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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就说明王已经知道自己心里的小99了,王爷允许身边的人犯错,但绝不允许欺骗, 尾生跟了摄政王十几年自然明白这一点, 故而道:“王爷,夫人还在后门站着。”
“嗯。”顾舒文应了一声,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翻动了一下奏折。
“王爷……”尾生一边擦着桌子, 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舒文,欲言又止。
“何事?”顾舒文抬眸问
“无事, 奴才先退下了。”他拿着脏了了抹布就要告退。
顾舒文微微点头,视线收回来,重新落在奏折上, 没有多做表示,也没有说对简余卿的指示。
直到退出了门, 尾生这才舒了口气, 王爷难道没有发觉, 奏折拿反了吗?
算了, 这个时候, 就装作看不见吧……
简余卿站了一会,汗流浃背,他微微地擦了擦汗,深深觉得自己真的失策,应该找个树荫下面站着的,或者,应该喝点水再来的,这会儿只觉得好渴……
后门这里安静无比,偶尔有仆从路过,也没有人靠近,而是神色匆匆地离开了,当又一个侍女路过的时候,简余卿主动道:“姑娘。”
因为有点脱水,他的声音不复清脆,而是有些沙哑:“能否帮在下再通报一次?”
那侍女是新来的,见这位大人穿着官袍,却生的清秀俊朗,虽然看样子非常疲惫举止中却不见散漫,一举一动都提现出良好的教养来让人心生好感,他白净的额头上覆盖着一层薄汗,一双大眼睛真挚而明亮,应该是哪家的贵公子才是了。
侍女的脸红了红,她道:“大人,奴才地位卑微,是见不到王爷的……”
“这样啊。”简余卿虽心下有些失望,但是面上却分毫不显,他温和道:“无事,是在下唐突了。”
这位大人,即使知道自己只是个卑微的奴婢,也不嫌弃的吗?侍女的心下有些感动,却不敢显露分毫,她低着头不敢抬起,只道:“大人渴吗,奴家给您倒些茶水来。”
简余卿摇摇头:“多谢姑娘好意,在下不渴。”
即使是在拒绝人的时候,他也是一副温和,彬彬有礼的模样,小姑娘虽然觉得有些失望倒也并不难过,只紧张的揉了揉衣袖,然后才害羞的告辞。
简余卿目送人离开,抬头看了眼骄阳,只觉得浑身都难受的紧,他早上只吃了两个包子,中午为了怕耽误事情没敢用餐直觉过来了,这会儿饥热交迫,怎一个苦字了得。
这杀千刀的顾舒文,去死吧,你这让我饿肚子的狗男人!
室内,顾舒文忽然觉得想打喷嚏,他挑了挑眉,该不会是余卿在心里骂他了?
尾生去而复还,此刻在屋内整理顾舒文批阅的文件,他欲言又止,像是有话要问,眼神总是王这边瞥。
顾舒文忍无可忍,终于放下手中的奏折:“你很关心他?”
这话听着没什么,但是尾生怎么能听不出来这话中的一丝不悦,想当年王爷帝都醋王的外号可不是白戴着的,尾生觉得活着很好,他还不想死:“王爷息怒,奴才不敢。”
“本王现在暂时不会见他,你让他回去罢。”
顾舒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气什么,一想到那人居然这么死脑筋就那么站着,他难道不会到议事厅等着吗?
他那脑子都两年了还是那么笨!
这边屋内的主仆二人还在各自想着,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疾步走到门外,却不敢进来,尾生抬头看了王爷一眼,不敢吱声。
顾舒文道:“进来。”
田点走了进来,先是行了一礼:“奴婢参见王爷。”
顾舒文声音清冷道:“何事?”
“简大人……简大人在后院昏倒了。”田点焦灼道,一脸的惶恐不似作假。
椅子后退发出巨大的摩擦声,顾舒文站起身,他的面色阴沉,顾不得桌案上一堆加急的文件,边走边吩咐道:“传太医。”
“王爷,这……”尾生觉得有必要提醒下王爷,若是传到了朝廷的耳朵里,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顾舒文这一眼扫过去,尾生忽然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只听他道:“本王要姜声即刻过来见我。”
姜声,摄政王府的御用太医,虽然平时都在宫内就职,但实则也是为了摄政王府服务了,这会儿王爷发话了,自然是策马加鞭的过来。
顾舒文推开门的时候,简余卿已经醒了,他正要下床,还边对着床边的侍女道:“不妨事的,在下只是中了暑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他的手搭在姑娘的手臂上,本意是借着力起身,却是忽然一冷,倏然抬头,见顾舒文站在门口,他的目光落在简余卿和侍女接触的手臂上,眯了眯眼,简余卿的危险意识在大脑内响警铃,他火速收回手来。
却在下一秒愣了下,不对啊,他为什么要心虚,为什么要有被捉奸的赶脚,他不是已经和顾舒文没有关系了吗。
侍女已经识趣的退下了,门被她顺手关上,寂静的室内便只余下顾舒文和简余卿两个人。
简余卿刚醒,嘴巴还干的厉害,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他道:“王爷怎么亲自过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嘴唇也有些干裂,顾舒文道:“怎么,简大人为何将自己搞成了这副德行,传出去不知的倒以为本王苛责官员呢。”
“其实也是有姑娘给我送水的,但是下官没喝。”简余卿站在床畔,他望着顾舒文的脸庞,声音渐渐小下去:“怕你又要不高兴了。”
他给手一挥,旁边的侍女便端来了一杯酒:“本王刚刚瞧见了季大人,想起季大人前些日子还邀请本王一叙,可惜一直是要务缠身没有得空,这会儿瞧见了,便想和季大人好好的喝一杯。”
季舒之前也邀请过王爷几次,但是哪次都没有得到过好脸色,这次居然能在大家的面前得到这么个机会,他顿时兴奋了,接过侍女手中的酒:“多谢王爷赏脸,下官先干为敬。”
那酒烈的很,比他们自己卓的还要烈无数倍,季大人喝完之后有些诧异,但是转念一想主桌这边待遇可能自然不同,只得压下疑惑来,赞道:“真是好酒,赵相府中的果然是好酒呀。”
赵相笑了笑,虽然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忽然叫人单独上一杯总烈的酒来,但是保持微笑就对了。
顾舒文也喝了一杯,空了的酒杯被他握在手中,修长白皙的手握着白瓷酒杯煞是好看,这酒度数的确高,季大人喝了两杯就有些飘,丞相看在顾舒文的面子上给他在这桌加了个座位,他道:“王爷,小女一直都非常仰慕王爷的才识,也一直希望能够见王爷一面……”
顾舒文淡漠的听着,过了会儿,他道:“可惜,本王对令千金毫无兴趣。”
敷衍都不带敷衍的话,顾舒文说起来却是丝毫不加掩饰,他道:“季大人有心思为子女操心,不妨先操心一下令公子吧。”
提起季舒的不孝子,他的脸都僵了,不孝子平时仗着他的官位没少做恶事,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当然是纵然着来了,这会儿王爷怎地忽然提起了?
难不成真的是不孝子闯祸了?季舒只觉得头上直冒冷汗,这话若是其他人提起也就罢了,可这是顾舒文啊,王爷从来不随便提起人的。
这心里一乱,季舒也再不敢乱攀关系了,非常老实,异常乖巧。
而季舒这边的水深火热,简余卿这一桌有目共睹,其他人这下子也纷纷自危起来,虽然表面不说,但这一桌坐着的可都是赵相这一派的人啊,这会儿看季大人那不善的脸,都纷纷的开始人人自危起来了。
好像从赵相的四弟出事以来,赵相在朝中的势力就开始一个个被王爷挖起了,就连单州一事爆出来的王永昆王大人,谁也不能保证说,不是王爷授意的圈套。
王爷在赵相的寿宴上公然的开刀,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了吗?
简余卿倒是没有想他们那么多,他关心的是,这桌上有几道菜,里面加了蒜蓉,这东西顾舒文过敏的。
重要的是,这蒜蓉放的极为讨巧,还和了味道,若不是他曾经狠狠下过功夫,也是品不出来的。
他现在就害怕顾舒文万一吃了,肯定会难受的。
依照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叫太医的,只会自己扛着,万分的受罪。
想到这里,简余卿紧锁眉头,他想问下是每一桌都是这样的菜式吗,但是这样问又会显得很奇怪,思来想去,他决定先离席,然后让柱子去打听一番。
想到这里,简余卿便跟在座的人说了一声,幸而大家都各怀心思的模样没有太注意他,只有胡静观道吩咐他不要走远。
简余卿答应了,他记得这里是有给各位大人带来的小童安置休息的殿厅的,算了下大概就在不远处,他往那边走去,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桥上,有人在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