点情况,我们想来找方太太了解一下。”
何妈也没怎么犹豫,打开院子里的大门朝我们做了个“请”的姿势,“二位请进吧,我去告诉太太一声。”
就这样,程睿航和毛灵珊便走进了院子,前面的何妈快步向前走着,他们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跟在后边,这里也不是他们第一次来了,走丢还是不至于的。
从外面看,别墅的外观虽说很气派,但却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很压抑,这在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察觉出来了。
现在的天气尽管不是那么炎热,可夏天还是没有过去,院子中却一片破败,本来栽种的桃树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这和周围别人家几乎都要支出墙外的绿荫相比,显得有些诡异……
“这树怎么都枯了?”毛灵珊看着四周目力所及的荒凉,心里也很是疑惑,不由得小声嘀咕着。
程睿航没搭话,也是用奇怪的眼神来回扫视着,案发之后的几天里,他和毛灵珊两个不止一次的回到这栋别墅找方太太来了解情况,可每次到这里,那种从人心里发凉的感觉便又会深了一层!
“太太,程警官他们来了!”只见何妈一边帮着我们拿拖鞋,一边向楼上喊着。
他们换好鞋,就直挺挺的站在通往楼上的楼梯口等待着。
不一会,一道带着兴奋的声音便遥遥的传了过来,“程队长和毛警官吗?”
毛灵珊当然也不是什么警官,纯粹就是来帮程睿航的忙而已,但是时间一长几乎每个死者家属都这么叫,慢慢的她也就习惯了。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华贵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的尽头,款款的向下走来。
不得不说,有钱人就是会保养,这方太太已经差不多年过半百,但皮肤紧致的却像三十出头的少妇一样,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让人难以相信。
“方太太您好,真不好意思,我们又来打扰您了!”毛灵珊笑着对方太太伸出手。
方太太直接一路小跑着下了楼梯,一把握住毛灵珊的手,满眼的期待,“怎么样?我老公的案子破了吗?”
“呃……”被他这么一问,毛灵珊的笑容立马僵在脸上,避开方太太的目光,吞吞。吐吐的应着,“这个……还……还没……”
“还没有?”一听这话,方太太原本炙热的眼神马上就冷却了下来,只见她板着个脸,不客气的松开了毛灵珊的手,冷哼一声,“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这都几天了?竟然还没查出点头绪?”
何妈一看气氛顿时有点紧张,她便急急忙忙的回身离开了,生怕自己家这个脾气不是一般暴躁的太太误伤到她。
毛灵珊确实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只见她尴尬的笑了几声,不好意思的说道,“方太太您先别激动,我们警方这边从来都没松懈过,一直在努力追查方华亭先生死亡的真相,希望您作为受害人家属能多少体谅一下,给我们点时间……”
“给你们时间?谁给我时间?”方太太尖声训斥,“人家说的没错啊,你们警察简直就是一帮饭桶!拿着我们这些纳税人的钱,你们良心上过得去吗?”
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她尖锐的咆哮声,期间她更是很不礼貌的直接用手指着毛灵珊的鼻子,“我告诉你们,我们家老方可是市里数得上的领导,如果你们敢玩忽职守的话,小心我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方太太,话不能这么说吧?我……”被人这么指着鼻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毛灵珊有点忍不了了,脸红脖子粗的就想和方太太理论!
“灵珊!别冲动!”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程瑞航见场面要失控,立马出声制止。
“可是她……”毛灵珊转头看向程睿航,一脸的不忿。
“没什么可是的!给我安静待在一边!”程睿航微微有些发怒。
以程睿航的性格来说可是很少发脾气的,见他这样,毛灵珊也只好退到一边,嘟着嘴,不敢再说话。
随即便看见程睿航转向方太太,尽可能让语气平和,“方太太,对不住,是我同事太鲁莽了,有什么冒犯到方太太的地方,我替她想您道歉!”
说着,他还向方太太微微躬下了身,但谁都没有看到他脸上的怒意,方太太的言论确实有点过激,他也是个血气方钢的小伙,心里怎么可能不气?
可如果要调查案件真相,这些委屈是他们必须所要承受的!
“免了!”方太太不屑的摆了摆手,“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你们能尽早查出杀害我们家老方的元凶,比什么都强!”
程睿航直起身子,严肃的看着眼前的贵妇,“那好,既然这样,我们这次来也正好有情况想来找太太您核实一下。”
“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过你们听好,我可没有太多时间,一会我还要给老方上香。”方太太胸前不断的起伏着,好像还是为我们的办事效率生着气。
“放心,我们不会耽误方太太您太长的时间的。”程睿航看了一眼方太太身后,“我们可以坐下聊吗?”
方太太连正眼都没看程睿航,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坐就免了吧,有什么要问的就站着说吧,这样省时间。”
“你!你别太过分了!再这样我们可以告你妨碍警方执行公务!”毛灵珊一听这话,彻底火了!
可方太太却是冷哂着看向毛灵珊,从容淡定,“一个小警察就能吓唬住我?跟着我们家老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没怕过谁!不信邪的话你大可以去告我,看看最后胜诉的是谁!笑话!”
她嚣张是嚣张了点,但不可否认,她说的是事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方华亭不在人世,可他积累下来的人脉还在,如果方太太真的被毛灵珊起诉,想必都不用她出马,方华亭生前的那些官场上的朋友就能出面摆平!
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就算毛灵珊有点背景,但要同时面对这么多压力,她还是吃不消的……
程睿航见毛灵珊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便只好开口呵斥,“灵珊!你去外面等我!”
“队长……”毛灵珊不可思议的看着程睿航,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在外人面前叫他队长了,而且她自己还觉得委屈的很,面对这咄咄逼人的方太太,他不向着自己也就算了,还帮着人家一块骂自己,她瞬间涨红了眼睛。
“这是命令!出去!”程睿航声音中带着绝对的威严和一种无法反抗的气势!
看他态度还是这么强硬,毛灵珊便一跺脚,赌气似的夺门而出,转身间,程睿航明显能看到她眼眶中有着泪花在闪烁!
方太太则是在一边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玩味的看着毛灵珊离开的方向,“这种不合格的小警察,就是该骂!程队长你做的对!”
程睿航咬了咬牙,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厌恶,转瞬就被他压下,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方太太,我们可以回归正题……”
说话的同时,程睿航从随身的皮包中拿出一个小本子,准备做笔录,这种活本来应该是该毛灵珊干的,但现在人家不在,他只能自己来了。
拔开笔帽,程睿航抬头看了一眼方太太,开始出声问她,“请问您案发当时确定是谁在方华亭先生身边吗?”
方太太一听他还是问这种陈腔滥调的老问题,当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皱着眉怪异的看了程睿航一眼,“我还以为你能问出什么有价值的问题,结果……程队长,你是在逗我玩吗?”
程睿航依旧紧握着手里的笔,表情没有因为方太太的态度而有任何改变,“类似于这种关键性的问题,以防受害人家属因为极度的惊吓而产生记忆错乱,所以我们必须反复确认,这点很重要!请您如实回答!”
方太太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个面不改色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刚才毛灵珊那种小角色能比的,寻常的手段对他几乎没什么作用,便只好如实回答,“是是是,我要说多少遍你们才肯相信?老方死的那天晚上,我真的是睡在他旁边。”
“那你当时离死者那么近,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程睿航紧紧逼视着方太太,“而且据法医解剖得出的结果,死者是死于急性心肌梗塞,我也向法医同事们了解过了,犯心肌梗塞的病人一般都会痛苦的捂着胸口,胡乱的挣扎着,而你就在他旁边,会一点动静都感受不到?”
这问题还是问过了,方太太越来越不耐烦,有些烦躁的素手一挥,“这个问题我也跟你们说过好几遍了,我这人晚上睡觉特别死,除非天塌下来,不然很难能有什么动静能把我吵醒,这是我重复的最后一遍,听明白了吗?程……队……长!”
就在她话音方落,程睿航马上抛出了第三个问题,“那为什么尸检报告上会说死者根本没有心脏病史?这说明那天晚上,死者的心肌梗塞是突发的!为此……方太太你能解释一下吗?”
“啊?”这个显然是程睿航从来没提过的,搞得方太太一个措手不及,脸色突然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