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遥这个王妃耍威风耍上了瘾,便不再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伸手就往他胸口上推去:“出去!”
他代替兄长来拜堂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不知道能传出多少流言来,要是被人看见他逗留在新房里,她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这种封建社会里,不守妇道的女人可是要被浸猪笼的!
眼下不仅有苏家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位子,还有个金陵郡主在旁边拨火,简直是一群大饿狼,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一口!
所以,她不能落下任何把柄。
萧誉被她这么猛然一推,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稳住身形,却不小心踩到了她之前扔的枣核上,立刻便是一滑。
他牢牢地抓住了苏遥的手,所以在摔倒的时候也把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不偏不倚地撞上他的胸膛后,苏遥抬起头来,就对上了他深邃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没有任何慌乱,仿佛这次摔倒并不是意外,而是意料之中似的。
看到他的眼睛后,苏遥没来由地心里一慌,刚才的镇定和嚣张都溃不成军。她想要撑起身子,却听到他冷冷说道:“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姿势?”
苏遥才刚撑起一半身子,听到这么一句暧昧十足的话,差点又重重磕下去。
偏生他还邪魅一笑:“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不如换个姿势?”
“等……等等!”苏遥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换姿势……换个毛姿势啊?正常人在摔倒了之后,不应该立刻爬起来的吗,为什么每次她遇上这个男人,情况就变得这么诡异呢?
“快让我起来!”她气急败坏地说道,脸烫的都快炸了。
但是那只可恶的手却停留在她的后腰上,让她用尽了力气也只能抬起一半身子来。
“偏不。”萧誉眉尾一扬,嚣张的令人发指。
苏遥难以置信地瞪着这个厚脸皮的男人:“你故意想整我是吧?”
萧誉没有否认:“这是你自找的,既然拜堂都能代替,那么……洞房……“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也变得暧昧起来,甚至抬起了另外一只闲着的手,轻轻拂过她的鬓发。
额前凤钗上的珊瑚珠在不停摇晃,但苏遥的心却颤抖得比它还厉害。
“你这个疯子!”她心慌意乱地嚷道,“快让我起来。”
萧誉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看来,这样还不能让你满意。”话音未落,他已经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下面。
苏遥的脑子现在就像是被闪电劈过一样,由里到外地散发出糊味来。
洞房……这个词光是想想就要脸红了,但关键是,她今天要嫁的男人并不是眼前这一个啊,那还洞个什么房!
现在两人的位置换过来了,苏遥在气势上就更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了,不管怎么用力去推,男人的胸膛还是不容置疑地压了下来。
“变态,你怎么能挖你大哥墙角?”苏遥的手腕都撑得酸了,但他的脸却好像越来越近。
萧誉低眉一笑:“大哥现在卧床不起,我当然要替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既然如此,不如……”他低下头去,看着她紧张地侧过头去,嘴角笑意更浓。
“混蛋,你敢碰我一下,我就把你的皮都剥下来!”苏遥的眼睛紧紧闭着,脖子也扭曲到了最大限度,导致说话的声音都很是奇怪。
这简直是她人生中遭遇的最奇葩事件,没有之一,穿着嫁衣被小叔子压在地上,想想都觉得崩溃。
他的气息拂在脸颊一侧,竟有种清凉的感觉,可想而知现在她的脸都多红了。
看着她窘迫的样子,萧誉的眼神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这些天来,他一直很好地扮演着弟弟萧睿的角色,在任何人面前都游刃有余,但是每每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他觉得连自己都开始变得陌生起来了,现在他既没有在扮演萧睿,但也不完全是他自己。
小时候,别人都说他太老气横秋了,和活泼的弟弟完全相反,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似的,看什么都是一副冷静的表情。
唯独她,总是能让他产生奇怪的反应。
现在,他还没弄清楚这个问题的原因,不过他相信,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待久了之后,一定能弄明白的。
而现在,似乎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今天的她很不一样,大红的裙袍衬得她皮肤雪白,脸颊和嘴唇却像是衣服一样,艳色无双。
她紧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也在微微颤动,虽然是拒绝的姿态,却比邀请更让人觉得难以克制心底的渴望。
还有她身上的芬芳气息,一如从前,让萧誉忍不住想起,从前每次靠近她时的感觉。
他忍不住低下头去,用额头贴近她的颈侧,让她周身的气息充盈鼻端。
然而,越是靠近,越觉得不够……
在他遵循着本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之前,门外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从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来人是乐白,萧誉皱眉低喝:“我不是说过,不许任何人来这里吗?”
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虽然不舍,但萧誉还是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向乐白,只见他脸上有了少见的慌乱。
“什么事?”萧誉一下子清醒过来,伸臂支起了身子。
乐白犹豫了一下:“王爷,晋王现在的情况……不大好。”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萧誉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乐白冲出了房间,甚至都没有回头再看苏遥一眼。
身上的压力解除了,苏遥刚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后背的嫁衣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刚才真的好险,他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而是认真的。
变态,真是大变态!如果没有乐白来打岔,难道他真的打算和她乱伦吗?小叔子和大嫂……这个设定真是想想就肝儿颤,让苏遥觉得自己立刻成了那种千夫所指的坏女人。
惊魂未定地坐起身后,她才想起了乐白说的话。
不会是被她乌鸦嘴猜中了吧,那位晋王要真是在今天有个好歹……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晋王,至少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走出房门的时候,她看到那俩婢女还乖乖地蹲在地上拔草,顿时对那个男人嗤之以鼻。
还来找她兴师问罪,他不也没有什么同情心吗,看到婢女受罚也没说要赦免,还好意思拿着这个由头来找她麻烦。
看到苏遥走出了房门,那两个婢女倒是想起了自己的责任,赶忙上来拦她,却被苏遥冷冷斥退。
或许是之前的处罚已经让她们心有余悸了,所以在被骂了之后,她们竟没敢再死命地拦着苏遥,任由她闯了出去。
这晋王府占地可着实不小,苏遥之前所在的院子又太过偏僻,所以她转悠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当然也就更找不到晋王的住处了。
冤家路窄,她还没找到想找的人,迎面却撞上了苏锦。
苏锦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妹妹怎么出来乱走了,难不成是独守空房太过寂寞?”
刚说完,她就作势捂住了自己的嘴,很认真地看着苏遥:“姐姐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生气吧?”
苏锦向来都是这样,说话真真假假,但在面子上很是敷衍得过去,总是摆出一副亲热的态度,不会落人口实。
这种笑面虎,可比苏莹那种没脑子的女人要难对付多了。
苏遥在心里默默推翻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其实苏锦和金陵郡主的段位差不多,只不过她没有后者的身份地位,所以做起事来顾忌的也要多一些罢了。
从前这个世界里的苏遥,在这个阴险的姐姐手上可是吃了不少亏。
然而,现在的苏遥,和以前可是大大不同了。
所以,听到苏锦虚情假意的话之后,她只是微微一笑:“我当然不会生气了,就好比路边有狗乱叫,我也犯不着非要把它舌头给揪出来打个结啊,弄的自己一手口水脏兮兮的多不好。”
她一句话就骂到了苏锦脸上,然后又学着对方刚才的动作,故作惊讶地捂了一下嘴:“哎呀,我不会说话,这个比方比的太粗俗了,你不会生气吧?”
苏锦脸上的微笑有点勉强:“当然不会……”
不等她把话说完,苏遥就放下了手,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那就好,我想姐姐也不会生气的,因为我根本就是在胡乱比吗,姐姐和狗当然不一样了,至少狗就不会说人话。”
苏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妹妹还是快些回新房里去吧,不然不吉利的。”
“是,”苏遥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姐姐你对婚姻大事最有研究的了,听你的准没错。”
一番唇舌交锋后,苏锦几乎是落荒而逃,溃不成军。
看着苏锦离开的背影,苏遥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哼,想和她比耍嘴皮子,苏锦还是回去多练几年吧!
潇洒地拍拍双手,苏遥转身刚要走,却发现在不远处,有个约莫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在盯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总算是见到个人了,苏遥立刻冲那小男孩笑了笑,还十分热情地挥了挥手。“小弟弟,你能不能告诉姐姐,我在哪儿能找到晋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