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么身份?”看着目光一停不停望向地上还准备向前迈步的墨枕寒,江冉冉开了口。

虽然地上的人身上没有任何象征着自己身份的物品,但光凭衣着还有……

江冉冉目光闪了闪。

还有那人刚刚说出口父皇。

南疆的服饰,嘴里却喊着父皇,不是南疆的皇子还是什么?

“南疆的大皇子,裕亲王。”听到江冉冉的问题,墨枕寒连忙答道,生怕自己的一迟疑又引起女子的不满。

“我杀了南疆的亲王,你打算怎么办?”深吸一口气,江冉冉继续道:“黎世子是准备杀了我以偿命还是留着我上金銮殿?”

“你在说什么!”磨着厚茧的手在江冉冉话音刚落下之后就牢牢的桎梏住女子的肩膀。

江冉冉脸一白,转瞬又恢复常色,但还是瞒不过这个细致入微的男子。

手一松,墨枕寒抿紧唇瓣。

江冉冉感觉刚才自己的肩膀下一秒就要碎了!

“冉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我……能误会什么?还是说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嘴角一勾,江冉冉故作淡然的看向对方的眼瞳。

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颗本来已经被温暖的心,再次钝痛了起来。

“冉冉,是我不好,来得太迟了,竟然让你受了伤。”墨枕寒落寞的低下头,“你要打要骂都可以,但是别再说废除婚约这回事,你若是不解气,就在玩身上戳几个洞出气好了。”

听到江冉冉一再的说解除婚约,墨枕寒再强大的内心也仿佛滴血般的疼痛。

说着,墨枕寒手一翻,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刀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握着江冉冉惨白的小手,就往胸口扎去。

“你疯了!”江冉冉厉声喝道。

刚刚那一瞬她只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牵着握着什么东西袭向了对面男人的胸膛。

等再反应过来,眼前刺目的红色立即刺激了江冉冉的神经。

“快!来人!来人!”江冉冉伸手赶紧捂着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扭头就往外面吼。

“你在关心我?”墨枕寒此时则眨巴着他那双眼睛,眼里流露出了笑意。

“都什么时候了,还笑?”她简直不懂墨枕寒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还不快喊人进来?”

“没人。”墨枕寒稍稍有些勾起的嘴角此时又落了下去,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一个人来的?”江冉冉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站不稳。

迟疑的看了一眼少女板起来的脸,墨枕寒还是点了点头,他觉得如果他撒了谎可能会死的更惨。

此时他完全忘了自己其实是一个在战场上威风八面,上阵杀敌的将军。

看着面前扮乖的人,江冉冉有气没处使,只好恨恨的磨着后槽牙道:“你就一个人这么单枪匹马的杀过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

“不是你楚国的帝都!这里是南疆人的地盘!稍有不慎就有命无回的地方!”江冉冉真努了,他到底有没有注重自己的生命安全。

“嗯。”墨枕寒眸光温柔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不断炸毛的女子,才懂得原来关心让他感觉这么的身心舒畅。

瞬间,江冉冉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因为你在这里。”

就在江冉冉准备放弃叫人自己动手处理伤口时,墨枕寒一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震愣了一下。

因为她在这里,所以哪怕他没有帮手,没有武器,他也要在最快的速度内赶过来,救她。

再次紧紧拥住了江冉冉,这次怀中的娇羞少女没有任何挣扎,安安静静的任他抱着。

悬着的心终于微微落下了一点。

“你不觉得我心狠手辣,杀了人吗?没有哪个男子希望自己以后的妻子杀人凶手吧?”江冉冉闷闷的说道。

杀人,她前世不是没干过。只不过大部分的时候只需要她一声令下就够了,下面的人自然会把对方的人头取下。

她不希望自己这一世的手再染上鲜血。

她不想再想去那些惶惶不可终日、度日如年的日子了。

墨枕寒听到这句话,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找到原因了。

“如果说因为你的自卫导致了别人的死亡就叫心狠手辣了,那你的夫君我,岂不是杀人魔头?”找到原因之后,墨枕寒的嘴又开始不着调了。

他上阵杀敌,每一次打仗,谁都数不清他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很多很多。

别说是因为自卫杀人,哪怕是故意杀人,只要有他在,看谁敢说江冉冉的一句不是。

黎世子妃,可不是只有一个响亮的名头。

抿了抿嘴角,江冉冉也知道刚才自己的失态是有多么的无厘头,“这个裕亲王,你打算怎么处理?”

“烧了。”薄唇一掀,就吐出了这两个字。

要不是替自家夫人着想,他着实想再上去踹个两脚,再差几个窟窿,然后把割头挂在城门上示众。

一想到他曾打算对冉冉不敬,还害冉冉受了伤,他就想割断他的双手,挖了他的双眼。

看着双目赤红,视线紧紧锁定地上之人的墨枕寒,江冉冉觉得如果视线可以杀人,地上的人恐怕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大夫,我家夫人的伤势如何?”墨枕寒焦急的望着刚才从还在医馆呼呼大睡却被自己直接拎着脖子出来的大夫问道。

大夫不屑的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没想到他有生之年会被人直接从被窝里揪出来去看诊,平时谁见到他不都是恭恭敬敬的?

但迫于刚刚这人展现出来的超强战斗力,大夫觉得自己有时候可以必要的屈服一下。

“虽然血流的多,但都是一些皮外伤。按时敷药就行,注意不要碰水,特别是额头上的伤口,不小心就会留疤。”虽然不爽于半夜被拉出来看诊,但作为大夫,他还是仔仔细细的回答了。

“是是是。”墨枕寒连声答应。

说罢,就直朝屋内而去。

“唉?”我的诊金呢?说好三倍的啊!

大夫看着直奔屋内而去的男子欲哭无泪。

摇着头转身。

“唔。”什么东西?那么硬?

大夫捂着被撞红的鼻头,狼狈的抬头。

只见一身黑衣,全身只露出一双刀锋般锐利的眼睛。

刚刚就是撞在对方的胸膛上了,没错,对方比他高了整整一个头。

顶着对方强大的气势,大夫又偷偷瞄了一眼那跟铁板一样的胸膛。

“你的。”沙哑的嗓音响起,迎面就抛来一块金锭。

赶忙接住,大夫立马宝贝的揣在了胸口,这可不止诊金的三倍,足足有十倍不止。

不枉此行,不枉此行。

墨一嫌弃的看了一眼财迷的大夫,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还不快走?难道还要我送你不成?”

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威胁,大夫赶忙拎起药箱,揣好金子,就快步逃离了现场。

生怕墨一反悔拿回金子,那他可没地哭去,谁叫自己打不过。

“你是怎么发现我被绑架了?”江冉冉靠在床上,看着跨步走进来的男子。

“快!送消息给知府大人,说有急事,让他务必马上来府上。”放下车帘,方老夫人神色凝重。

“不知方老夫人有何急事?”

一炷香的时间也没有到,谢绍就踏进了方府。

早上还见着方府这门庭若市,府外都是马车,怎么这会儿府里一个客人也没有。

刚刚路上产生的不安,这会又扩大了不少。

眼睛不由得四处找寻自己心中的那个身影。

没有,都没有。

一路走到设宴的大厅,他也丝毫没有发现江冉冉的身影。

“方老夫人今日不是举办了赏菊宴,怎么这客人却?”谢绍直入主题。

看着神态凝重的方老夫人和她身后一众低着头的方府众人,他的一颗心瞬间下沉。

“你们,都下去。”

等众人退去,方老夫人低叹一口气:“谢家小子,出事了。”

一处厢房,丫鬟仆从进进出出。

“大夫,请问她还有多久才能醒?”方氏大媳妇正低声询问从里间出来的大夫。

“让她好好休息,大概一个时辰就可醒来。”大夫摸着他的山羊胡说道。

方氏大媳妇心下稍安,赶紧把放在袖中的一袋银两通通塞了过去。

“今儿个,是我身子不大舒服,大夫这一看,我倒是觉得好了不少。”

大夫手掂了掂钱袋,就听到对面的方大夫人如是说道。

“夫人不过是天气转凉才引起的身体不适,如今这看好了,自然没有大碍,夫人定当健康长寿,福寿绵延。”

“那就借大夫的吉言了。”方氏大媳妇拢了拢衣袖就往里屋去了。

留下一个大丫鬟送了大夫出了府。

“表少爷!快!快救小姐!”

谢绍刚踏进房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微弱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声。

紫叶刚刚有些意识的时候,就一下子的惊醒。

昏迷之前的记忆瞬间回笼。

挣扎的想要下床的时候,就看见阔步而来的谢绍。 “到底是怎么回事?!冉冉呢?!”谢绍脸色铁青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