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玉夫人长长吐了一口气。
这还是她入宫来第一次这么心惊胆颤,“回宫吧。”
对着身侧自己的丫鬟,玉夫人连声音都不敢提高,只得低声吩咐道。
“玉姐姐。”
没走几步路,身后就有人叫她,缓步转身,就见是几个夫人正忐忑的看着自己,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闭上自己的嘴就行了。”垂下眼眸,她终是提醒了她们一句。
在宫里这么多年经宠不衰,她怎么可能真的如外人说的一样,只凭自己的外貌?呵,那早就死的连渣都不剩了。
但她现在觉得,什么宠爱,什么恃宠而骄,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一切,是真的吗?一个那么深爱着别的女子的男人,连别人说她女儿一句就狠戾至此,能去宠爱别的女人?
玉莲公主……她还真想见见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只是单纯的想见见。
不过吗,宠爱是真是假她都不在意。
只要她这双眼睛还在,那她便永远不会失了荣宠。
她不爱任何人,只爱自己,这是她娘从小教给她的道理,她一直铭记于心。
想到这,她突然瞪大双眼,如杏仁大的眼睛里闪过震惊。
回头,她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芙蕖殿。
嘴里喃喃出声。
“会不会是因为这样……”
会不会是因为这样,他才不留余力的宠爱自己?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爱他?
芙蕖殿内。
空气安静的可怕。
江冉冉眉眼低垂,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疆王手紧握成拳,一动不动的坐在位子上。
自从那群人走后,屋内已经持续了这种状态好久,春竹元兮她们站在屋角,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沉重的。
“你们都下去吧。”
对于现在的春竹元兮她们来讲,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但她们还是没有动,反而默默看向了江冉冉。
直到看到江冉冉微微点头,她们才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淑夫人似乎很讨厌我,不知道父王可知这是何原因?”
不答反问,直接一个问题丢向对方。
南疆王微愣,随即苦笑。
“若是父王不知那便算了。”久久未听到人答话,江冉冉准备放弃。
“不,我知道。”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女真的是很像玉莲,就连提的问题也是一样的犀利。
“淑夫人在生下二皇子之后的几年中,曾经又怀过一个孩子,但她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好又因种种原因,那个孩子在不足月的时候就小产了,但她却认为这孩子是玉莲害的,甚至都想直接和玉莲拼命。” “我被她给弄的不甚烦忧,又见她的狠劲,怕她真会伤了玉莲,正巧,八皇子的生母缠绵病榻,太医诊断说是没多少时日了,我便将八皇子抱给她由她抚养,希望她能借此消停下来,她确实也消停了下
来,却没想到她也同时将怨恨给藏在了心里。”
“直到今天加倍的爆发出来。”揉了揉太阳穴,他缓缓诉说。
“你放心,她会得到她应有的代价,你进宫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任何人都不能欺辱于你。”
“你进宫这来的一个月,我一次都未踏进这芙蕖殿,也一次都未曾召见过你,或许就是因此,有些人才会蠢蠢欲动,要真说起来还是我的错。这些墙头草,迟早有一天自食恶果。”
以为他不见镇国公主,镇国公主就失宠了?简直是异想天开,其实这么久不见,是他自己还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自己身旁的这个少女,还有就是……
他抬头环顾四周,这个宫殿,自从玉莲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进来过,一角一落仿佛都还存有玉莲的气息,他那么多年来有多少次路过芙蕖宫时一步都不敢踏入,直到今天才再次踏入。
心下感慨万千。
“你放心,日后不会了。”过了好一会儿,他道。
“我今天已经教训了后宫诸位夫人,她们不会再来这芙蕖殿打扰你,也不会敢对你不敬。你安心修养就成,听下人们说你身体不好,那日后就多多休息,若是想出去玩就多带些护卫,。”
他一直絮絮叨叨的说,江冉冉也一直在旁边默默的听。
一直等到南疆王的声音渐渐消失,她才再次开口。 “淑夫人辱我,我不在意,但骂不及父母,她如此辱我娘亲,我是万万不会原谅的,但父皇直接把淑夫人贬为奴,还发往边境充当军妓,未免太过了些?难道父皇就不怕淑夫人的母族产生不满,或与二
皇子八皇子产生父子隔阂?”
思及此,她不经看向身侧的男人。
“母族?”南疆王呵了一声,不屑道:“他们不敢,甚至还会谴责淑夫人,说她罪有应得。”
这就是利益,为了利益可以连亲人都不要。
“你要小心二皇子。”嘲讽之后,南疆王突然正色道。
江冉冉心下微动,他告诉自己要小心他的儿子?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别扭?
“咳,父王,二皇子是您儿子。”不由得提醒一句。
却没想到,南疆王反而理所当然的道:“就因为他是我儿子,知子莫若父,他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经过今天,你定要小心。”
……江冉冉无奈,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好吗?这人到还说上了。
“不过你这般聪慧,定会有自己的办法。”
说到一半,南疆王停下,突然笑了,来了这么一句。
许久许久,空气又突然凝滞,两人就这么相坐无语。
想了很久,南疆王眼神复杂的看着身边的少女,“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挑眼,“父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你还是莫要说了。”苦笑,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讨厌就讨厌吧。”南疆王长长的叹息一声,“如果我不派国师将你带回楚国,你的身份也藏不住了,你知道吗,早就有人知道了你的身份,并且打算公开。”
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江冉冉吃惊,就连她自己也是刚知道不久。
“南疆和楚国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到时候你会从人人尊敬的江家大小姐变成人人厌恶的南疆狗贼。”
“别说你有办法,就连现在你的处境也很艰难。”
“好歹现在,楚皇因为你在南疆的关系,未曾加罪于江林,但你若在楚国,江家全家的性命还不是随他拿捏?他能有一百种理由处死你父亲。”残忍的话从他嘴里吐出,他目光紧盯着蹙着眉头的少女。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明明连我自己之前都不清楚。”手指无意识的抠着身边的扶手,江冉冉有些烦躁。
“虽然见过玉莲的人很少,但也不是没有。”闭上眼,南疆王往身后一靠,回忆道。
“就我的记忆而言,楚国的话,似乎曾有一年使臣来访时,曾见到过玉莲,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来的使臣里有一大臣和一公主,那公主就是和硕。”
“和硕长公主。”又思索了几秒,南疆王肯定道。
“又是她!”
“又是?”这两个字可是饱含了太多含义。
“是啊,如果我说,她曾经差点害死我,你会信吗?”江冉冉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但她不在意,因为她对和硕公主的恨,怎么也无法磨灭。
她现在觉得她对萧沐之已经没有原先那么恨了,因为不值得,他不值得她花任何一分精力,连记都不愿意记起来。
现在江冉冉对萧沐之的感觉就是完全的,不屑一顾。
而南疆王却在思考江冉冉的话,曾经害死她?
但他派出去的人打听回来的消息,明明和硕公主与之并无过节,而且……和硕才刚回楚国没多久,期间与江冉冉也没有见过几次面,怎么会害她……
南疆王直接把害死她给自动翻译成了想害她。
虽然没有动机,但和硕那女人在燕国干的那些事……啧啧啧,可不是好相与的。 他为君那么多年,江冉冉刚刚那眼神做不了假,眼里的狠意和恨意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