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薇刚要回答,放在客厅的手机响起,她转身快步走出去,没注意看来电便接通,“喂?”

“苏薇,是我。”许婉婉在电话里说,“我要出月子回监狱了,能见见你吗?”

苏薇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之后还会听到许婉婉的声音,她的声音里没了从前的得意,倒是多了些谦卑。

她说她要出月子了,那就是己经生完生孩子了?她当妈妈了,虽然孩子不是沈暮年的。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想见见你,我在人民医院。后天下午我就要回监狱继续服刑,我只能等到这么久。”

苏薇直到最后也没有说一个字,所以并没有回答许婉婉到底去不去见她。

放下手机,苏薇长吐口气,缓缓坐到沙发内,一手手肘支着沙发背上以手支着头发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满月后迎来分离,那该有多疼。

骨肉分离,是许婉婉的最后报应吗?

……

沈暮年沉默地坐在沙发上,任由黄医生帮他处理手上的伤。

“都多大的人了,还干这种危险的事情,万一有玻璃渣跑到肉里面去有多危险知道吗?它会在肉里不知不觉移动,最后移动到哪个部位根本不知道……生气也要有个度……你看看你这手,简直惨不忍睹……”黄医生边将玻璃渣夹出来边拧着眉心碎碎念,字里行间却透着关心。

沈暮年的心根本不在这里,也感觉不到因夹玻璃渣被镊子翻开肉时的疼,眼神放空得近似呆滞。

见他一直乖得不得了,手指都没动一下,黄医生抽空抬头瞄了眼他,发现他根本就是神游在外,哪里感觉得到疼不疼。

“不要告诉我这个伤是因为沈少夫人。”知道他不会回答,黄医生继续说,“你们年轻人的婚姻真比不上我们那个年代,哪对夫妻不是在磕磕碰碰里走过,从年轻走到老,从轰轰烈烈走到平平淡淡,唯一不变的是初心……现在的年轻人呢,都太浮燥了,社会充斥着太多自身不能掌控的东西……忍着点,我要再消毒一遍。”

沾了消毒水的棉棒在沈暮年掌心里来回擦着,“有时候执念不是个好东西,放弃未必不好。”黄医生说完将棉签扔掉,“好了,不要碰水,记得每天擦药。”

“你刚才说什么?”沈暮年突然开口,他是被夹完玻璃渣后的消毒水痛回神的,然后就听进了黄医生的话。

“我说记得每天擦药。”

“不是这句,再上一句。”

“不要碰水。”

“再上一句。”沈暮年不耐烦地蹙眉瞪他。

刚才他说了很多上一句,鬼知道他指哪一句,于是随口道,“我说执念不好,不如放弃。”这句言简意骇可以吧?所谓的爱情啊,到底是什么呢?

沈暮年果然不再问了,神情瞬间消沉下去。

放弃薇薇吗?

这个想法令沈暮年陷入彷徨,眼神里的迷茫渐渐深厚。

“现在的年轻人开口闭口就是什么情啊爱啊,什么握不住的沙就扬了它……有这么洒脱就不是爱情了。”黄医生边说边无奈摇头,将药放下来道,“你继续发呆,我回去睡觉了,不要再打电话骚扰我。”

一室沉寂,吞噬着沈暮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