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信将疑,仔细查看了太太的情况,我的动作很大,那使得我太太醒了过来:亲爱的,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她看见那个男人很吃惊,她认出了那张面孔,是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没有苍老?”

“一直是我的悲痛麻痹了我的认知,我这才发现,他居然一点都没有变化。他俯下身说:太太,你现在需要静养,这几天,我还会来看你的。”

“我问太太,你感觉怎么样?她说感觉好多了,我才放了心。”

Anny高又要问照片的事,可是没等她问,程诺抢先问了一个问题,“你是说,那个男人,用一把刀,通过不停的刺你太太的胸,治好了她的病?”

胡里奥说:“他走了之后,医生复查了我太太的病炤,他十分的意外,重新拍了片子,他讶异地宣布:癌症不见了!”

“看着他见鬼一样的表情,我觉得十分好笑。这一定是天主的功劳啊。我装作很意外,所以没有对他说什么,哈哈,我该拿戛纳影帝吧。”

“所以,在那个男人在那几天,同你拍了照片么?”

胡里奥摇摇头,“不,那又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我们要翻新房子,虽然那个时候,我们可以雇人去做一些事情,可是我觉得那样的话,在主面前态度就不够谦卑了,所以我还是自己爬上了屋顶,然后,我从屋顶上坠落了下来,脊椎骨折,瘫痪。可我并没有绝望,《罗马书》里面提到:这福音是主的大能,会救一些信的人。所以我如果我能好,是因为主的福光照临,如果不能好,但是我已经幸福了很多年了,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更多呢?”

程诺猜测到:“那个男人,又出现了。”

胡里奥笑了,“是的,他又出现了,让我重新站起了起来。他还是那么年轻,我当时虽然年纪也已经不小了,但是我还是很天真的认为,那是因为他是东方人的缘故,神秘的东方啊,真是令人向往。当然了,我太太更倾向于,他是主的仆人,是天使,而那次他身处险境,只是主在考验我们而已。而更加奇迹的是,在结婚了三十年之后,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

Anny高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她看向了程诺,眼神里说:这个老爷爷还真是单纯。

程诺瞪了她一眼:别乱想。

胡里奥爷爷不知道他们在传递着什么信息,“那次,我强烈要求要跟他照一张照片,这样,我可以替他祈祷,他先是不答应,后来见我们苦苦哀求,才说好吧,然后跟我说,三十年内,这张照片,除了我跟我老婆,不要给别人看,否则,我们会惹上麻烦。”

“是啊,我在想,如果这张照片流传出去,必定会引起人们的嫉妒之心,那又是何必呢?所以我听从了他的意见。可是,到今天,三十年了。三十年过去了。真是快啊。”

“后来,他再没出现过了么?”董安安很关心这个很可能是自己爸爸男人的踪迹。

“不,十年前,他曾经再次出现,我的太太不行了,他又要再次救她。”胡里奥说。

Anny高四下打量着,“那,您夫人呢?”

胡里奥笑了,“那次,我们没有让他施以援手,我们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就应该顺从这个世界的规律,不是么,总归是要死的。我们对在这个世界的冒险已经心满意足了,是时候去天国了。如果太过于贪心,死后会被撒旦接引,走入地狱的熊熊烈火中的。所以她走了,走的很平静,我甚至都没有难过,我知道,她会修好一间房子等我,那里有美食,有苦艾酒,还有动听的琴声。”

胡里奥的眼神布满了温柔,anny用右手握紧了程诺的左手。

可程诺没有忍住,问了一个问题,“老爷爷,那,为什么你是饮酒的呢?”

胡里奥看着程诺,“嘿,孩子,你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他的眼神变得十分邪恶,“刚才的故事,是我骗你们的,其实,我信的并非是主而是撒旦。”

Anny高被那个眼神吓到了,她躲到了程诺的身后,“胡里奥爷爷,你的眼神太吓人了。”

胡里奥哈哈大笑,笑的直咳嗽,“孩子,我们都是人啊,人都会有不能控制的部分,只是在不会影响到别人的范围内,小小的嗜好无伤大雅的。”

Anny高擦干净了头上的汗:“吓死我了。”

董安安问,“这几年,你有见过他么?”

胡里奥浅浅喝了一口酒,他点点头,“有。”

“什么时候?”

“有时候,我走在路上,我觉得过去的人就是他,或者,店里的客人也是他,我不知道是我太老了,或者真的是他,只是他不想上来打招呼。所以,我不想去打扰他。还可能是我太老了,时日无多,所以思念生成了幻觉,也说不好呢?不过有次做梦,我认定那次我是见到了他,梦里,他说,如果有一天一个叫董安安的女孩儿来找我,我要把这个故事讲给她听。”

董安安感到了自己的手在不断地出着汗:“还说别的了么?”

胡里奥陷入了回忆之中,“是啊,还说了什么呢?”

他剧烈地咳嗽着,一个西班牙男人走了出来,“爸爸,你又喝酒了。”

胡里奥向他介绍:“这是来自中国的朋友。”

“这是我的儿子伊格莱西亚斯。”

“爸,你又要讲那个故事了么?”伊格莱西亚斯有些哭笑不得,“谁会相信你讲的故事呢?”

Anny高认真地看着那个男人,确实不像是混血,才放心地看了程诺一眼。

程诺说,“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

伊格莱西亚斯笑了,“我爸爸对于中国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好感。”

胡里奥坐着睡着了,伊格莱西亚斯压低声音说,“别听他的,他已经老了,糊涂了。”

程诺说,“不,胡里奥先生无比的清醒。”

胡里奥像是从睡梦中清醒,“嘿,我的孩子,有个故事,我想讲给你们听,你们知道,我想起了在我们买那架钢琴时,我们是那样年轻,那样贫穷...”他又开始了复述,仿佛从来没有讲过这个故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