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觉得,她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喜欢上这种男人!
呸呸呸,她现在已经不喜欢那个混蛋了,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把他赶出了帐篷之后,她还是没能睡着,以至于第二天秦婉柔看到她的时候,立刻就被吓了一跳。
“苏遥,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为了加强说服力,秦婉柔打了盆水来让她自己照照。
水盆中倒映出的女人影子,一头长发蓬乱地披散着,苍白小脸上的黑眼圈堪比熊猫,活脱脱一个瘾君子,让苏遥自己都不忍直视了。
胡乱撩起水来洗了个脸,又把一头乱发打理整齐后,外面的护卫已经在催促着上路了。
走出帐篷后,苏遥只看到了停在外面的两匹马。
一个护卫彬彬有礼地说道:“王爷说要尽快回京城,所有人都要骑马赶路。”
秦婉柔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身姿十分漂亮。
马都是千里良驹,秦婉柔显然很是满意,轻轻一抖缰绳,便骑着马儿围着营地兜了一圈。
苏遥看了看自己肿如猪蹄的手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不过失眠了一夜后,手腕的伤情也好像加重了一样,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她显然没有不用手就能爬上马背的本事,因此只能咬牙切齿地在心里把那个混蛋男人骂了一顿。
虽然早就知道这人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但苏遥还是没想到,这家伙还能这么无耻,摆明了是要欺负她这个伤员。
她正想咬紧牙关再试一次,腰上却突然一紧,身子紧接着便凌空而起,顺利地坐上了马背。
苏遥本能地抓住缰绳来维持平衡,然后才看到了站在马边的萧誉。
她还没来得及抗议,他就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了她身后。
男子的气息突然迫近,苏遥本能地就想跳下去,腰间却是一紧,被他伸手箍住了。
“你要是跳下去,本王可不会再抱你上来一次。”
苏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稀罕你抱了,下去!”
萧誉眨眨眼睛:“马不够用,你不想跟在我们后面跑的话,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马不够用?苏遥简直没见过,比他更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人,不远处明明还有几匹马的马鞍上都是空着的,根本就没有坐人。
退一步说,就算是真的不够用好吧,那他怎么不能和自己的护卫共乘一骑?
苏遥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是不想和这个男人靠的这么近而已。
“我要和秦婉柔一起骑马,快放开!”她板起面孔,尽量把声音弄得冷一些。
萧誉连眼皮都没抬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她那匹马不够强壮,坐不下两个人。”
看着秦婉柔骑着那匹高头大马快活地从眼前掠过,苏遥嘲讽地笑出了声来:“萧大公子,你该不会是要说,这里的这么多马里,只有你这一匹足够强壮吧?”
这种谎话简直太低级了,鬼才会相信,所以苏遥完全是用嘲笑的语气说出来的。
然而萧誉却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你说对了。”
他这种若无其事的反应,一下子就把苏遥噎住了。
不要脸不要脸,他一定是这天底下最不要脸的男人!
她脸上的表情定格在震惊上,萧誉却挑眉一笑,接过她手中的缰绳一抖,骏马便撒开四蹄向前疾奔而去。
然而,才刚跑出树林,他的眼神就微微一变,手上的缰绳也随之收紧了。
骏马嘶鸣一声,便收住了步子。
苏遥好奇地抬头看去,却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大路上,一辆华丽的马车正在金甲侍卫的簇拥下横在路中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苏遥觉得有点刺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这到底是什么人在挡路啊,阵仗也太骚包了点儿吧。
别说那马车有多华丽了,光是周围那群侍卫的铠甲,就能闪瞎几双眼睛了。
这种阵仗在京城那种奢华的地方都不常见,更别说是这么个荒山野岭了,谁会那么有闲心到这种山野地方来摆阔?
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单纯摆阔,更像是在等人。
苏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萧誉,看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后,就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这马车里的人他一定认识,说不定人家就是来堵他的!
就在她回头的当口,雕花镶金的马车车门已经开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总算是等到你了。”
这个声音立刻让苏遥条件反射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脖子也好像僵住了似的,愣是转不回去了。
不会那么倒霉吧,身边的这个大麻烦还没处理掉,又来一个?
不过,就这么拧着脖子也够累的,既来之则安之,管他们折腾什么幺蛾子呢,何况,那个变态也不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苏遥硬着头皮把脖子给扳正了,果然看到元承昊那个变态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你来干什么?”萧誉沉声发问,语气和表情里都充满了敌意。
元承昊立刻回答道:“我不是来找你的。”
两人各说了一句话,已经剑拔弩张了。
看到那个变态的目光扫过来,苏遥立刻低下了头。
既然不是来找那家伙的,那……该不会是来找她的吧?
千万不要啊,这俩男人出现在同一个画面,就能把方圆十里内都变成战场了,她可不想当那个中间的炮灰。
然而,想什么来什么,元承昊已经走到了马前,声音里甚至有点愉快的情绪:“遥儿姑娘,总算是找到你了。”
被指名点姓了,苏遥这个糊涂当然是装不下去了。
她抬起脸,警惕地问道:“你找我干吗?”说话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身后的男人,想看看他的反应。
她这个小动作被元承昊看得一清二楚,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促狭笑意。
“我千里迢迢的来找你,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了,”他在重要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然后又挑衅地看了一眼萧誉,“只不过,重要的事只能告诉你一个人,不能让外人听见了。”
他还真敢老虎嘴边拔毛,用外人这种词儿来刺激萧誉。
因为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苏遥现在是皇家的儿媳了,和萧誉也算是一家人,至于这个靖阳侯元承昊,才是彻头彻尾的外人而已。
见他这么大胆,苏遥倒觉得挺有意思的。
这个元承昊,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样,明明自己在皇宫和京城的身份地位都那么尴尬,他却随时随刻都能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而且谁都敢招惹,这胆子真不是盖的。
虽然苏遥早已在心里把他划归为变态一类了,但他今天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刺激萧誉,还是让她觉得心中暗爽。
谁让那家伙总是横行霸道,耍了她一次又一次呢。
苏遥心里这一爽快,还真想听听元承昊嘴里那件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答应,手腕就被人毫不客气地扣住了。
“不准去。”薄唇微扬,吐出这三个字来。
萧誉的双眸仍然锁在元承昊身上,却已经伸手扣住了苏遥的手腕。
“……很疼啊!”苏遥龇牙咧嘴地惨叫出声。
有没有搞错,她是个伤员啊,他怎么能哪儿疼往哪儿捏呢,而且还这么用力!
就在她出声的瞬间,元承昊眸底玩世不恭的神气也骤然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森寒。
“你弄疼她了。”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目光锁定在苏遥被抓住的手腕上,他自己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萧誉暗地里放松了力道,却仍然没有松开她的手。
至于元承昊说的话,他压根就当做是没听见。
为了不弄疼自己,苏遥微弱地挣扎了一下,抗争的语气却十分坚定:“放开我。”
萧誉的薄唇抿紧了,沉默了片刻才提醒她道:“别忘了,你现在是晋王妃,凡事都要注意检点。”
靠,他还好意思说出来检点这两个字,下一句是不是该叫她不能和男人说话了?
苏遥其实是头顺毛驴,别人越是管着她,她越是要什么事情都反着来干。
就比如说今天这事儿吧,要是萧誉什么都不说,她还真不想站在元承昊那边。
但是他不光说话了,还说的这么霸道,所以把苏遥一下子就惹毛了。
把自己可怜的手腕从他的大手里解救出来,苏遥挑衅地扬起下巴:“检点不检点的,论不过你来和我说,想管我的话,把你哥刨出来管我啊!”
说完这句宣战意义十足的话后,为了避免这个小气的男人实行打击报复之能事,苏遥迅速地从马背上滑了下去。
骑马骑得她腿脚都麻了,这一滑差点摔倒。
在她脚软的瞬间,两只手同时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给扶稳了。
看看自己的两个胳膊肘,苏遥茫然地眨巴了下眼睛,而那两个同时出手相助的男人,也尴尬地回避了彼此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松开了手。
萧誉刚才伸手那一扶,已经让苏遥心软了一点儿。
紧接着,她就在心里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不能被这男人的表象给迷惑了,他从来都没有信任过她,当然更不会喜欢她了。
所以,她也绝对不能再动心了!
想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离他远点儿,越远越好!
苏遥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元承昊身上,眼神登时一亮。
眼下,不正有个大好机会吗?
于是,她立刻伸手抓住了元承昊的袖子:“靖阳侯,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
元承昊那双标志性的桃花眼冲她眨了眨:“咱们俩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只要你开口,我无不从命。”被他的语气甜得打了个冷颤,苏遥竭力忽略他能腻死人的眼神,豁出去地开了口:“好,请你护送我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