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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佳书刚飞完困得不行, 奈何她好久没见霍钦了,也就硬着头皮撑起眼皮, 跟着机组进了大会议厅。

她进申航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开这样大规模的会议,局方几位领导和申航的高管们悉数到场, 员工们穿着制服齐齐坐在大厅里,比从前云航的大会不知壮观多少倍。

来这么多人,大家都不干活吗?宁佳书心里吐槽, 黑压压的人头,叫她更想睡觉了。

因为得上台领奖,1381航班机组一行人在会议厅的首排坐下来。

向北不安地扭扭领带, 难掩激动,低声附耳与她说话,“师妹,我还是头回在这儿坐第一排呢。”

从前第一排坐的都是领导和资深机长们。

宁佳书敷衍地搭了两句, 转头环视会场一圈问道,“怎么不见机长?”

“机长一会儿要发言, 现在可能在后台吧。”比上次见面时,向北对霍钦的感激和崇敬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要不是霍钦阻止了他点刹车的动作,他的职业生涯可能就永远地断送了, 更别提还能安安稳稳坐在这儿受表彰。

宁佳书拄着下巴昏昏欲睡的时候, 大会终于开始了, 台上的灯光打得很亮,领导们已经入座,霍钦左手托帽,长腿步入灯光下,在麦克风的台前站定。

背后的大屏投映出他此刻的样子,黑色碎发在英挺的鼻梁投下淡淡的阴影,制服系到最后一扣打好领带,四道杠的金色肩章更衬出他皮肤白皙。

在台上清一色的地中海领导中间,是那么地引人注目。

唇形微动,低沉的声音便随着电流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那声音像是会咬耳朵,宁佳书本来渐入梦境的思绪一瞬间清醒过来。

恍惚又回到从前在澳洲上课,霍钦考前给她划重点的时候。

事实上,宁佳书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每每觉得已经练就将情感收放自如的本领时,霍钦便又冒出来,打破这一幻想。

理智上她明白霍钦说的是对的,她应该离他远远的,可真当见了面的时候,理智便不受控了。

宁佳书受不了霍钦看向她清心寡欲,无波无澜的眼睛。

被那样的眼睛注视着,她总忍不住要做点坏事。

“……无论多优秀的操作技术,在实际驾驶层面,也无法将人自身的素质和责任心所取代。”

霍钦的讲稿写得很短,关于自己的部分很快带过,多是在强调关注起落安全,简洁有力。

抬头时候,正好见第一排的宁佳书拄着下巴盯着他看。

前排那么多摄像头,她一点不在意,之前一直啄米似地瞌睡,现在又一副没骨头的坐相。对上他的视线,还故意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霍钦匆匆收回视线。

观众还没听够,讲稿便已经宣告结束。

他站台前一鞠躬,在如雷的掌声里,安静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接下来便是领导发言和表彰环节。

霍钦又抬眼朝下面望,正好被宁佳书抓到视线。她擦得不知道是哪个色号的唇釉,灯光下又闪又粉,樱唇抿开,全是得逞的笑意。

大约是霍钦频频投过来的视线叫人看出端倪,隔着走道坐在宁佳书左边的女人偏头过来扫了眼第一排,目光最后落定宁佳书身上。

她其实不太确定霍钦看的是自己还是那个女人,可瞧见宁佳书没坐相的样子,便又打消了疑虑。

霍钦应该不会喜欢这个类型。

女人对这种带着目的的打量一向很敏感,宁佳书若有所觉回望,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她旁边的,也是位女飞。

皮肤水嫩,小鹿眼,M唇,从头发到指甲都打理得十分精致。

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三道杠的副驾。

要知道,申航的三道杠含金量可不比宁佳书从前所在的云航。

“她是谁?”

向北附耳过来悄悄答道,“任可雅,她爸爸是我们申航董事之一,现在就在上面坐着呢。”

宁佳书轻而易举从那堆地中海领导中间找到了任字开头的名牌。

只不过姑娘的眼睛并没有盯着她亲爱的爸爸,而是专注地放在霍钦身上。

任可雅。

这名字挺耳熟,宁佳书放在耳边过了一道,然后想起了明天飞伦敦希斯罗机场,她那份做了一半的飞行前准备上,跟飞的名单里好像就是这位副驾。

“她喜欢霍钦?”

虽然是疑问句的语式,音调却是平坦的陈述。

向北脸上惊愕,“师妹你怎么连这个都能猜到。”第一回见面,女人的观察力和直觉真是绝了。

台上领导的冗词赘句宁佳书并不感兴趣,干脆拄着下巴侧耳听向北小声说起八卦。

“这个妹妹胆子挺大的,公司里好多人都知道她悄悄追我们机长来着,”说到这儿,向北看了一眼宁佳书安静柔美的侧脸,又补充,“不过机长好像不喜欢她这类型的。”

和宁佳书比起来,任可雅这样的人间富贵花确实寡淡了一些,霍钦一直没看上也情有可原。

终于轮到全员上场领奖金合影的环节,毕竟是第一次在申航的台上亮相,宁佳书整理着头发和制服,加快速度才追上前面的向北和何西。

他们俩听领导宣布金额后,便开始难以自持。

虽然数额和霍钦不能比,但整整一个季度的税前工资还是足以让人心潮澎湃。

何西的修理费能还上,向北的新车有了首付,这奖金简直是及时雨一般的存在。

待到宁佳书上台,左侧的机组已经站到边缘了。

她只能越过大半个舞台,朝霍钦那边跋涉,然后被安排站在了向北和霍钦中间。

镜框里的人站不下,摄影师一再拜托他们,“站拢一点,再靠近一点,笑一笑哦。”

宁佳书越靠越近,霍钦实在笑不出来。

穿制服,又戴红绶带,宁佳书大概觉得恶俗死了,她从前就不喜欢颁奖和表彰仪式上那些啰里八嗦的流程。

霍钦的唇角始终没扬起来,摄影师不满意,一连拍了好几张,宁佳书斜睨一眼他严肃的面孔,小声提醒,“你别拍证件照了,笑笑有什么难的?”

她倒是笑得好看,漾开的唇珠,还有雪白的牙齿在灯光底下越发刺眼。

霍钦正要收回视线,只见那台上之前便摇摇晃晃的聚光灯啪地一暗,然后掉下来。

直直冲着宁佳书的脑袋。

“闪开。”

“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咬唇,霍钦来不及解释,只能飞快伸手直接将宁佳书揽到身后推着她退开两步。

下一秒,黑色的射灯砰然落地,碎裂的玻璃和塑料在台前飞溅。

宁佳书在霍钦怀里怔怔睁着眼,心有余悸。

她怕的,倒不是那四分五裂差点把自己脑袋砸开花的射灯,而是刚刚胸腔一瞬间飞速跳动的频率。

果然年少时喜欢过的人,到底是不同的。

无论又过多久,霍钦还是能用最快的速度抓紧她的心脏。

眼看他又要走,宁佳书赶紧从床上滑下来抓他的手,“你还没答我呢。”

温凉的手触摸他的指节,像是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小心翼翼爬上来试探。

等人露出破绽,一击毙命。

霍钦触电般唯恐避之不及地甩开,偏头,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有火苗在摇曳,“宁佳书,你别来招我了。”

宁佳书被甩开的手背在身后,竟像是带上几分无所适从,“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抬眼看霍钦,又补充,“我的门真是不小心锁上了。”

茫然又无辜。

霍钦片刻后开口,语气重新冰冷平淡下来,“我出去接电话,六点钟一到你就回房间去。”

宁佳书听着门合上的声音,才撇嘴在窗边的位子坐下来。

拿起他刚刚看的书,封面就是黑漆漆一只鸟站在栏栅上,《肖申克的救赎》。

她从来对这些沉重的小说不大感兴趣,胡乱翻两页,瞧着那只鸟,肚子又饿了,小腿踩上凳子,下巴拄在膝盖上,重新昏昏欲睡起来。

铃声出门便挂断了,霍钦回拨过去,那边急匆匆接起来, “儿子你没事儿吧?这么大事故,你爸居然刚刚才跟我说,我看新闻视频,嗓子眼都快蹦出来了。”

“我没事,有把握才拉起来的。”

“我早说别去航院别去航院,当年以你的成绩,上哪不好,你爸非固执,现在又苦又累,还冒着生命风险,咱们别做这个了……”那边说着便要啜泣起来。

“妈,我挺喜欢的。” 霍钦赶紧打住,“你今天没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