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元承昊走到了晋王府的小池塘边后,苏遥终于停下了脚步。
当她意识到自己还拉着元承昊的手时,她就像是摸到了电闸一样,突然松开了手。
元承昊剑眉一扬,把她的两只手都抓过来握在手里,脸上的表情堪比无赖:“夫人刚才还对我这么好,怎么一转眼就变脸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夫人,你不要乱叫!”苏遥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但这个变态男人的力气比她想象中要大,她挣扎了几次都没能抽出来。
元承昊幽幽地叹了口气:“夫人你这么对待我,我好伤心……”
苏遥终于忍不住了,抬起膝盖就往他腿间顶去,终于迫使元承昊放开了手。
和这个男人保持了三尺的距离后,她才冷冷发问:“你有什么事?”
元承昊展眉一笑,瞳眸中充满了诱惑。
“在下元承昊,今年二十有六,尚未婚娶,特来向小姐提亲,不知遥儿姑娘是否愿意嫁我为妻?在下保证,会一生一世护你周全,绝无二心。”
他风度翩翩地说出这一番话来,听得苏遥目瞪口呆。
说实在的,他说的话就像是文言文一样难懂,对于一个念书时语文常常不及格的人来说,想全听明白简直是太有难度了。
但是,关键词还是听明白了。
她……这是被求婚了的节奏?
苏遥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从来都没有过这种经历。尼玛,这个时候她应该说什么啊!
等等,不对啊,她已经嫁了人了,怎么可以再嫁人?
苏遥猛然清醒过来:“你别发神经了,本姑娘已经嫁过人了,你还是另外找一个吧!”
她转身想走,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过来的元承昊再次抓住了手。
并且,他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你是嫁了人没错,但晋王已经死了。”
苏遥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愿意替他守寡,怎么样?”
她又不是脑子有毛病,怎么会答应这种不靠谱的求婚?
她可没忘记,元承昊是个什么样的变态,在青楼里和别人发生一点冲突而已,就硬生生地把人家的一只手给砍下来了。
而且,更关键的是,他分明就是个gay,而且还是和皇帝老儿有一腿的那种。
刚才看皇后和他见面的场景,活脱脱就是大房斗二奶的戏码。
以元承昊的身份和地位,不至于要娶个寡妇,而他却这么干了,很明显他的目的根本就不在于成亲,说不定只是想娶个女人回家当幌子,然后继续和老皇帝保持不正常的关系。
所以,就算是苏遥没被人求过婚,也不至于会被冲昏了头脑,答应嫁给这种人。和皇帝抢男人,她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可是,我非你不娶,”元承昊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双眼,“所以,要怎样你才肯嫁给我?”
苏遥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你如果肯跪下求我的话,我或许会考虑一下。”
大燕朝的男人不是最注重尊严的吗,现代下跪求婚大概都是接受不了的吧,所以,苏遥才想用这种方法让这个变态知难而退。
果然,听到她这么说,元承昊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苏遥得意地扬眉一笑,正想转身离开。
然而,下一刻,她就目瞪口呆地看着元承昊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不仅如此,他还拉起了她的一只手送到唇边,轻轻印上一吻,然后抬起一双邪魅的眼睛看着她。
苏遥顿时就石化了,尼玛,这个变态也是穿越来的不成,竟然这么利索地就跪下了,还连吻手礼这一套都用上了?
她慌乱地抽回手,才发现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水。
刚才被他吻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一样,苏遥把手背在衣角上蹭来蹭去,仍然缓解不了那种奇怪的感觉。
元承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已经跪下求你了。”
虽然他仍然保持着跪地的姿势,但苏遥却没觉得有一点得意的感觉,恰恰相反,虽然看上去是她在主导这一切,但她却有了一种自己反而成了猎物的感觉。
跪在面前的这个男人,简直就是个大麻烦,而且还是那种一旦沾上了就甩不掉的那种。
“是啊,考虑好了,”苏遥不假思索地答道,“答案就是我不嫁。”
对于这个回答,元承昊似乎早已意料到了,所以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的情绪。
他轻巧地站起身来,笑得云淡风轻:“没关系,我可以等,迟早有一天,你会答应的。”
苏遥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男人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这……简直就是自负了吧!
这个世界的男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一个比一个自负。
“你不用等,我绝对不可能答应这种事的,你不用白费心思了。”苏遥大声冲他吼道。
元承昊挑眉一笑,身子微微前倾,凑近了她的耳畔,姿势无比暧昧。
“我说你会答应,你就一定会答应,”他眼眸微垂,笑意宛然,“为了娶你为妻,我不惜杀尽天下所有的男人,让你无路可选。”
狂妄、自负、变态……这些极端的字眼都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以至于当他转身离开后,苏遥还没有立刻回过神来。
元承昊最后留下的那句话太过惊悚,让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要是换了其他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苏遥一定会认为这人是个疯子。
但这是从元承昊嘴里说出来的,就足够让苏遥毛骨悚然了。
这个变态,不会做出什么崩溃的事来吧?
被求婚也能弄成这么个情况,苏遥重重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穿越后的日子越发难过了。奇葩体质果然名不虚传,能吸引过来的都是奇葩啊!
她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给她递过来了一块手帕。
苏遥一愣,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林逸云的脸。
林逸云显然也很讶异,讪讪地把手帕收了回来,低声道:“我还以为……以为你哭了。”
苏遥本来满心郁闷,结果看到他有点呆的样子,又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我很爱哭?”
“是……啊,不是,”林逸云都已经答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又喏喏答道,“其实,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很坚强的姑娘。”
“是吗?”苏遥眉开眼笑,“我也这样认为。”
被她明媚的笑颜所惑,林逸云一时间有些发怔,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北关?”
“北关?”
其实大燕皇帝也是个懒人啊,没有给边关取什么高大上的名字,而是根据方向随便给了个称呼,位于大燕最北端的关隘,就这么被称呼为北关了。
苏遥记得,林逸云是一直在北关镇守的,身为大燕最年轻将军的他,和一直镇守西关的晋王并称为帝国双骄,大燕如今能享受太平盛世,他们俩功不可没。
西关要抗衡的是大燕最强的敌人——夜凉国,而对于北关来说,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关外的蛮人部族,而是恶劣的气候和复杂的地形条件。
为了更好的防守,北关守军曾围着城墙挖了一道超深超宽的护城河,说是护城河,其实规模和一个巨型湖泊也差不多了。
有了这个湖,蛮人想要进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因为他们没有造船的技术。
但是,这并不能让北关守军高枕无忧,因为天气的关系,每年冬天就成了最危险的时候。北关天气苦寒,关于这一点曾经有个恐怖的故事,说是有人曾在入夜后独自离开帐篷,结果因为帽子没有戴好,露了半边耳朵在外面,结果回来的时候用手一摸,耳朵就掉了下来,却并没有流血,因为已
经冻得硬了。
虽然这只是个故事,但也能看出说故事的人想表达什么样的意思了。
那就是……北关真的很冷,每年都能冻死几个人的,所以,在那里戍守,几乎等于是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所以,每到冬天最冷的时候,湖水一旦结冰,蛮人就能踏冰前来攻城,年年如此。
而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北关最安宁的时刻莫过于此,要不然林逸云也不会冒这样大的险,选在这个时候回京城了。
要是换作是冬天,就算再出了天大的事,林逸云身上背负守城重任,也是一步都离不开北关。
蛮人骁勇善战,而且比大燕的人要耐寒得多,寒冷的天气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每次开战,大燕将士的损失都十分惨重。
但是,有失必有得,在那里立下功劳的人,往往会比其他关防的士兵得到更多的奖赏,林逸云就是个例子。
论起军功来,他打的胜仗不如晋王多,但人们提起朔远将军的时候,还是要说一个佩服。
因为其他人得了军功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上下打点,好调回京城或者其他地方戍守,远离北关。
而林逸云却是个异类,就算是做到了将军的位置,甚至连皇帝都表达了愿意给他调动的意思后,他仍然选择留在北关对抗蛮人,这一点最是稀奇。
虽然苏遥也很佩服这种为国家牺牲了自我的精神,和她从前的志愿不谋而合,但是,她还是看不出林逸云为什么要邀请自己去北关。
林逸云紧张地看着她:“你小的时候曾经说过,想看看关外的湖水,是不是比京城里的水要清澈。”
“我还说过这样的话?”苏遥有点惊讶,看不出从前的自己竟然还是个文艺女青年啊,这句话说的真有心灵鸡汤的风味。
看到她一副完全不记得的样子,。林逸云的眼睛陡然黯淡了少许。“骗你的啦,”不忍心看到这个老实人郁闷,苏遥开玩笑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下,“好啊,等有机会了我们一起去看那里的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