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朝廷准备重开市舶司,接待各国贡使及其随员......。”
没有想到接下来沈衡的谈话,引起了肖健的注意,示意其继续说下去,只听道:“新皇登基,却是受限于先帝的禁海令,无万国来朝来贺,却是有些与礼法不合,从元年开始,就已经有大臣奏请复开海禁,邀请万国朝贺,达到万国来朝的盛况,但皇上以先皇乍崩,不宜破坏祖制为由,驳回了这次奏疏。”
“但建文元年刚过,礼部全体上书,请陛下复开海禁,所以此次定能成功,所以在下认为,所谓的先帝禁海,必将成为一纸空文,而且只要海禁一开,以后再要禁海,那就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了......。”
这个肖健自然明白,只要尝到了甜头,要想再行禁止,估计地方官都不会答应,因为他们也将是既定利益的获得者。
但肖健着重的不是这些,而是他想到,朱棣所谓发动靖难的借口,其中有一条就是擅自改动祖制,不尊先帝。
所谓的减免苏浙之地的税赋、重新开海、任用苏浙之地之人进入户部等等,这些事情,竟然都逐渐实现了,难道朱棣也是穿越之人,提前知道了这些建文朝廷将要干的事情。
如果是这个理由,肖健认为还可以接受,但若是......。
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有些深深的同情起朱允炆来。这个苦逼的过度皇帝,身边都是什么人啊!
怎么作死怎么来,或者是说,故意做些作死的事情,让你去死......。
这可能就是所谓文人之间暗中的博弈,度娘了一下,靖难之役后,虽然明面上向朱棣主动投诚的只有二十九个文官,被朱棣杀了一百多个文官,问题来了,却没有提及,当时据统计,在京师的文官超过六百人,其他的四百多号文官去哪儿了呢?
死的基本上都是黄子澄、齐泰、方孝孺圈子里面的大臣,而投诚的大都是被排除在外,短期内看不到希望的大臣。
而被历史选择性忽略的那四百多位大臣呢?
摇摇头,肖健尽量的不再去想,反正也没有自己什么事,操那么多心做什么?但是隐约间心里却又有些觉得不对。
既然能得到这些消息,也从另外角度上证明了沈衡对于朝政方向的敏感性,既然身边无人可用,那么不妨先试一试,于是肖健结束了这个话题。继续说道:
“这个先搁置一下,没有充足的资本,无论是否通番贸易,都是一纸空谈,听闻前几天你住在健字营,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肖健隐晦的问道,其实他想知道这次王老实给自己带来多少资金。
“咸蛋还有如此卖法,真的是让沈某大开眼界......。”想要和肖健谈的,其实就是这个,沈衡一直惊为天人,他没有见到把咸蛋作为礼品贩卖的,听到了肖健发问,马上收回了其他念头,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论蛋类怎么腌制,在大明此时已经是十分普遍的事情,要是在沔阳售卖咸鸭蛋,那简直就是找死的行为,因为家家户户,哪家不腌制一些作为平时的食用。
在沔阳肯定是要赔本的,但是往外地卖又牵涉到了运输问题,易碎是个不争的事实,所以在定下腌制咸蛋的配方时,按照另一个时空的经验,肖健又将鸡蛋托、各种礼品盒、各种模具的制作方法都写了下来让众人参考。
鸡蛋托解决了运输中乱滚的问题,而礼品盒,则开始用咸蛋当做礼品来买了,各种四边、六边、八角的盒子,分成两层或者三层,用鸡蛋托分开装,盒子四周雕上花纹、盒盖声绘制各种图案。
如果一枚咸蛋两文钱的标准,两层咸蛋十六枚,共计三十二文钱,在街边售卖估计二十八到三十文钱也就卖了。
但是精心包装过的一盒十六枚咸蛋,却可以卖到八十文钱,几乎是翻了三倍的价钱,就算是盒子有成本,但是抵不住健字营有木匠,而木材到处都是,特别是鸡蛋托,有用软木刻制、用树枝编制和到造纸作坊,用废料残渣加上稻壳压制等等,就在这短短时间内,至少在沔阳,走亲访友的你不带一盒健字营出产的咸蛋,都不好意思去。
而这次来京师,通过水路也带了批这样的礼品咸蛋,尝试打开京师的市场,如果打开了,倒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南京可不比沔阳那个小地方,有钱的人多,希望新鲜玩意的人更多,至少前几年赚钱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至于后期,会有人模仿,那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因为肖健根本没有拿咸蛋当回事,那是在沔阳当小地主时的想法,而到了京师,眼看着市场变化,就有了施展的机会了。
想到了怎么开头,肖健从脖子上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沈衡的目光不由一凝,他是识货的,这块玉佩,无论是从玉的质量、透明度还有雕刻的工艺上看,都是价值不菲的器物。
懒洋洋的将玉佩丢到沈衡的肥手中,道:“如果我能将此类的器物量产,而且,可以做出类似的瓶、盏、壶、杯等用具,不知价值几何?”
将那块玉佩对着太阳的方向凝视片刻,目光负责但又恭敬的双手将玉佩交还于肖健,问道:“材料也是如此?”
肖健矢口笑道:“怎么可能?”
“琉璃?”
沈衡眼看着肖健将玉佩挂在脖颈,然后掩入衣内,才收回眼神,马上反应道。
“玻璃!”
摇摇头,虽然对于商贾之道颇为精通,但是实在分不清楚琉璃和玻璃的区别,当今大明已经有了玻璃这个词,但泛指的还是琉璃,就是透明度稍微好一点而已,呈现墨绿色的一个盘子,已经是价值无限了,要真的如肖健说的那样,可以随意的造成各种器皿,估计真的是一个发财的机会。
如同看见善财童子般的看着肖健,轻声的问道:“价值几何?”
“比咸蛋稍高一些。”
嘴里想塞了一个咸蛋似得,眼睛死死的盯着肖健,猛然跪在地上,说道:“若是如此,属下愿意签下死契,终身为家主效命!”
“我不会给你签下死契的......。”
肖健觉得脚下猛的一震,看上去却是沈衡跪地的动静,扶了两次,都没有扶起来,于是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合作,我交给你的几乎,都有你百分之五的股份,我只管教授工匠,你只管去售卖,这样行吧。”
沈衡呆滞的问道:“何为百分之五,何为股份?”
想了想点时间中的口吻,肖健强调道:“就是有你半成的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