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的心情有些复杂,其实他心里也是有柱子的,只是气那厮的不解风情,明明喜欢他,就是不肯说。

现在好了,好不容易回来了,连一面都不愿意见,他能不生气吗?

田点道:“若是去丞相府赴宴的话,夫人少不了会带着柱子的,咳咳,你懂我的意思吧?”

屋内传来顾舒文的声音:“尾生。”

尾生听见王爷唤他,自然是不敢再耽搁了,他连忙推开了门走了进去:“王爷。”

顾舒文放下手中的公文,他道:“晚些时候余大人会过来,直接将人引进待客厅即可。”

尾生道:“是,王爷。”

他将手中的果盘放在书房的桌子上,犹豫着要不要把请柬现在就递给王爷,犹豫了再三,尾生还是道:“王爷,明日便是顾相的大寿,他派人递了请柬过来。”

顾舒文不说话,甚至连一点儿表情都不愿意给,但是尾生却是能感受到他的不悦。

所以连忙补救一下:“据说顾相大宴群臣……”

“扔了。”顾舒文执笔在公文上批阅,他的字带着一股凌厉之感,让人望着生畏。

“小的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听闻顾相宴请了工部上下,也邀请了简大人……”尾生斟酌了用词,在送命的边缘试探。

顾舒文的笔尖微怔,良久,他放下了笔:“放着吧。”

第二日

简余卿望着柱子,失笑:“不必这样吧。“

“少爷您是不知道,现在的危机可大了,小的这几日在京城打探了一番,发现王爷的人气很高,上至达官富贵家的小姐,下至平民百姓,无不肖想王爷,所以少爷如果你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就没人要了。”

柱子非常的恨铁不成钢,还一边说着,一边又给简余卿挑了件衣服出来,那是件淡蓝色的袍子,清秀素净,不会太过抢眼也不过太过敷衍。

简余卿随手一指:“那就这件吧。”

“这一件?”柱子显然是有些不满:“会不会太素了啊少爷?”

简余卿道:“我又不是过寿的人,难道还要穿着一身红去吗?”

柱子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出去,放任简余卿自己换衣服了,简余卿揉了揉胳膊,觉得有些累,本来他还很担心自己一个芝麻点小官收到请柬会不会太过显眼了,现在才发现,原来胡大人也有,这他就放心许多了。

出了府,他上了轿子,轿子走了一段路却是停了下来,柱子的声音传来:“公子,是胡大人的马车。”

简余卿撩起帘子,却是发现对面的胡静观也撩起来,两人四目相对却是友善一笑,毕竟在这陌生的京城,你要去赴一个不知前途的鸿门宴,能够在此之前见到一个熟悉人,这种感觉还是让人觉得不错。

简余卿道:“胡大人,好巧。”

胡静观道:“是巧,不如一会儿见?”

简余卿答应了,于是目送胡静观放下了帘子,他才坐回身去,马车重新开始启动,简余卿打了个哈欠,果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大家果然还是喜欢将一些聚会放在晚上啊。

马车在距离丞相府的外面停了下来,隔着老远,就听见那边在喊:“中书令王大人送玉玲珑两对,苏绣20匹,送子观音一尊。”

“兵部尚书孔大人送小金猪一套,汉白玉尊一件……”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简余卿的嘴角抽了抽,他就说呢,干嘛丞相大人要邀请那么多人,感情人家在这里等着呢。

简余卿下了马车,他看向柱子:“我们准备的是什么?”

“回公子,准备的是一副锦绣山河图。”柱子老实答道。

简余卿这才放了心,虽说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但是这锦绣山河图是一名避世的画家所作的,当年能够得到这幅画也是机缘巧合,现在送出去倒也拿得出手了。

果然,当简余卿将带来的礼奉上时,虽然报字幕的小童有些诧异,但是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便放行了。

简余卿走到里面,跟随着侍女的指引在一处湖边的桌子落座,他道了声谢,暗中观察了一下,却是渐渐发现不对。

为何他这一桌的人,似乎有哪里不对?

一旁的同知大人尹亚子,正二品,另一边的佥院大人,正三品……

简余卿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了,这个座位的安排似乎有些随意啊,正巧有一队伍的侍女走过,简余卿拦住人,压低声音问道:“敢问姑娘,这座位的安置,是否有些不太妥当?”

此话音落,胡静观也落座在旁边,他笑道:“简大人好兴致啊。”

胡静观的目光落在简余卿和侍女的身上,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容,侍女的脸红了红,走开了,简余卿无语的看着胡静观。

不过,因为有了胡静观的存在,简余卿难得的能放松一些了,一旁的大臣们碍于是丞相安排的位置并不好说什么,他们一如既往的和简余卿胡静观寒暄了一番,倒还算自然。

可是这桌一直有一个空位没有人坐,简余卿好奇,但是其他人却是一副早就知道,就等着人来的表情。

简余卿也有不少的猜测,不过这一桌并不止主桌,主桌在不远处,湖面的中心,一个大大的圆桌,格外的亮眼,他想,如果顾舒文也要来,保准在哪儿,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随着宾客们的渐渐涌入,小厮喊了句:“温相到!”

一时刻,整个园子都响起了此起彼伏声音,众人起身行礼;“参见丞相大人。”

“各位免礼。”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本相只是来给赵相庆生,可不想要喧宾夺主啊。”

众人起,简余卿觉得这声音莫名的熟悉,待抬起头来时,那人已经近在眼前,他穿着一袭银色的锦袍,头束羽冠,面貌儒雅,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染着夜色披着一层薄薄的银霜,走到这一桌缓缓坐下。

他的位置距离简余卿极近,在简余卿愣神之际,只听那清冽的声音道:“许久不见,对余卿,甚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