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请谁来?
虽然黎华把问题抛了出来,但毕文谦终究还是没有给出什么实质性的办法。他只是建议,既然知道卖磁带是暴利时可以自己先试试,再想办法改革,那也可以另外找一个暴利行业试试水。除此之外,他还向黎华要求找些经济方面的书籍和资料来看看。
黎华听了,闭着眼睛想了想,翘了翘嘴,便把话题转向了别处。
于是,毕文谦继续修身养性的宅了几天。黎华除了安排他的是衣食,更多的时间却没待在招待所——她既没主动向毕文谦解释,毕文谦也默契地没有去问。但至少,黎华的效率颇高,很快就搬了不少书回来。
“书我给你弄来了,你自己悠着点儿看,现在,青歌赛才是你的重点。我相信你的自制力,你可别辜负我的信任。”
黎华一边不太习惯地就着馒头蘸汤,一边提醒着。毕文谦叼着馒头,只是笑。
又是一个星期五的晚上,王富林又来了。毕文谦正靠坐在床上看书,黎华仰靠在旁边的椅子上,房间里回荡着罗大右的《童年》。
“文谦啊……”
一听声音,毕文谦立马下了床:“王叔叔,我来介绍介绍。这是黎华,我在申城收的徒弟;黎华,这是王叔叔,就是大名鼎鼎的富林老师!”“什么大名鼎鼎啊?你也学会给人戴高帽子了?”王富林摇着头笑,示意起身的黎华不必拘礼,“你好,黎华。”
“富林老师好!”
“我之前就听苏虹提过,说你在申城有一个大徒弟,我本还以为是闹着玩儿的。”王富林随手拉过椅子,靠着床坐了,“你有想过怎么教人家吗?”
毕文谦正想解释,倒是黎华先开了口:“富林老师,文谦对于音乐,很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相信他的水平。”
“我当然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大家都知道。”王富林呵呵地笑,从衣兜儿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来,“文谦啊,你前几天关于青歌赛的建议,领导们经过了研究,已经有了结果。”
“哦?”
毕文谦眼睛一亮,黎华的眼睛却有一半疑问。
“关于流行音乐的定义问题,多数领导是支持你的意见的。而关于比赛的流程,领导们鉴于这一届的初赛选拔推荐已经不好更改了,所以国内三种唱法的选手就不改变了。但你提出的,留出不划分唱法的通道的意见,多数领导是肯定的,只不过,在这一次,决定和你提出的向国外邀请选手的建议结合起来。”说着,王富林把纸朝毕文谦递了递,离得更近的黎华抢先接了,“也就是说,这一次青歌赛,和你建议的一样,将经过两轮比赛,选出3种唱法18名国内选手,和经过1轮比赛选出的2名其他地区和外国选手一起,进入不分唱法的总决赛。而对于你提出的,由人民群众参与评选的想法,领导们认为国内在电视普及方面的覆盖还没有到位,并不能保证实际参与评选的人的意见就代表了全国人民的意见。所以,通过邮政的途径让群众体现意见的方式,这次比赛将会进行尝试,但暂时不会影响最终名次。”
毕文谦一边听着,一边接过黎华研究了一会儿才递来的纸——那是一张表格。
“今天我过来,一个就是和你说说这个,还有一个,就是这张表。你也是参赛选手嘛!”王富林看着毕文谦手中的纸,解释着,“你现在就填吧!填好了我代你交上去,你自己继续安心准备比赛就好。”
毕文谦还在看表格,黎华却替他道谢了:“谢谢富林老师!”
“没什么的。”王富林微微笑着,“对了,文谦啊,对于外国歌手的邀请,你有什么意见没有?听说,你在申城的时候,听了不少日本的歌?”
“我的意见,会有用吗?”毕文谦心念一动。
“总是一个参考嘛!”王富林温温地看着他,“你的想法,不少领导都比较有兴趣。”
“那……我想想吧。”
含糊一句之后,毕文谦接过黎华递过来的钢笔,开始埋头填表。
填表花不了多少时间,但毕文谦过了很久才把表单连着一张字条交到王富林手上,口吻平淡。
“王叔叔,如果能请来,自然好,如果来不了……就算了。”
黎华凑拢去看,却是两个女性的名字。
河合奈宝子、仲岛美雪。
“好。”王富林点点头,起身离开,“那我就走了。文谦,你也早点儿休息。这段时间就不要到处走了。快比赛的时候,我会叫苏虹来带你。”说着,他叹了叹气,“你啊,都没听苏虹唱过歌,就送她歌。害得她叫我掐她,问是不是在做梦。”
“谁说是送了?”毕文谦辩解道,“我和她说了,如果唱我的歌,连银奖都拿不到,得算欠我一件事儿的!”
王富林也不和他争,只哭笑不得地盯了他一眼,便挥挥手,走了。
等他走远了,黎华才偏头瞅着毕文谦:“原来,你还给青歌赛提了意见?”
“只是建议罢了。”
“是吗?”黎华不置可否,“‘伟大的道路上,既永无止境,也没有退休的说法’,你很会说话嘛!怪不得不少领导对你的想法比较有兴趣。”
“什么?”毕文谦不太懂她的意思,“不对,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话的?”
“都上《人民日报》了好不好?”黎华又气又乐,“我说你,怎么只读书,不看报啊!”
“这不是没时间……买报纸吗?”毕文谦找了一个理由。
黎华鼻子一哼:“那我给你买。”
见他默认了,黎华忽然八卦了起来,“我说,你觉得,这次青歌赛会请对面的谁来?会不会请罗大右啊?”
“你搞笑话吗?这是歌手比赛,不是创作比赛。”毕文谦想了想,“就流行音乐来说,邀请邓丽军是必然的事情。但我们这边都已经流传‘白天听老邓,晚上听小邓’了,她来或者不来,两边会有的考量,都已经不仅仅是音乐方面的事情了。不过也好,就像我在建议里说的,来不来,是对面的态度,请不请,是我们的心胸。对面要真那么小家子气,丢脸的,终归是他们自己。”
“哟!这下子,头脑倒突然灵光了啊!”黎华一边调侃,一边笑,“好吧,那日本那边又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你想邀请她们?”
为什么?
如果河合奈宝子能来,就可以让内地的观众直观地瞧瞧什么是偶像歌星,免得被港台的二道贩子歌星们给忽悠瘸了。而仲岛美雪,不过是毕文谦想验证一个猜测罢了。
但话到嘴里,却是另一番理由了:“我听了她们的歌,觉得不错。”
“真的?”黎华显然对这样的说辞不信,“你听的那些歌,我也听了,歌词还是我给你翻译的。我怎么不觉得她们有什么鹤立鸡群的?”
黎华的话,倒牵动了毕文谦的心思——计较起来,河合奈宝子最负盛名的那首歌,原本是在今年年底才问世的。
“徒弟,我们一起来写一首歌吧?”
“写歌?我?”黎华有些跟不上毕文谦跳跃的思维了。
“嗯!写一首日文歌试试。我来提供思路脉络,你来斟酌具体词措,然后我来谱曲。嗯……别的可能有困难,写首情歌,应该比较简单!”
黎华想了想,有些忐忑,又有些跃跃欲试:“你……当真?”
“我骗过你吗?”毕文谦走到窗前,指着外面的缺月,恶意满满地笑,“瞧那轮月亮,看起来就颇有诗意嘛!走,咱们去银锭桥赏月,写歌!要有风,要有月;要有银河,要有梦;要有美女,要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