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止轩又盯着宣纸看了看，眼里忽然有些嗜血的气息，他无法忍受有人假扮慕清莹。
又想起之前种种，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如果慕清莹是人假扮的，那么之前很多事都要重新定论，就像眼前的香儿，或许她是无辜的。
看着满身血迹香儿，夏止轩心里忽然有些愧疚，当即唤人进来将香儿带下去医治，并且叮嘱好生照看。
事不宜迟，夏止轩直接就去找慕听然。
慕听然穿戴完毕看到夏止轩，也是一脸不解：“这么晚了皇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止轩并不急于回答，而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平静道：“刚才朕去见香儿了。”
“嗯？”慕听然并不担心，“怎么了？”
夏止轩继续：“她被人毒哑了。”
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夏止轩直接一掌便朝慕听然劈过去，慕听然没有防备，当即被击中，口吐鲜血。
“你！”慕听然凶光毕路，“你知道了？”
夏止轩没有回答，就要再上前去，慕听然反应过来直接跑出了营帐。
外面的士兵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分分都围了过来，奈何慕听然轻功极好，她也知道自己不是夏止轩的对手，当即便往外逃。
有夜色做掩护，慕听然很轻易便逃出了夏止轩的视线，只是后来遇到了一些士兵，不过他们都见过慕听然，所以并没有怀疑，慕听然很轻易就离开了营地。
虽然没有抓到慕听然，但是已经识破了她的计谋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第二天的时候夏止轩去看香儿，见她还在昏睡就自行去问旁边的军医了。
“娘娘身上的伤没有多严重，都是些皮外伤，不过嗓子是用药毒哑的，需得好好调理一番，也幸亏医治及时，否则怕是就要这么哑下去了。”
夏止轩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明显瘦了不少的人，没有再多留，毕竟现在还有许多军务要去商议。
另一边，慕听然那天中了夏止轩一掌，带着伤讨到了江州城去找夏止琪。
“被发现了？”夏止琪听说慕听然回来了便立马赶了过来，如今一到便闻到满屋子药味，不由皱眉，“受伤了？”
“小伤，被夏止轩伤的。”慕听然倒是全然不以为意的样子，“不过现在我们就没有了夏止轩那边的情报，以后的仗怕是会很难打。”
夏止琪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于是皱起了眉头，不过现在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说：“本王先回去找人商量商量，你先养着吧。”
等到夏止琪离开，慕听然并没有就安分的留在房间里休息，而且找人打听了几句，便往关着慕清莹的院子去了。
大半夜的，本来以为慕清莹肯定休息了，自己现在过来也不过是兴致所知，没想到慕清莹的房间里竟然还燃着烛火。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慕听然推开门就见到了站在窗边的慕清莹，皮笑肉不笑道，“怎么，莫非在想夏止轩不成？”
“想谁不重要。”慕清莹转过身，“总归不是在想你。”
“多日不见，三王妃倒是越发会说话了。”慕听然自顾自坐下，回击一句。
慕清莹却转了话头：“你现在回来，莫非是在夏止轩那边暴露了，若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该好好高兴高兴了。”
慕听然被这话激怒了，当即面色一变，冷笑：“你现在是在三王爷手里，这样还高兴得起来？”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几句，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对话便以慕听然拂袖离开结束。
因为慕听然的身份暴露，这边没有了夏止琪的奸细，所以一切军务进行下来也就顺利了很多，夏止轩也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料想明日开战便能挽回败局。
现在他们太需要异常胜仗来鼓舞士气了。
翌日大战是夏止轩主动出兵，果然这次没有了慕听然的通风报信，夏止琪输得一败涂地。
之后几战夏止轩乘胜追击，夏止琪根本难以招架，很快就被打得溃不成军，直接逃离了青州城回到了自己的封地锦江。
另外香儿休息了一阵子，又经过军医的调理，身体已经恢复了很多，嗓子也好得差不多了。
之前碍于她的身体状况，所以夏止轩一直没有问她之前的事情，现在既然她身体好了，那也就是时机到了。
“之前你是怎么知道慕听然假扮清莹的事情的？”而且看她的样子是一直都知道，但是为什么不说呢。
香儿直接在夏止轩面前跪下了，说：“其实臣妾之前是慕听然手下的杀手，她派我潜伏到皇上身边，但是臣妾已经悔过，在到军营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伤害皇上的事情了，臣妾也劝过她，但是她不听臣妾的。”
“之前臣妾已经和她恩断义绝了，不过她威胁臣妾要说出之前的事情，逼迫臣妾帮她保密。”说着说着香儿便觉得心里难受，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之前臣妾是做了许多错事，但是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求皇上原谅。”
她的声音带了哽咽：“臣妾对皇上的情绝无半点虚假，只求能全心全意的侍奉皇上，如果皇上愿意相信臣妾，臣妾定为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情真意切的话不是轻易能伪装的，而且现在她诚心悔改，之前也已经供出了慕听然，他不应该揪着她的从前不放的。
“朕相信你。”夏止轩伸手将她扶起，“你若愿意留下，朕也不会亏待你，之前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谢皇上。”
想了想，夏止轩还是问出了之前疑虑的问题：“你这嗓子，是慕听然下的毒。”
“她不想让臣妾说出真相，所以才这样做的。”
其实她的声音还有些哑，或许是中毒的后遗症，而且脸色也是十分苍白，夏止轩叹了口气：“好好休息吧，朕有空再来看你。”
回到自己的营帐，夏止轩再次研究了一会战事，然后便没事可做了。
最近虽然打了胜仗，但是他心里忽然空落落的，自从知道那个慕清莹是慕听然假扮的，他的心便沉了下去。
因为那就说明，慕清莹真的已经不在了。
或许他之前一直没有发现慕听然的破绽，就是因为潜意识里希望慕清莹还活着，不愿去相信面前的人是假的。
但是现在不论他信与不信，真相就在眼前。
战事不宜过急，在连续赢了几场之后，夏止轩或许把夏止琪逼急了，他不知道又从哪里找来几个武功甚是不错的人挂帅，几场下来两方平局。
因为之前有奸细的时候损失实在太大，将领也折了好几个，现在夏止轩这边最缺的反而是带兵的将军了。
战事再次成胶着状，两方不上不下的卡着，就这么一直拖着。
因为战事军务，夏止轩最近又忙了起来，香儿也听说了战场上的事情，实在担心夏止轩的身体，便在身子养好之后过来看了。
现在她已经坦白了一切，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在他身边了，而且现在慕清莹不在，没有人能够阻碍她了。
“皇上还是要注意身体，虽然战事重要，但是也不能不爱惜身体。”看着夏止轩明显苍白了许多的脸，香儿忍不住低声关心，“就算是皇后不在了，还有臣妾关心你。”
这句话说到了夏止轩的心里，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香儿，却没有说话。
香儿上前保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心口，说道：“皇上若是不嫌，臣妾愿意像皇后那样关心皇上，只求皇上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夏止轩站着让她抱了一会，但是却始终没有回应，半晌之后将她推开：“先回去吧，朕还有公务要处理。”
并没有因为夏止轩无声的拒绝而失落，香儿调整好语气，询问道：“皇上是在为战场挂帅无人可用忧心吗？”
夏止轩看着她微微挑了挑眉尖，似乎是在询问。
香儿柔和一笑，眼底却不乏往日锋利：“臣妾虽然学艺不精，也不敌皇上，但是带兵打仗也不是不行，若是皇上不嫌，臣妾愿意为皇上分忧。”
这一席话有些石破天惊了，她一介女子，竟然还有这个心思？
耳边她的嗓子还带着喑哑，但是却字字坚定，夏止轩怔在了原地。
“皇上相信臣妾吗？”香儿又问，“如果皇上相信臣妾，那臣妾一定竭力取胜，不负皇上所托。”
“你……”夏止轩再次将面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你的伤都好了？”
“承蒙皇上关心，已经痊愈。”她知道，夏止轩这是答应了，于是不免露出一个微笑。
翌日两军开战的时候，香儿女扮男装换上了一身戎装，往高头骏马上那么一跨，当真有几分英姿飒爽。
战鼓起，战旗飘，两边都是战马嘶鸣和士兵震天的高喊，她长枪一横，隔着数重人影和夏止轩对视，回以他粲然笑意，耳后策马而去。
香儿的武功确实很不错，更何况这次心中有了所求，在战场上更加有如神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