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萧誉的声音后,苏遥明显地松了口气。
没有得到皇后的允许,门口的侍卫也不敢移开长戟。
萧誉眸色一沉,伸手取下腰间长剑在长戟交叉处微微一抬,那两个侍卫便拿不住手里的长戟,各自后退了一步。
皇后惊怒交集,竟情不自禁地从凤座上站了起来:“楚王,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本宫面前动粗!”
萧誉扬了扬手里的剑,表情和语气都很轻松:“剑没出鞘,就不算违反宫规,不是吗?”
虽然气氛有点紧张,但苏遥还是忍不住想笑。
这家伙,还真会耍贫嘴。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在大燕,不许携带兵器进宫的只是普通人而已,对皇子就没这么多要求了,最多就是要求他们不能在御前亮出兵刃,或者血溅皇宫什么的。
而刚才,他只是用剑鞘挑开了那两个侍卫的长戟而已。
苏遥不由得用全新的眼光开始审视这个男人了,从刚才那一下子来看,他的身手还挺不错的样子。
这就有点奇怪了,苏遥微微眯起眼睛,在她的记忆里,没听说过楚王萧睿在武功上有什么造诣啊?印象里的那个渣男,只是在泡妞方面成绩彪炳而已……
她还在愣神的时候,萧誉已经走到了面前,语声冷冷:“你不好好在王府里守灵,来这里干吗?”
被他冷淡的表情刺激到了,苏遥对他也没什么好语气:“你以为我想来啊。”
萧誉挑了挑眉毛:“既然不想来,就跟本王回去。”
说着,他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转身向外走去。
虽然苏遥是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但被人这么轻蔑地拽着就走,似乎也太没面子了,所以她一点儿都不配合。
萧誉忍无可忍地瞪了她一眼,用口型轻轻道:“快走。”
他们还没走两步,皇后已经怒喝道:“本宫还没有允许你们走!”
听到皇后歇斯底里的声音,萧誉从容转身:“是吗,那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皇后的嘴唇抿了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她缓缓坐回到座位上,眸底闪过一抹冷光:“本宫今天传晋王妃进宫,是为了弄清楚一件事的真相。”
萧誉的表情从容而沉静,墨色长眉微微一扬:“什么事?”
虽然他表现的很是镇定,但苏遥却感到,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明显紧了一紧。
这个冷血的男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吗?
皇后冷笑了一声:“本宫截获密报,苏遥嫁给晋王后,行为不检,已经成了皇家的耻辱,”她的嘴角残忍地勾起,“或者,本宫说的再明白点,苏遥已经失贞,应该接受惩罚。”
失贞……苏遥觉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黑得像是锅底一样了,她失个毛贞啊!
“不可能……”萧誉才刚说了这一句话,已经被皇后冷冷打断。
“本宫既然敢说这样的话,当然是有真凭实据的了,难道这种女人家闺房里的事,楚王也能知道不成?”
这一句话,就把萧誉给问住了。
身为“弟弟”,他根本就没立场在这种事情上替苏遥出头。
“没话说了吧?”皇后得意地扬起嘴角,目光落到苏遥身上时,变得森寒无比,“来人,把苏遥给本宫抓起来,处以极刑!”
一方面,皇后是为了给侄女出气,另外一方面,也是出于她自己的私心。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苏遥的这张脸,皇后就觉得心头火起,尤其是在苏遥刚才得罪过她之后。
所以,皇后单方面地决定改变计划,立刻就要把苏遥置于死地!
在说话的时候,皇后的眼睛一直盯着萧誉,两人的目光几乎都能在半空中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了。
一直被忽视的苏遥终于忍不住要说话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有证据吗?”
皇后微微一笑:“要是你不在乎丢脸的话,本宫可以立刻叫人查验,”她眼眸微眯,威胁意味十足,“不过本宫觉得,你还是认了的好,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苏遥轻蔑地笑了:“是啊,只要是你派人来查验,结果肯定都是一样的。”
当然了,皇后本来就想给她安这么个罪名,所以不管查验的结果如何,这个失贞的帽子肯定是会扣在她头上的。
太监刘安在旁边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不敢去查验,还不是心虚?”
心虚,她心虚个毛啊!看着刘安那张女性化气息十足的脸,苏遥暗自决定,有朝一日一定要这个死太监好看!
想对她进行打击报复,哼,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
面对这群想弄死她的人,苏遥非但没有露出一丁点儿紧张的表情,反而粲然一笑:“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和晋王已经成婚好几天了,贞节不保也是很正常的事,你见过有几个女人嫁了人还能保持贞节的?”
皇后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连一点儿身为女子应有的矜持都没了!
一般的女人,只要失贞这个大帽子扣下来,不管是真是假,总会吓得痛哭流涕,百般分辩,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面不改色,还在强词夺理!
皇后从来就没被人这样顶撞过,立刻气得变了脸色。
见自家主子都被气成这样了,刘安这个当狗腿子的自然是要挺身而出的。
“你打谅我们都是傻子呢,谁不知道晋王殿下已经在床上昏了个把月了,你根本就是和别人私通,甭想往晋王殿下身上栽赃!”刘安翘着兰花指指着苏遥,满脸都是不屑的表情。
苏遥眉开眼笑:“我可没说你们是傻子,是你自己承认的。”
“你……”刘安正要发飙,却又顾忌着这儿那么多主子,不敢做的太过火。
苏遥却又狡猾地开了口:“你还挺有勇气的,敢承认自己傻,不过这种事自己承认就好了,何必把皇后和郡主都拉下水,和你一起做傻子呢?”
被她这么长篇大论地一说,刘安额头上立刻冒出了冷汗,想对皇后解释点儿什么,但在看到对方冰冷的眼神之后,立刻就变成了哑巴,只能在心里叫苦不迭。
还是皇后老辣一点,仍然能镇定地开口:“本宫已经问过太医了,晋王伤势很重,一直都是昏迷着的,根本不能行夫妻之事,你再狡辩也是没用!”
苏遥仍然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位太医呢?”
没想到死到临头,这丫头竟然还在挣扎。
皇后眸光一冷,沉声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好,本宫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
她吩咐刘安去把太医令给叫了来,亲自问道:“王太医,一直是你在给晋王治病的,本宫现在问你,大婚前后,晋王的身体如何,能不能……行房?”
身为一个皇后,在大庭广众下要说出这样的词儿,也算是头一遭了。
反正苏遥想的很简单,反正她不怕死,现在落在这种封建社会,分分钟就有可能小命不保,所以,她现在的目的非常单纯,就是在存心气皇后。
要论起气人的手段来,可以说是身份越悬殊,效果越大。
皇后一向把自己看得十分尊贵,当然不会把苏遥这么个小姑娘看在眼里,所以被她这么意外的一闹,脸色立刻就奔着崩溃去了,连脸上的胭脂都盖不住底下透出的铁青了。
太医令本来就是皇后手下的走狗,所以连想都没想就回答说:“晋王病重体虚,连动弹都是问题了,行房……就更不可能了。”
皇后凌厉地看了苏遥一眼,又问太医令道:“你说的情况,可是属实?”
王太医恭敬地弯下身子:“微臣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说的确是实话。”
皇后脸上浮起阴恻恻的笑容:“苏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苏遥眨眨眼睛:“我啊,是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太医,“我只是想问太医令几个问题而已,不知道他有没有胆子回答?”
王太医怔了一下,没敢脱口而出说行,而是小心地瞅了瞅皇后,想征求下她的意见。
见皇后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他才略微点了下头。
“请问太医,你当了多久的大夫?”
“这个……卑职进入太医院已经整整二十四年了。”
苏遥点点头:“那你每天都什么时候进宫伺候,什么时候出宫回家?”
王太医被她问的一头雾水,看看皇后也是挺不知所云的样子,只能谨慎地按照实情答道:“每日卯时进宫,当值时彻夜轮班,不当值时便在申时出宫。”
“这么说来,你不当值的时候,晚上便能和家人团聚,共叙天伦之乐了?”苏遥再次发问,王太医连着回答了几个问题,心里都有点发怯了。
他被苏遥这么盯着,脑子里实在是有点儿乱,仔细想了想之后,才慎重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点头,苏遥嫣红的唇畔轻轻扬起,露出个嘲讽的微笑。
“既然你晚上都和家人呆在一起,你怎么知道我和晋王洞没洞房?”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很是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这……”王太医还没想好该怎么反驳,苏遥已经踏前一步,逼得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还是说……”她眯起了眼睛,眸底寒光迫人,“王太医太过尽忠职守,下了班也不回家和妻儿团聚,而是躲在晋王的床底下待命?”
王太医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求助地看向皇后。
皇后也坐不住了:“苏遥,你……”苏遥斜斜挑眉:“是不是皇后娘娘想说,躲在床底下偷窥晋王的人不是王太医,是您自己?所以才会对我们洞没洞房知道的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