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订阅比例不够, 此为防盗章, 补充订阅可看 白大褂帅哥朝她走了过来, 看她的目光也带着份扫视, 将她从头到受伤的脚大致地看了看,再将视线落回她的面庞。
“你是中国人?”汤贝已经找了句开场白。
“嗯,我是。”毋庸置疑的回答, 说话声音很沉,普通话发音很准。一双长腿来到了她的病床前。
“中国哪里人啊?”她又问,双眼继续冒着光。
白大褂帅哥低了低头, 望着她说:“S市。”
噢,S市啊!汤贝一脸喜上眉梢, 自我介绍说:“我也是从S市过来的……不过我不是S市人, 你知道周庄吗?我是周庄人。”
白大褂帅哥:“……”
“我知道。”顿了一下, 他回答她, “很美的水乡。”
“去过?”
“去过。”
汤贝抿唇轻笑,整个人恍恍惚惚变得惬意无比,原本刚刚由于语言沟通不顺令她有些小沮丧,现在别提沮丧,简直是美妙至极,如同上帝为她关了一扇窗却又给她开了一整道后门。
白大褂帅哥也没有问她什么事,只是看起了贴在她病床上方的住院信息卡, 汤贝也仰头看他, 从她这个仰视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漂亮的下颚线条, 和剃得青光的下巴。
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 连这种角度都耐得住细看。汤贝在心里感叹道。
突然,她这双偷窥的眼睛被逮了一个正着,白大褂帅哥揪住了她的打量,微微蹙了下眉头。
恬不知耻,汤贝冲他露齿一笑。
“……”
“你的腿就是因为这样才摔折了吧。”一句肯定的推测飘过她头顶上方。
然后,白大褂帅哥拿着她病床的英文病例翻看起来,眼眸垂着,不经意扫她两眼,目光直白地似乎将她整个人罩住了般。
汤贝反应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是,她是看男人才摔断了腿么?
“不是啊。”汤贝摇摇头说,“我摔倒的时候正在看两位大美妞。”
白大褂帅哥不再说话,恢复了过来时正正经经的模样。汤贝由于心理活动密集,偏了下头。
机会难得,要不要……上啊!
不,不是上,就是聊一聊……撩一撩……
咳,他看起来年轻,而且做着翻译事情,应该是这家医院的实习医生,妥妥的鲜肉级别帅哥。这样的好机会,又是异国他乡,贝爷你要珍惜啊!
可是,撩不上怎么办?没事,撩不上她又不亏,重在过程不是吗?
说不准……万一就成功了呢?
等,等会……还是要打探一下,帅哥有没有女朋友。
“帅哥医生……”
“你刚刚——”
两人一时开口,汤贝乖巧地停下来,让白大褂帅哥先说。
“你刚刚找护士到底问什么事。”白大褂帅哥将话问完。
喔,美色当前她差点都忘了正事,汤贝转而正经说起来:“不是美国这边急诊看病很贵么,所以我想提前咨询一下大概费用。”如果真的很吓人,她就快点卷铺盖回去,如果还是可以承受,那她就多住两天,权当体验不同的医疗制度。
白大褂帅哥:“……”
“这个等会我会替你查询。”顿了下,他补了一句,“美国这边医疗服务没有明码标价,具体费用要服务账单下来才知道。”
噢……好坑。
“所以你刚刚要问什么?”白大褂帅哥接着问她。
额……问你有没有女朋友。
其实,汤贝平时真不是一个见色便起意的人,只是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突然看到了一个气质款中国帅哥,心思就格外热络了一些,当然最重要是她以未来女导演的眼光来看,这个男人真的很吸引人。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多大了?”汤贝问。由于一时心虚,声音细细弱弱得有些含糊。
白大褂帅哥:“什么?”
打探打探年龄应该没什么吧。汤贝索性抬起头,干脆利索地聊/撩起来:“帅哥,我看你那么年轻,一定也是90后吧?”
“……”
“不会是95吧!”
“……”
“我的年龄么?”白大褂帅哥沉默半晌终于出声,稍微转了转头,然后面容沉静地看着她说,“我跟你哥同岁……对了,我叫沈时,是你哥托我过来看看你。”
什么?她哥?沈、沈哥哥……
瞬间,轮到汤贝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大脑轰地一声,炸了!
1、2、3……足足五秒时间里,她面部僵硬,耳朵赤红,感觉自己就像裤子脱到一半又急急提了回去。
自然,她已经完全没了非分之想。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她没有直接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他姓沈,你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到时见面你就像小时候一样叫他沈哥哥。”她哥的话再次从她耳边凉凉响起。
可是,眼前这个人她小时候真的见过么?她刚刚是瞎了么!
还有,她真的要叫……沈哥哥?
消化良久,汤贝努力露出笑脸,将面部的尴尬变成礼貌的微笑,压了压满腔复杂的情绪,终于调整好了状态,“开心”又“激动”开口道:“原来你就是沈时哥哥……沈哥啊!”
沈时:“……”
“失敬失敬。”配合着称呼,汤贝还探过身,双手抓住了眼前人的手,庄重地握了握——你丫是超人么,出现得那么快!
此时此刻近距离,她才仔细注意到男人白大褂上挂着的胸牌,以及上面的简介。
UCLA Medical Center,Los Angeles
S.Shen M.D.
Surgery
0414—0206
……
可能,她真的是视力出现问题才摔断了腿吧。
汤贝在洛杉矶的医疗中心2312病房住了两天,大静那边已经结束了好莱坞和圣地亚哥的行程,准备出发拉斯维加斯。临走前,她们回洛杉矶医院看了她,得知她哥已经按排了友人照顾她,对方还是这家医院的医生,更加放心地同她告别。后面,她们就直接从拉斯维加斯飞纽约中转回国,机票酒店什么出发的时候都全部订好。
原本这趟行程都是她做的计划和攻略,结果只有她成了躺着不动的那个人。
不过这两天的行程,她们给她发了不少照片,除了景点照,还有她们的个人照和合影照。比较尴尬是,同样的合影照她收到的版本却不太一样。
照片是用她刚入手的5D4拍摄,因为拍出来的效果还不如她们自己的手机,她们把5D4还给了她;同时,将她落在酒店的旅行箱和行李包都带到了医院。
然后,她们就真的要走了。
病床上汤贝掩藏着失落同她们挥手告别:“你们玩得开心点!”
“嗯,贝贝你也是。”
汤贝:“……”
好了,她真的一个人留在了洛杉矶这家医院了。半个小时后,汤贝看了看病床旁躺着的行李箱,趁着同房病友美国阿姨也出去晒太阳了,擦了擦眼眶不经意冒出来的眼泪,哭了。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啊!
好不容易写了一个大剧出国潇洒一下,结果变成一条咸鱼沦落在异国医院任人宰割,也不知道这次要花多少钱,没准要烧掉好几个变焦镜头的钱了。
加起来可能都可以买一台哈苏黑色纪念版了。
这样一想,吧嗒吧嗒,眼泪更加一颗颗地往下砸落。难过的时候哭一哭,是汤贝释放不良情绪的一种方式,感觉差不过可以了,她摸了摸鼻子,拿出手机准备撸一把游戏。
只是眼眶,还蓄着没有流完的泪水,配合着手机游戏里噼里啪啦的枪击声,她一边掉泪,一边笑呵呵地完成了三连杀,中途,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
这是……怎么了?
沈时结束两台手术从十楼下来,来到2312病房门口,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汤贝贝又哭又笑地玩着手机,打了石膏的左腿放在病床护栏,嚣张地翘着。
他想,他可能真的没有尽到朋友所托,除了第一天过来看了看,就没提供其他照顾。主要他觉得没什么大问题,那天便只对病房护士交代两句;此外,离开的时候留了电话号码,她有什么需要联系他。
然后两天了,她没有联系他,他也忙得忘了下来看看。
“嗨,沈哥……你来了!”玩着游戏的汤贝发现门口站着的人,放下手机,抬头打了热情的招呼,面上已经没了哭过的样子。露出的笑容,也很是开心。
“在玩什么游戏?”沈时上前开口问。淡淡的发问,不是真的好奇病床上的人在玩什么游戏,只是刚好切入一个话题。
汤贝啊了声,回答说:“吃鸡。”
沈时:“……”
汤贝说出了大名:“荒野行动。”见这位沈医生还是没有明白,反应了一下,又说了这款游戏美服名字:“knives out.”
沈时:“嗯。”
汤贝又解释了一下:“……就是一款百人开局的射击游戏。”
沈时:“我知道。”
“……哦。”原来知道啊,她还以为他不知道呢。汤贝微微仰着面,笑问:“沈哥,你找我有事?”
沈时抿了下唇,开口问:“刚刚你的主治医生跟我说,你想提前出院?”
“嗯。”汤贝点头。
“为什么?”
“因为……”汤贝扯了扯嘴,说出缘由,“我觉得我压根不需要住院啊,每天呆着这里也是浪费医疗资源,虽然这里是美国,但是我觉得浪费总归是不对的……”
沈时默。
编不下去了,汤贝直接说了:“你们医院急诊住院是不是挺贵的?”
“确实,不便宜。”沈时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所以,她要提早出院答案应该很明白了吧?
“如果你是因为费用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你这次治疗费用你哥会替你承担。等你回国我会直接将费用账单发给他,由他来支付。”
“……呃。”不行的!
汤贝不知道怎么跟她哥这位美国朋友解释她和她哥的关系,季柏文是她亲哥没错,却是同母异父的亲哥;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不能,也不太合适花季柏文的钱。
不过,她也不想外人认为她和自己哥生分。
“沈时哥,我跟你说个秘密。”汤贝忽然转了转乌浓的眼眸,直直地看向眼前人,然后不管对方有没有兴趣听,她已经靠近了两分,压着声音开口说,“我其实……很有钱。”
不过,一般人都不知道。
“……”
一般情况,沈时都会尊重别人决定。所以不管是汤贝提出的出院要求,还是由她自己支付这次治疗的一切费用,他都没有反对什么,也没必要反对。
确实,她这样的情况没必要住院一周。
半个小时后,汤贝开始办理出院手续,同时拿到了这次治疗的费用账单。整整几十页啊,坑爹的资本主义啊!她假装淡定地翻了翻,反正除了最后写着多少钱,其他她基本是看不懂的,回去好好翻译核对吧,只是突然她看到了off50%这个东东……
“这是还打对折了吗?”汤贝坐在轮椅,不可思议地指着英文账单上的off50%,转过头她身后还在填写表格的人。
“嗯。”沈时回答她,手上还在填写着最后一张资料单,速度是行云流水般流畅,最后签名,笔尖一顿,再次签上了“汤贝贝”三个大字。
他替她走完了流程,包括所有的签名。
“原来美国医院还可以打折啊。”汤贝啧啧地感慨,难道是医院也觉得自己收费太坑了?所以给她一个对折价?头顶上方沈时又递过来两张复印份的资料单,汤贝连忙接;将它们一块放进资料袋前,扫了眼最下面的签名栏。
好一个瘦劲清峻的“汤贝贝”!
收费账单打折问题汤贝纠结了一下就放下了,因为现在有更大的问题需要她好好琢磨——出了医院她要怎么办?
当然,她也可以赖在轮椅上装傻,任由沈医生推着她往前走,他总不会将她推到大街上随便丢了吧……
“沈哥……”
“你先在这里等我。”身后的人同时开口,长腿一迈,将她轮椅停靠在大堂的护士台旁边,白大褂一边稍稍带过她的膝盖。
额,不会真要丢下她吧。
汤贝转头看着沈时,眼眸澄清且安静。像是一条求收养的流浪狗。
沈时:“……我去把你的行李拿来。”
沈时开口:“岳阿姨你好。”
“好呀好呀。”没想到刚回国的沈医生能叫出自己的姓氏,岳阿姨咧着嘴,想到什么,语气期盼地说,“那个沈医生……等会你可不可以帮我看一份病历报告,我老家那位……哎哎,如果你没空,也没关系哒!”
“没问题,等会拿来就好。”沈时说。
岳阿姨连忙道谢:“谢谢谢谢……我真是找了一个好人家做事。”
沈时上楼,见了自己父亲,沈章平教授。父子两人好久未见,反而没什么话说,便说起了一些家中琐事。哪像以前每次聊的都是专业知识,然后旁边母亲头疼又无奈地说:“我说你们父子俩能不能聊些别的,每天各种分子式,无不无聊呦。”
沈时看了眼挂在墙上母亲的照片,坐在书房的老式单人扶手沙发上;沙发茶几上放着两杯茶,沈章平对儿子解释说:“下午老季过来坐了会。”
沈时点头。他父亲书房的窗户朝着的方向就是季家,两家都是红白色老式的三层小楼,前后两个花园。一年半未见,沈教授真的爱说琐事了,指着外面重新粉刷过的房子说:“今年物业重新粉刷了外墙,我们这二十多年的房子,看起来都像新小楼了。”
“不过这房子当时建得一般,防水什么做得都不太好,今年春天你房间墙面有些渗水。我已经找工人重新做了防水,但是你以前一些书资料课本什么的,我一时没注意导致它们受了潮……不过你章阿姨全搬到三楼平台晒了一遍,然后按照原样放回了你的房间。”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毁坏,资料书籍太多,等会你要自己看一看。”
絮絮叨叨,语调缓慢,沈时听着自己父亲说着话,内心十分平静。隐隐约约,又觉得自己空荡的胸口仿佛像是刮进了风。沈家父子两人,从来都是理性思考感情寡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