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马车根本就无视他人的存在,兴许他们平素横行惯了的缘故,见到行人,那恶仆反而鞭子甩的更响,丝毫不放缓速度,这家伙喜欢看着别人四散奔逃,惊慌失措的模样。
行人似乎已经被他们搅扰惯了,都是默不作声,盖天子脚下,首善之区的民众一向比其他地方的民众更驯服一些,多的是敢怒不敢言,敢怒是因为他们比别人看到的世态和权势的横行更加真实,那些别人口里戏说的宫廷故事对他们而言都发生在眼前,至于不敢言,乃是是因为他们自以为聪明,善于自保的缘故。
他们远远的听到马车的声音,便早早的躲开,谁也不愿意惹祸上身,惹不起,自然躲得越远越好,有的不知道内情,躲闪不及的长安城外的人已经被这辆车给冲撞的四散披靡,有的倒在地上哀嚎,不是撞了腰部,就是被马蹄踩着了脚,长安城中的市民自然觉得他们比这些人聪明幸运一些,嘻嘻哈哈的指点着那些受伤的人,不知道是讥讽他们不长眼睛,还是以为这些人没有他们的聪明。
有的人躲在远处或者高楼之上,或者借着影身的东西遮挡,虽然心底和眼神之中都透露着怨恨,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更没有人敢指责怒骂。
天子脚下,早已经断绝强项令的风骨,更少了包黑子不畏权贵的执法如山。
那辆马车刚刚驾驶到霍灵素所在的十字街位置,正巧附近一个人骑着一匹白色的瘦马,当横着冲了出来。
那骑马的人脸色灰暗,头发蓬松,似乎有半尺来长的胡子,情急之下,也看不清他的五官,蔫头耷拉脑,身上穿着极为破旧,胳膊上已经裂开了线缝。
那人似乎大病在身,穷困潦倒,在马上摇摇晃晃,一不小心便要摔下来的样子。
霍灵素心中颇感奇怪的是,那匹马却是万中无一的良马,毛色上虽然沾满了灰尘,可是毛色却闪闪发光,马的体态高大修长,却极为瘦弱,应该是缺少草料喂养所致。
他一见那匹马,便心中起了不良之意,虽然出家人一向修道养性,可是江湖中的无本买卖浸染惯了,使得他顿时起了据为己有之心,
若是在旷野荒郊和四下无人之际,他一定会立马做出来劫盗据为己有,伤生害命的行为。
瘦马羸人,已是凄惶,那马正受了马车飞驰的惊吓,惶急之中带着那个病人,正撞在那匹拉车的马脖子上。
那拉车的马正在飞速前行,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之力斜着给撞了出去,好在行人都躲的远远的,并未伤着行人。
拉车的红马带着马车横着冲出了一丈多远,撞在了街边的墙上,稀里哗啦,那个赶车的叫阿狗的胖子给甩了下来,扑通一声,也是他身体太胖的缘故,把地上的方砖都给砸坏了两块,又被冲力给撞倒了墙上。
那人毫无防备,脸皮和鼻子一下被抢破了,顿时血流如注,满脸开花,他在地上哎哟了几声,可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搀扶或者看他的伤势,这倒不是因为那个时代的人如文明时代时候的人们怕被讹诈,没有爱心的缘故。
那是因为他这样的人,大家都恨不能他死了才好,至于他受伤,谁愿意去看顾他一下呢,就算是他死了,难道会比死一条狗的动响大么?一条狗死了,别人兴许还会掉两滴泪,这样的无赖死了,别人开心拍手称快还来不及呢!
周围的人都炸开了锅,谁也想不到这个横行京城的恶少的马车居然敢被人冲撞。
其实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不心里叫好的,都恨不得那个马车中的恶少一下子被撞死才好,对那个恶仆的受伤,都幸灾乐祸的在周围看哈哈笑。
只是畏惧那马车的主人,所有的人都站在远处,不敢大动干戈的拍手叫好。
瘦马上的病人自然也给摔下了地上,他久病未愈,乃是来长安回春堂求医的,两个多月下来,因为带来的钱都花完了,病尚未能医治好,欠下了不少店饭账和汤药费。
因为他和店主也算是熟人,店主也知道他不愿求借朋友,但是时间久了,店主怜悯他,让他还是先告借一下朋友,等病好了再去还上,他也知道店主并未多加难为他,乃是极大的人情,他想到久拖也不是办法,正在想法去一个朋友家里告借,哪知道行到芳林门十字街闯下了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