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希顿的准备(1/1)

“且慢!”一旁伸出了一只白嫩的手把噬墓亡手上即将进行的动作拦了下来“这位姐姐,做事之前三思啊!”

噬墓亡的脑袋顺着这只胳膊的望了过去,一个身体特征十分明显的家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能这么大■子的家伙除了示智之外没有别人了。

“你倒是......胆子大了不少哇。”噬墓亡的身体上又开始冒出了一层一层的獠牙,示智和一个正在气头上的女人说冷静两个字的行为直接给她带来了灾祸“现在唯一支撑你这个身体的东西只有你卑微的灵魂,而我可以轻易的把它消化掉,骷髅,你想失去这个身体吗?”

示智非常识相的松开了噬墓亡的手:“停一下,噬墓亡大人,在下有要事相告。意气用事可谓下下之策。”

“什么事情?”噬墓亡和言情小说里的女性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他会和你说的。”示智退到了一旁,故意留出了一个人的空位。这么绅士的动作展现在一个援气十足的女性身上,带来的就是一种令人惊异的可爱。

四周于是就吹起了一阵风,这阵微风很快就变成了大风,大风又开始变成了旋风,旋风又变成了带有杂质的黑风,等到这阵诡异的风散去以后,留在原地的便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希顿很有绅士风范的拉出噬墓亡的手,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尊敬的,美丽,强大的噬墓亡女士。”

“你要我干什么。”噬墓亡的眼神从愤怒重新变回了不屑,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类礼节就是在浪费她的时间。

“我殷切的恳求,无比的希望,轻微的建议,您这位看得清楚未来的强大神明听从我的一个小小的,但是对您未来有着巨大关系的预言。”希顿还是一副你再无理我还是要把过场走完的态度继续说着“我们正面临一个巨大无比的威胁,它会威胁到我的国家与人民,也会威胁到您的安全,自然,包括城堡里的人也不会得到半点的好处。”

噬墓亡眯起了眼睛,这个眼神要么说明她是在努力思考,要么就是代表一种轻蔑:“希顿国王,你的人民安危与我没有关系,我的安全我从未担心过,城堡里的微小生命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帮不了你的忙。”

“女士,种树人的安全我也同样无法保证。”

噬墓亡的眼神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血红色,她一把把希顿的脖子掐住,然后再在场的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他拍到了地上,她现在的动作就是一个无比凶猛的野兽。

“你再敢明知我不愿听到的情况下说出这种东西,我就会以你国家里一个公民的性命宣泄我的愤怒。”噬墓亡的呼吸在这个温度高于20摄氏度的地方居然冒出了白汽“无论你是何种目的,我都把这看作一种威胁!”

示智这会儿正无聊的把自己脑袋摘下来玩儿:“哦天呐,你应该知道掐脖子是死不了人的吧?”

噬墓亡的身后又出现了一阵风,四柄看起来毫无威胁的圆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放开国王。”一股沙哑的,令人恐惧不安,并且极度不舒服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噬墓亡的情绪看起来还算冷静,因为这会儿她还是只有两只眼睛:“这是来自地狱的盔甲,而你们用它威胁掌管死亡的神?黄光,放开你无用的剑。”

希顿即使是被推倒在地,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很有气势:“放开吧,黄光,你这样的确没有什么作用。”

噬墓亡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一轻,身后有一股凛冽的冷风飘过。她很清楚,这个时候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脖子上放开了。

“所以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噬墓亡又重新把希顿举了起来,以她的动作来看,她就是在举起什么不堪一击的脆弱生物“你要我做什么?”

希顿被噬墓亡哗的一声放了开来,他捂着自己的脖子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下:“女士,我想你一直都是一个清楚怎么沟通的人,我对您的信任表示万分的感谢。一切事情都在计划中。”

噬墓亡又一次虚着眯起了眼睛,这一回,她的表情里多出了一些作为神不应有的恐惧:“我需要做一些准备,以你的描述来看,我们即将面对的会是一个强大的东西,我从未在这方面做过该做的绸缪,也没有什么经验。我应该......”

希顿轻轻的把自己的脑袋靠了过来,他把自己的嘴唇贴到了噬墓亡的耳朵上:“......”

很明显,这些话不该由其他几位听到,同时它的性质也十分的可怕。噬墓亡在听的过程中不自觉的握紧了好几次手,她的身上又开始有了一点掉san的迹象。

“我明白了。”噬墓亡点了点头,随后她就朝着地面的方向做起了疑似蓄力的动作。

“呃......”示智眨着自己的大眼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和一个幼年女性没什么差别“在下.......有什么要事要做吗?”

于是希顿又把脑袋凑到了示智旁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秘密对话,这次和上一次的区别很大,同时时间也久了不少,因为示智要时不时的停下来捡一捡自己因为惊吓掉落的眼珠子,人脑袋,左手腕之类的。

“在下这就去办!”示智的脸色变得无比可怕,一般人类是红转白,她直接是红转青绿“但是我要怎么回到下面去呢?”

噬墓亡一把把示智的身体抓了起来:“这样!”

草原上平整的地面迅速的开始下陷,一个一人大的空洞出现在了地面上,黄光轻轻走上去瞧了瞧,发现这个洞还在不停地下陷。直直的延伸出她的目力极限。

噬墓亡不停地大口喘着气,很明显这一作为让她变得有一些虚弱。对于一个刚刚恢复实力又经历过一场大战的人而言,这实在有些太过勉强了。

“我已经把她送回去了。”噬墓亡抹了抹自己流出的鼻血“她要是想要回来,我就从这里下去把她捞回来。”

希顿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了对于噬墓亡的感谢:“噬墓亡女士,您的付出为我们的维稳带来了巨大的帮助,十分感谢。”

他说着,往身后一退。一旁的四卫就架起了他的手臂。随即他便和四卫一起散成了粉末,离开了这里。而噬墓亡则虚弱的摔倒在地上,她现在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稍微休息一下。不到片刻,她就摊成了一片扁平的碳基生物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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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智感觉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有风刮过,她只体验过两次这种感觉,第一次是她从自己的剑上摔下来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而两种体验对她而言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她一直都感受得到恐惧。

空气中的气味由生机勃勃的草本植物转变为弥漫着骨粉的死亡气息。示智知道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了,于是她赶紧抱住自己的脑袋,企图减小冲击。在她还离地面差不多十米的时候,她又改变了姿势,挺起胸膛面对着地面的方向。

因为她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不同以往,有了全新的身体了。

她的肉垫果然为她带来了极佳的防护,她头一回没有掉脑袋--在面临这种强大的冲击之后。这个是难能可贵的。

于是她振臂欢呼,在她为数不多的生命里--以人类或者骷髅形态--当中,这其实是十分稀少的。这么快乐的时刻她只体验过两次,一次是在剑上飞行时,师妹要自己表演一下轻功,而第二次,就是她居然没有掉脑袋的现在。

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有几个骷髅兵从地面钻了出来。他们把自己的武器机械性的架在了示智的脖子上。示智想躲,但是因为自己摔麻木的身体无法运动,她在两秒内又被抓了回来。

“诸位,四海之内皆兄弟,在下区区一个骷髅,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示智一如既往的说着给自己听的笑话,她看向其他两个骷髅空洞的眼孔,想从里面得到一点什么。

但是它们没有任何反应,空洞的灵魂注定只能有空洞的身体,他们的统治者想让他们说话便可以说话,想让他们操弋便让他们操弋。现在这个供养他们的东西不在了,他们作为工具的本质又重新显现出来。

他们不像示智,示智自己死的时候有执念,有想法,有计划,也有对未来憧憬。所以她有思想,能说话。而他们从未想过自己可以有其他的可能性,所以他们没思想。

不能说话。

这两个骷髅的弋又往前移动了一下,示智知道自己要前进了,于是她就随着武器一起前进。他们的弋很冷。他们走了很远。

很久以后,地面上突然开始震动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样,刚刚震动的时候出来的是两个把她架起来的骷髅兵,那现在要出来的是什么的呢?示智想。

地面上起了又一阵旋风,示智想起了刚刚四卫的旋风,这两个东西很相近,都是黑色,危险,充满着进攻与杀戮的气息。但是这一回似乎有些不太一样,示智似乎看到了旋风里有一些闪耀的粉末。

这些闪耀的粉末组成了一些透明的大颗粒,颗粒旋转着组装成了部件,部件有序的变成了一个水晶的头骨。而这个水晶的头骨,示智不认识。

骷髅之间其实是看的出彼此的区别的,示智还是人时候,她也和其他人一样分不出来,当她死后几乎是立即就学会了。她在学会了之后才陡然发现,其实人一直都是分得清这些东西的。只不过人类太高傲,他们不屑于分辨亡者的外貌。

“示智,这是你的名字对吗。你让我好找。”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示智努力的分辨着这个声音曾经在她脑中的映像。虽然她没有脑,但是她还是曾经记得过。

“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过来再找我想必是早有准备把。”那个水晶头骨继续说着“我求你,不要把我赶尽杀绝。”

示智继续说着自己根本不想说的话,她又打算讲笑话了,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否有灵魂:“哎哟,您说的什么话,在下不过区区一个草民,哪里比得上您这位统帅。敢问您是......”

“你穿着人皮我都可以认的出你,而我不过是剩下一个玛瑙的脑袋,你就忘记我是谁了。”这个水晶的头骨语气沧桑着说“自称在下的应当是我,在下髅王。”

哦,这很尴尬,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而自己却不认识了。

这么尴尬的时候,示智同样体验过两次。上一次是她还在表演轻功的时候摔下剑去,第二次,就是自己不认识面前人的现在。

“能够再见到髅王,小生可谓是荣幸之至。”示智说。

她很想大叫,她想把这些可怕的东西拿掉,然后掉头一路跑回骨灰沙漠里去。她想在那里把自己重新埋葬起来,然后再从沙子里钻出来,吓一吓刚刚死掉的鬼。

然后再和他们讲自己真的很想讲的笑话,打发时间,等待自己的灰飞烟灭。

“髅王,在下明人不说暗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吧。”示智还是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你看,你也时日无多了,而你手里握着一把的骷髅兵权。”

“那给你好了。”髅王的下巴又一次开始颤抖。

当真轻松如此?

当真轻松如此!

示智几乎是要叫了出来:“合作愉快。”

“我放弃抵抗了。”髅王空洞的眼神里,居然让示智看到一丝绝望“你把他交出来吧,我不会再做任何反抗你们的举动,死神已经站在了你们那边,我赢不了了。”

“这可是您的误会了,在下可没有胁迫的意思。”示智掰开了在她脖子上的弋。

“他们现在听你的了。”髅王的眼眶开始发亮,他的动作让示智想起来刚刚死掉的自己。

她一生体验过两次希望,一次是当她遇上叶陈时,脱离无所事事。第二次,就是自己顺利拿到兵权的现在。

“在下先谢过了。”示智轻轻的,轻轻的接过髅王已经暗淡下来的头骨。

她的手又重重的在地面上拍了起来,像是在敲鼓,这是她头一回敲东西敲的这么重,而地面上的骷髅士兵也是她头一回见到的这么多。

等到她再也望不到骷髅海的边缘时,她就体验到了绝望。第二次是自己看见这么多士兵的现在,而第一次是希顿要她杀掉叶陈的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