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订阅比例低于60%需等待一天才可阅读, 感谢理解 不仅靠谱, 还一往情深, 与太子妃张氏一夫一妻白头到老, 至死未另娶。
他的后宫之中,只有张皇后一人。
如今张皇后成了张太后, 也不知回忆往日的荣宠时,又会作何感想。
虞璁听了个大概,第一反应倒不是这狗粮齁的慌, 而是这皇帝不会也是穿的吧。
整个明朝上下,也只有他这一个皇帝选择了一夫一妻, 白头到老。
不过话说回来, 自己若是碰着个如意郎君, 也巴不得如此过上小日子,什么闲杂人等都别插一脚。
如今穿都穿了, 大概率也只能孤家寡人一辈子了。
他叹了口气, 轻声道:“朕知道了。”
自己走的还是现代人的思路,所以把那帮大臣们太当回事。
纵观历史, 这明代的各个皇帝, 谁活的不自我又放纵。
想专宠一人,就让六宫形同虚设。
想日夜笙歌, 就把紫禁城改成动物园, 让男宠到处乱跑。
他虽然当皇帝业务还不算熟练, 却也勉强松了口气。
得亏不是在礼制严的能压死人的清朝啊。
虞璁留了个心眼, 问清那大太监的称呼,以及后宫上下大致的情况,又试探道:“关于皇嗣……”
在他的记忆里,嘉靖皇帝大概会在十年后才会有子嗣。
可这差事如果交给自己,倒不如投井了事。
“四位皇子,两位公主。”陆炳接的很快,仿佛并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迟疑:“去年一共诞下了三位皇子,太子已经两岁,公主也先后即将满月。”
虞璁这边正抿了一口热茶,松了口气道:“那便极好,你去取了纸笔过来,等会下去吧。”
陆炳点了点头,起身去侧殿厢房里寻来了笔墨纸砚,在替他研好墨之后,再度行礼离去。
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虞璁又瞥了眼镜子里陌生的面孔,内心有些懊丧。
他还是想念网络和各种现代的东西,如今虽然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可又能要什么呢?
连电影院都没有,简直跟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一样。
皇帝苦思暝想了一会儿,用拿钢笔的姿势握了毛笔,粗略蘸了蘸墨,在宣纸上用简笔字大概梳理了个框架。
现在大概……是凌晨三四点了吧。
外朝目前一无所知,上朝时谁都不认识,要在宫里多混几个月,才能大致搞清楚机构和分布。
内宫里嫔妃不多,子嗣也够。
如果非得留在这当皇帝的话,第一要保护好的,就是这几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虽然不清楚,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可这孩子既然生下来了,他就有责任把他们照顾好。
——万一,真的是做梦呢?
皇帝睡眼朦胧的把毛笔搁到一边,打了个哈欠就趴桌上睡着了。
“陛下?”
“陛下……”
黄锦小声又唤了一道,生怕惹的皇上不高兴:“晨露深重,要不回寝宫稍事休息?”
虞璁揉了揉眼,朦胧中再度坐了起来,发现身上被披了件狐皮大氅,也确实盖的人暖烘烘的。
他在看清周围还是古代的陈设之后,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真的回不去了啊。
“现在是什么时候?”虞璁缓缓起身,任由黄锦小步跟在身后。
“卯时。”
“几点上朝来着?”他猛地一回头,有种上班迟到的慌乱感。
“回陛下,今日休沐,不必早朝。”黄锦忙不迭道:“早膳已经备好了。”
早膳?
虞璁怔了下,回想起昨天那三顿食不知味的饭。
他虽然有预感,自己确实是穿了,心里一直不肯正视现实,连饭都吃的心不在焉,压根没尝着味道。
怎么说现在也在皇宫里,酒足饭饱这点小需求总应能满足的。
皇帝一撩袍子去了正殿,顺着直觉找到了坐的位置,示意可以上菜了。
宫女们接连捧着菜款款而来,三四例热汤,五六碟荤素小菜,都是热乎的。
主食是豆汤配米饭,素菜似乎长得同现代不太一样,让人有些辨认不出来。
虞璁带着看古代纪录片的心态仔细一瞅,心想还真不错。
蒸猪蹄肚肥厚得宜,煎小黄鱼酥脆喷香,还有一例西湖虾仁,从形貌色泽上都和现代很相似,可惜虾仁也太瘦小了些。
淡是淡了点,大概北方人口味不重吧。
他慢条斯理地用完了早膳,又唤来了黄公公,斟酌了一番询问道:“后宫此刻,大概到了请安的时辰没有?”
“回皇上,娘娘们估计已经同太后请安完毕,此刻在坤宁宫里再次向皇后请安吧。”
皇帝摸了摸下巴,隐隐有了些思绪。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的心里总是有几分野心与热忱。
虞璁缓缓站起身来,透过窗棂遥望这寂静的紫禁城。
这中国近代的几百年,也太惨了一点。
明代不靠谱的皇帝太多,直接被少数民族夺了国。清朝又好的不学偏继承些糟心玩意儿,闭关锁国再被洋鬼子挑起鸦片战争,不平等条约签的比高利贷还痛快。
日本岛的那群武士内斗成那样都能去福建搞事情,统一没多久就到了清朝,尝了点西化的甜头就摇身变成大日本帝国,舰炮对准曾经喊过爹的中国就轰轰几声开了火
自己向来性子跳脱,来这儿当皇帝也未必能正经严肃到哪儿去。
但在现代学过的那些知识、领略过的那些先进科技,总是有意义的。
自己现在当了皇帝,恐怕没办法再撸起袖子种田,当下一个袁隆平,也没法效仿诺贝尔或者柯尔特,砰的折腾出火药加/农炮出来,但他现在是这皇朝的主人,正握着把握方向的轮/盘,在带着大明国继续前进。
虞璁想了一刻,忍不住YY了些夷平日本之类的荒诞想法,又轻咳了一声,正经道:“起驾,去坤宁宫。”
不管怎样,先把后宫的一切事情安排妥当,再慢慢搞定外朝的大小事情。
玉辇虽然带个玉字,但本身是四人驾着的马车,前后装饰着玉石而已。
回想了一下大致的路线,从中宫转进后宫还是颇远了些,真要叫轿夫们成日抬着来去,估计速度也忒慢了点。
再往这宫门里走,就是当初故宫锁着门的区域了。
皇帝大人出了乾清宫,望着那门钮拱脊、绿瓦红墙,心里又涌出了些许的不真实感。
刚才吃饭的时候,手里握着的冰纹汝窑瓷碗,放到现代都是几百万的宝贝。
这日子虽然过得略有些束手束脚,可连着兽头门钮都是国宝级的东西,还真是让人有点恍惚。
十二后妃正齐聚在正殿里,一听说皇上要来了,各自排列整齐的候在门口,还没等虞璁走到她们的面前,就齐齐地俯首行礼。
“都起来吧。”虞璁打量了她们一眼,只认出了站在前头,明显穿戴如皇后的那位。
多亏刚才问了陆炳一句,皇后姓陈,是张太后为他择下的良家美人。
虞璁沉默地多打量了一会儿,陈皇后便如得了宠眷一般,脸上都绽开了笑容。
他坐了主位,见媳妇儿们各自娉婷落座,还在琢磨着一件事情。
这一个个,打扮的倒是都拼命往白了抹啊。
他并不清楚这一位位贵妇人头发上插的都是什么名贵东西,但这古代,可绝对没有迪奥兰蔻之类的牌子,化妆品的制备简直跟玄学一样。
“皇后脸上涂抹的,是什么粉?”虞璁心里多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回皇上,本宫和诸位姐妹,涂得都是内务府供来的胭脂白丨粉。”陈皇后以为他奉承自己容颜姣好,说话都带了几分得意。
虞璁皱了皱眉,挥手示意旁边候着的小太监过来。
“这涂抹脸颊的妆粉,一般是用什么做成的?”
小太监头一次被皇上问话,吓得有点发抖:“回皇上,一般是米粉和铅粉,但米粉易糊,且面味略重,如今铅粉用的更多一些。”
皇帝愣了半天,心想这可真是坏了事了。
他再度转头看向皇后,询问道:“几位生育皇嗣的妃嫔,可都敷着此粉?”
陈皇后虽然没明白皇上怎么情绪不太对,仍点头道:“不错。”
这铅粉是什么东西——重金属!
哪怕是现代,资生堂倩碧之流都被爆料过铅含量超标,召回的召回道歉的道歉。
这种东西确实美白效果奇佳,可一旦摄入过量,不仅会造成贫血肾衰,婴幼儿如果接触过多,还会损伤智力和中枢神经的发育。
这帮妃子们涂完粉再抱孩子,就差脸对脸亲两口了!
“皇上今儿是怎么了?”一旁的顺妃打趣道:“莫非是觉得,姐姐越发光彩照人了?”
得罪了,各位。
虞璁深呼吸了一刹,坚定地开口道:“取十二方热帕子来,为娘娘们卸妆。”
一层层分封下去,王孙勋戚靠着那么一丁点的血缘关系,占了天下接近一半的庄田。
由于这帮权贵们肆无忌惮,地方的豪强恶棍更是为所欲为,直接将百姓的私田指认为官田,将这些土地再进献给诸多王府,用来谋求私利。
直到正德九年,仅京畿内的皇庄就占地接近四万顷,全国流民约计六百余万人,占总人口的十分之一,这也导致了农民暴动在诸处频发,埋下了无穷的隐患。
皇帝大人用指节敲了敲椅背,心想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
如果按照古装剧的那一套来,这穿越之后,怎么着也该谈谈恋爱,然后发挥下英武才智,最好建功立业,好衬托的咱现代人要多流弊有多流弊才对。
但是按照老张同志这么一解释,虞璁大概听懂了现在的状况。
首先国家有一半的土地,在这帮蛀虫般的远方亲戚手里。
其次还有六百多万流民,不务正业到处讨饭搞事情,可能随时都落草为寇,来一出水浒传给他看。
……这当皇帝还真是不好当啊。
假如把这场穿越看成一场RPG,别人的第一个任务,大概是跟未来恋人来个偶遇,或者跟着新手引导简单熟悉下环境。
到了他手里,怎么就成了‘种田吧少年!’?
虞璁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又意识到自己没有眼镜了,只干咳一声道:“张大人,目前这件事情,大概有多少人在管呢?”
“回禀陛下,如今还有四百万顷有余的良田被侵占。”张璁重重叹了口气,又强打起精神道:“目前由臣、夏言、樊继祖等人主持,各省镇守内臣也在遥相响应,虽多有波折,但每年清算的数量,也着实可喜。”
虞璁下意识的一拍椅靠,突然明白过来哪儿觉得不对。
现在这个国家,没有农业部!
他意识到老头儿被自己吓一跳,摆摆手示意张大人放松些,借着抿茶的动作,又开始琢磨事情。
三省六部虽然从唐代发展到了明代,但六部只能承载一个国家基本的发展需求,不足以完整的把某个项目给撑起来。
现在农田方面的事情,看起来好像就是算账分地这么简单,但在古代来说,行政强度不亚于现代的人口普查,又或者是土地改革什么的。
“此事由礼部和工部的几位大臣担责,实在不妥。”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张大人道:“朕以为,当召集这几位主事的大臣,商谈七部之事。”
“七部?”张璁愣了下,皱眉道:“陛下,如今只有六部十二司,何来七部?”
很多细碎的思绪在脑中汇集,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是的,户礼工刑兵吏,唯独缺了一个经。
古代人商业意识浅薄,也没有大型项目投资的概念,但凡要修长城挖河道,就疯狂搜刮民生血脂,造成一帮老百姓哭着造反。
“要再立一个。”虞璁下意识的喃喃道:“就缺这一个。”
想要一口气把大明朝建设成新中国这样,肯定难上加难。
这个时候甚至没可能管什么素质教育、女权平权、卫生医疗,能让万千的流民有一口饭吃,都属于做了好事一桩。
他下意识的追溯现代的各种完善之处,心想这些好东西都得写进书里,哪怕这辈子自己没机会了,也要把宏图大业交给那帮小崽子们。
“新立一部?”张璁也跟着思索了很久,却没有开口质疑。
“主农商,新政既然已经实施了好几年,大可以把这些人员都整合进来,”虞璁调整着说话的角度,以免让他看出破绽出来:“朕以为,可立农、商、财、贸四司,兴民生大业,赐天下福祉。”
“具体的细节,可交给你与夏言仔细商讨,几日后拟封折子递过来,可好?”
这些事情,他都不必做执行者,而是最高处的执棋者。
虞璁见张璁诚惶诚恐点头的样子,再次在内心里感谢了一通原主。
要不是这朱厚熜当年厉政揽权,一通打屁股揍到文臣们服服帖帖,现在他压根没啥发挥空间。
君主专丨制在某些时候,还是非常管用的。
皇上在这个时代,就是所有人的天。哪怕他执意要东征日本,都没哪多少人敢拼命拦他。
代张璁走后,后宫那边递了誊抄好的条例过来,不仅字体秀丽工整,就连条款的梳理,也非常合他的意思。
虞璁虽然认繁体字有些费劲,看着却还是噙着笑,用朱笔圈了两处不合适的,正欲落笔批注,意识到自己只会写现代的简笔字。
——不会吧。
皇帝端着笔冥思苦想了半天,唤了黄公公进来,一一跟他讲了哪些要改的条例,吩咐他亲自把这宫规再呈回去。
看来,这回头得天天晚上练字才行啊。
虽然张大人走了,可虞璁摸着下巴一琢磨,还是哪儿不太对劲。
这新部成立,总得要拨不少人手过去。
张大人原本就是尚书,他和夏言一走,原有的位置由谁来补?
另外,从这老人话里话外,他依稀听了出来。
原主在政权稳定之后,就开始励精图治,大行改革。
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太少了些。
“唤陆炳过来。”
陆炳进殿时,皇上正斜趴在桌子旁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个玉石扳指。
他凤眼微挑,薄唇轻抿,透出几分清冷的意味。
“陆大人来了?”虞璁眼睛一亮,示意他平身就坐。
“朕头痛乱了记性,有些事记得迷迷糊糊的。”
“陆大人可否回忆下,这过去的七年里,都发生了什么?”
别人他不敢问,可这人毕竟是发小,性子又沉稳安静,断然不会错。
那个缄默而又稳重的男人抬起头来,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
乾清宫的内殿偏暗,在明烛锦灯之下,年轻的帝王眉目俊朗,在柔光下被渲染出一种难得的亲近之意。
入宫之后的七年里,陆炳恪守着臣子的本分,仿佛忘了从前在竹林里追跑嬉闹的情形。
可是在内心的深处,那个昂头喊阿彷哥哥的少年模样,依旧清晰可见。
陆炳定了定神,再度开口,语速不急不缓。
“第一年,陛下敕封亲身父母为太皇太后,命各边巡按御史三年一阅军马器械,振四省灾粮,立皇后陈氏。”
“第二年,陛下振辽东饥荒,以灾荒免天下税粮之半,西域三国入贡,俺答进犯大同。”
“第三年,四省地震,大祀天地。杨廷和为首的多位老臣致仕,重立兵部多职,退两州寇乱……”
虞璁静静地听着他回忆过去的历年大事,内心又开始掀起波澜。
他突然想起来了。
这一段,确实从前看史书的时候,读过只言片语。
嘉靖七年,正是‘嘉靖中兴’的中期。
此刻的嘉靖,不仅没有沉迷修仙还是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他施展抱负,体恤天下,正在大行改革,试图还苍生一个太平盛世。
之后那些不堪入目的历史,都是在十年之后才开始的。
“第六年,命群臣陈民间利病,升兵部侍郎张璁为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陆炳略有些不确定的斟酌了一下,再度开口道:“前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总制三省军务,讨田中判蛮。”
“等等——”虞璁下意识地示意他停下来,不可思议道:“王守仁?”
陆炳谨慎的点头,不再多言一句。
他没听错吧!王阳明先生简直是明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王守仁还活着!而且现在人估计就在南京!
虞璁的脑子越转越快,明显又想起些熟悉的名字出来。
是了,这是嘉靖,有王守仁、有徐文长、有戚继光、有张居正——
无数的明星在此汇聚绽放,惊艳了整段历史!
还有谁来着?!
等等,好像还漏了一个人!
皇帝给自己倒了一盏热茶,趁着热气又喝了大半盏,眼眸里依旧明光熠熠。
“杨廷和是不是有个儿子,叫杨慎?”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不错。”虞璁赞许道:“由礼部派官员,每逢朝廷每季总结新政或变革,就去知声堂里号召大家都来听。”
“可这京城内外,可是有不少人啊。”一旁的桂萼疑惑道:“难道按身份尊卑来?”
“不,限额五百人。”虞璁琢磨道:“一百个近处席位,两百个中远处的坐席,再放两百个人进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