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将无尽的才气长埋污山浊水之间,做个庸碌无为者,终日与一干饱食终日的匹夫匹妇为伍,还要被他们讥嘲自己志大才疏,自己还要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反唇相讥,这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无力无奈。
虽然愤怒,可是愤怒和愤世嫉俗,无可抒发也不过只是无能者的抱怨。
如果没有恩师的教导和帮助自己打开混沌的眼界,让自己望见武林和江湖的多姿多彩,如果没有恩师将巨子之位在为难之间传授给自己,如果不是恩师的器重,如果不是恩师的临危相托。
自己至多还是个懵懂纯真的少年,就算是能得到三嫂的垂青和陪伴,也不过是重复父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一生在山间劳作的生活。
既不能给三嫂荣华富贵,让三嫂可以不用辛苦劳作,长葆青春红颜,自己也很可能步父母的命运,过早的衰老,过早的积劳成疾,过早的离开这个给于他们贫穷命运和因之丧失尊严的世界。
他愤怒,他无奈,他想要挣扎,想要挣脱,他要把不公的世俗颠覆,他要将不义的枷锁砸烂,他要踏尽那些肥头大耳,食不义,行无道者。
当然,这种心思和想法于每一个心怀正直和正义的少年人心中,都是一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可是许多人因为这种梦想最终走上了一条祸己及人的道路,以至于弄得天下颠倒失序,弄得天怒人怨,他们以高大的目标行杀人越货的能事。
因为他们固执的按照自己的思路来为他人谋所谓的利福,以为自己的目标高大,心无私念,便毫不理亏,毫不惭愧,更不用揣测自己的正义是否对别人是一种伤害和邪恶。
他们机关算尽,他们筹划思索,只是从未争取过他人的同意,也从未想过要他人同意。
一般这种人,都是刻薄寡恩,心如铁石的厉害角色,他们都为了一个宏达的目标,为了要在一张他们心中的白纸上勾画涂抹自己的美丽蓝图,却将他人的性命瞧得一文不值。
他们觉得为了建立自己的宏图大业,白骨,人命,眼泪,孤儿寡妇的号啼,都是权宜之计,也是在所难免。
就算是牺牲了千千万万的他人性命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就算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那些愚蠢的匹夫匹妇,又有什么可惋惜的呢!
若非这些匹夫匹妇的蠢不可及,若非这个世上的小偷,强盗,帮闲,姘头,佞幸,奸贼,暴君,混乱了这个本来安宁美好的世界,匹夫匹妇们怎么能用自己的血泪辛苦,收割的粮食养育无边无数的暴君和贪官污吏,土豪恶棍,钻营无耻的佞幸帮闲呢?他们也应该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代价,暴君和恶棍由他们养育,他们也应该为了让暴君恶棍碎裂而献出自己的性命。
这种情怀一开始与其说是一种懵懂的大同情怀,倒不如说一一干稍有智慧,陷入癫狂疯魔的家伙们的疯狂臆想,渐渐这种情怀和心思变成了一种可怕的邪教教义,只是这大同世界的缔造,由儒家所想的仁义君王的道德仁义所创造,在墨清风的眼中,要等着自己去建立而已。
墨清风听到了墨大善人的话,本来尽量压抑和不露声色的他,不知道为何,显出一丝紧张,本来沉稳镇定的他,一点慌乱掠过眼神,只是这慌乱也仅仅是一瞬之间而已。
虽然,这个世界靠着谎言和虚伪才能够生存,凭着钻营和无赖才能够黑白通吃,可是做过亏心事的少年,毕竟还是腼腆的少年,毕竟还没有被这个污浊世界的聪明尽染,他们还不像是脸皮厚极,瞪眼说瞎话的老朽,老朽们已经靠着谎言和虚伪获得了与自己出卖良心和天真纯良相匹配的世俗荣耀,少年还不能不为自己做过的坏事而不心安。
莫大善人终于说出了自己揣测,终于要与墨清风赤裸裸的相对,终于要直逼这位未来的武林第一人物,这即将冉冉上升的墨尊,圣武林盟主。
他的直逼墨清风心间最不可测的秘密,这话语一出,将一个惊天大恶棍胚子的面目给暴露了出来。
也将为这个不幸的武林带来一个更加横行无忌,杀人如麻,好话说尽,坏事做绝的大恶魔。
墨大善人,这个危害乡邻,尚且有些修桥补路德行的土豪,因此得来善人的美名,终于为一个狰狞恐怖的面孔掀开了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