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见到朱长青的那一刹那,只感觉世界真小。

显然,朱长青也很意外。

吴欢欢简单介绍之后,陈曦由衷的祝福:“恭喜。”

他也含首点头说:“谢谢!”

然后就是与新郎新娘拍照,之后就有专人过来带他们入座。

婚礼现场布置得就像电视里一般,大厅中间,是红地毯,地毯两旁花柱上,清新的铃兰一串串点缀着,中间的花房,全是用白色的玫瑰扎成,如置身花海中,浪漫又梦幻。

高中同学安排了两桌,都是在大厅里可以观礼的极好位置。

陈曦和何鹏飞走过去时,任果主动站起来,替陈曦拉开了椅子,并招呼他们坐下。

何鹏飞也是客客气气的跟任果打招呼,似乎,昨晚醉酒后的一切,在酒醒之后就统统作罢一般,如此和睦自然,让陈曦免去了不少尴尬。

在即将举行婚礼的时候,陈曦去了一趟洗手间,刚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的,她好像看见了康景逸的身影,她正欲走过去,不料高跟鞋一滑,膝盖磕在旁边的花盆上,生生的疼。一双深色的皮鞋进入她的视线,旋即,一只手伸向她,她抬头,入目的是一张庄严肃穆的脸,黑发间的白丝,隐隐显露着他的年纪,她认识,他就是朱长青的二叔,电视新闻里常出现的朱首长。此刻他身

边没有跟着任何人。不过,即使是孑然一身,穿着很简单的衬衣长裤,但是他身上却仍旧散发出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望而生畏。

陈曦哪儿敢让他扶,自己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还好,膝盖的疼痛还可以忍受,越过他的肩看去,哪儿还有康景逸的身影?或许,是她看花了眼。

“你没事吧!”他收回手,表情平静,声音不大,嗓音却很稳,很有力量的感觉。

陈曦摇摇头,“我没事。”站在这样的大人物面前,即使他看起来很儒雅,可她却莫明的有一种阶级感与距离感,像是踩在云端,根本不踏实,于是她匆匆告辞。

朱首长的目光尾随着她的身影,面无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这时,一位年轻男子走过来,低声道:“首长,她的资料已经收集齐了。是否立刻送过来?”

朱首长收回目光:“不用。”转身离开时,又突然问:“小张,报告什么时候出来?”

“下周四。”小张隐讳的说,“但因涉及到您的隐私,所以并没有事先打招呼办加紧。”

朱首长稍事沉默,“她什么时候回来?”

小张说:“谷老师的秘书说,她的行程已经安排到四个月之后了——,”

朱首长有点沉不住气了:“那你有没有告诉她——”

“谷老师的意思是,等报告出来再说。”小张说。

朱首长不悦,拂袖而去。

吴欢欢的婚礼很隆重,不过过程却很简单,交换戒指之后,司仪宣布礼成,然后由新郎的父母致答谢词。

新郎父亲寥寥几句话,场面上的话说得面面俱到。

新郎母亲,那位贵夫人,含笑说着祝儿子媳妇夫妻恩爱,谢谢大家光临之类的客气话。她话音刚落,下面掌声响起。

掌声渐落时,她却又说话了,“今天是双喜临门,借着长青的婚礼,我再宣布一件喜讯。”话音落完,她稍稍顿了顿。

宾客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好像有人说:“难道新娘子有喜了?”

“真有了吗?”有同学低声问。

“不会吧,昨晚还喝酒了呢?”

“她看起来这么瘦,还穿着高跟鞋,应该不会吧。”

陈曦没参与他们的说话,正仔细打量着一颗喜糖,这喜糖是定制的,红红的包装纸上,吴巧巧和朱长青笑逐颜开,好应景的一幅画面。突然,她想到了康景逸,平日里表面冷竣的他若是印在这样的包装纸上,会不会笑得这样灿烂呢?她羞怯的笑了,昨晚的那些缠绵画面既模糊又清晰的在她脑海……她抬头,望大厅中间长长的红地毯看去,

若是她站在那花海里面……

“另一个喜讯就是,我家小女朱纤羽和康景逸正式订婚了。”朱夫人端庄的声音响彻大厅。

陈曦脑子里嗡嗡的作响,神色凛住,手里的喜糖落在了地上,她想去捡,却不巧碰翻了一杯茶,茶水迅速渗透白色的镂花餐布,滴落在她的裙子上。“他们小两口的订婚宴原本打算在下周六举行,可纤羽突然出了意外住院,所以订婚仪式暂时取消,经我们两家商定,借长青的婚礼在此向大家宣布,仪式虽然取消了,但是呢,我们两家长辈却认同他们的

未婚夫妻关系。”朱夫人端庄贤淑,语气适中,说完之后喧然一笑。

掌声雷动,一片恭喜的之声。

可陈曦却什么也没有听进去,搁在膝上的双手微微颤抖,脸色苍白。

“你怎么了?”何鹏飞发现了陈曦的异样,他的话,引来同学们的纷纷侧目。

陈曦只感觉眼前一片雾蒙蒙,情绪已然在失控边缘,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失态,她颤颤的说:“我去洗手间。”

她茫然的走出大厅,泪水已经不争气的滑落眼眶,她不顾身边人的眼光,泪眼纷飞。

离开纷繁的大厅,远离热闹的场景,她来到一片雕花阳台外,背靠着玻璃窗,痛哭出声来。

若说前一刻还幻想着她能立于那样绚丽的花海里,而他,在红毯尽头等她,可下一刻,他的订婚,却让她伤心欲绝。

他的体温,似乎还在她身上;。

他的呼吸,还让她清晰的记得;。

他的唇,他的吻,似乎还让她记忆犹新;。

她生活在她臆想的幸福世界里,可是,这个世界现在却被无情的打碎。

说什么,他只有她一个女人,可一转眼,他已订婚;。

是他,骗了她!

她的一颗心,终究是错付了;。

身体的伤终会有恢复的一天,可伤了的心,却再也无法愈合。

突然,她身后的窗户被打开,她茫然转身,入目的是一个雅致的房间,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吴欢欢的喜糖。周围,坐着几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女,他们都没说话,此刻,目光都落在陈曦身上。

一盒纸巾递到她面前,那递纸巾的人,正是那位朱首长。陈曦明白,能被安排和朱首长同桌的,并非富,只能是贵,而她的哭泣显然打扰了他们,也亵渎了这场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