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啊,你醒醒。”
程诺被人用力地摇晃着身体,他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是中国人么?”
程诺的脑子里不断地闪回一些碎片化的记忆,可是自己却无法将那些记忆链接到一起成为一部电影一般的连贯,他揉着发痛的头,“你是谁?”
那个人微笑着:“我就觉得你像是中国人嘛,在这里,中国人可是不多见啊,竟然能让我遇到一个同乡,不容易。”
程诺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穿着奇怪的衣服,就像是在电影中的一样,西服奇奇怪怪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篮子,上面写着一个“餐”字。
“你是干嘛的,拍电影的么?”
“拍电影?什么意思?”那个人一脸的茫然,“你醒了就好,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程诺拉住了那个人的手,“这是哪里?”
“哪里?你不会自己看么,难道你是喝多了么?”
程诺四下打量着这个地方,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说不出来在哪里见过,他紧紧拉着那个人的手不放,“告诉我,这是哪一座城市。”
“巴塞罗那,你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气了。”
“巴塞罗那。。。”程诺摇晃着站了起来,头疼的更加厉害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喂,你真的喝酒喝多了吧,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为什么在这里呢,还有,你身上的衣服很奇怪诶,这个季节的巴塞罗那阴雨不断的,你就穿这么少,会冻死你的。”
程诺看着街上的行人,还有马车,说不出来的违和感,那些记忆的碎片中的场景全然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你快回家吧,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家?我的家在哪里?”
看着程诺那茫然的眼神,那个人摇摇头,“算我倒霉,你跟我走吧。”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你叫我双喜好了。”
“唔,谢谢你,双喜。”
双喜带着程诺走在街边上,对着一问三不知的程诺,双喜颇有些无可奈何,“你是说,你醒来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程诺点头:“是的,我被你摇醒了,但是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我是谁,我都不记得了。”
双喜凝视着程诺的双眼,“好的,我相信了你的话了。”
“喂,怎么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明明我很可疑啊。”
“可是,你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在路边会死掉的吧,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什么都不做吧。”双喜挠挠头,露出了微笑,“看着你好像比我年纪大的样子,我们中国人呐,在外面,就是要团结呢。”
程诺感激地看着双喜,双喜却说:“你会不会刷盘子?”
“刷盘子?应该会吧。”
双喜开心地跳了起来,“太好了,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刷盘子了,以后呐,你就跟着我一起刷盘子吧,保证你有的吃有地方睡觉,算你小子走运,刚醒过来就碰到了我,然后又找到了一个这样好的工作。”
“刷盘子算什么好工作啊!”
“那你说什么,什么才算好工作,你想成为高迪大师那样的建筑家?”
“高迪,那是谁?”程诺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双喜不敢置信地看着程诺,“亏你还到了巴塞罗那,来了巴萨罗那你不知道高迪,真的是白来一场了!不过还好你遇到了我,呐,我告诉你,高迪先生,就是这座城市的名片,由他设计的建筑每一座都是大名鼎鼎的,你想啊,奎尔宫,卡佛之家,米拉勒之门,哦,对了,还有圣家堂,天呐,我差点漏掉了圣家堂,这些都是他一手设计的,多么的了不起!”
听着双喜如数家珍地说着高迪的建筑,程诺觉得一个个都很熟悉,却丝毫想不起来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双喜觉察到了程诺的痛苦,就体贴地拍了拍程诺,“嘿,老兄,我看你也没留辫子,这说明你出来的时间也很久了,你要去看看是不是害了什么病什么的短暂失忆了,从前我们餐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里的一个女应侍,就得了那个病,不过后来好像说她是装病的,喂,你不会也装病来换取我的同情心吧,我这个人就是同情心太多了呢,唉,这不好。”
程诺问,“你是在餐馆里工作么?”
“对啊,你真聪明,一听说我要带你刷盘子,你就知道我在餐馆里工作了。看你的样子斯斯文文”,双喜捏了一下程诺的肩膀,“胳膊也没什么力气,真好奇你这人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程诺苦笑了一下,“我也想知道。”
双喜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说着:“我之前是李中堂李大人的小同乡,不过我跟李大人没什么关系,他姓李,我。。。我没有姓氏,我是个孤儿。从小当叫花子,听说这边钱好赚,就想办法躲在船上到了这边,在船上还做着发财梦呢,可是谁知道,这边也不是遍地黄金的,又是流落街头,又语言不通的。不过幸好我们老板袁山是一个好人,他见我年纪小,又没有地方睡,就收留了我,给我了这份工作,让我刷盘子,你放心好了,袁老板最是好人了,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再说了,这里面不是还有我的面子在嘛,放心,你会没事的。”
程诺听的头都大了,“你在说什么啊。”
双喜笑了一下,“你看,我们到了。”
他们到了一家中餐馆的门口,招牌上写着中文的饭店两个字,程诺是认识的,双喜推开门走了进去,回头冲着程诺努努嘴:“喂,进来,我带你见见世面。”
程诺走了进去,看见一屋子的人围坐在两张大桌子前面,面色凝重,一个小胖子皱着眉,“双喜,这是谁?”
双喜大喇喇地指着程诺说,“袁老板,这是我刚才送外卖回来的时候,在路边捡的一个人,他得了病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袁山狐疑地打量着程诺,“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我想着咱们这一直缺一个刷盘子的,既然如此,就把他领回来吧。”
“这个时候出现,有点可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