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正愁没机会天天赖在萱茂堂, 宋语亭就说这话, 当真是瞌睡了有人递上枕头。

这二姐姐也当真上道, 那么聪明, 难怪大伯父疼爱她, 却对宋语书弃如敝履。

聪明懂事又贴心的乖巧女儿,就是比不懂事咋咋呼呼的蠢毒姑娘招人喜欢。

宋语亭面带笑意。

她当然不愿意单独给宋语宁说,当她是说书先生吗?

给老太太说几句, 权当是彩衣娱亲了, 给妹妹说, 算是什么?

自堕身份?

宋语宁不过是二叔家的庶女, 说句不好听的,跟宋语亭简直是天壤之别。

以后婚事也好,别的也罢, 她们会走向不同的两端。

至于宋语宁的打算, 反正碍不着她的事,随便她吧。

宋语亭只要哄好祖母, 和祖母亲亲热热的, 让人忌惮自己, 就好了。

别人的话,反正她也不打算复仇什么的, 只要没人欺负她, 随她们去吧。

反正……没有自己捣乱, 该过不好日子的, 还是过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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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了半刻, 便有丫鬟们端着午膳过来。

宋语亭看着碗里的米饭,奇怪道:“祖母,这米怎么是绿色的?是我眼花了吗?”

老太太噗嗤一笑。

“我可算找着你这丫头不知道的东西了,北疆那地界,金玉珠宝都多见,可这米面,却是不如咱们这儿的,今儿这个,叫碧梗米,是米中上品,御赐的物品,就是带着淡淡的绿色,你闻闻,是不是特别香?”

“果然是我孤陋寡闻。”

宋语亭闻言,当真托起碗嗅了一下:“这可真是神奇,我以为米都是白色的呢。”

老太太并没有嘲笑她。

只是有些忧郁地感慨。

“当初贵妃娘娘刚进京,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和你一样惊奇,不是,她比你反应还大,还以为有人在外面饭菜里下毒了。”

老太太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那是对女儿的思念。

宋语亭低头羞涩一笑:“其实……我刚刚也这么以为来着,只是没好意思说。”

老太太忍不住一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脑袋:“你呀……”

“我呀,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祖母是想说这个对不对?”

宋语亭仰起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讨要夸奖。

老太太点头:“对对对,你是个讨人爱的丫头。”

宋语珍噗嗤一笑。

她和宋语亭分坐在老太太的左右手边,这会儿隔着老太太,也忍不住道:“二妹妹这性子,真是太招人喜欢了,祖母可别有了她,就不喜欢我了。”

“都喜欢都喜欢。”老太太好心情,面带笑意道:“我这儿有一水六色的项圈,你们一会儿一人一个,剩下一个留下来,若是以后再有妹妹了,就给她,若是没有就算了。”

“这可算是一视同仁了吧,你们这群丫头,可不许说我偏心了。”

宋语书忍不住道:“祖母就是偏心二姐姐,清辉院的库房钥匙都给她了,我们姐妹几个,都没有的。”

几个姑娘都沉默了。

她们自然不敢说这种话,可清辉院有多少好东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

宋家富贵,可给姑娘们的毕竟有限,宋语亭本就有钱,老太太还出手如此大方,谁心里都会有些羡慕。

老太太脸色微沉,淡淡道:“语亭住进了清辉院,清辉院就是她的,至于库房钥匙,我拿你们哪个院子的了?东西什么的,你们都有父母补贴,语亭却孤身一人,给她些许怎么了?”

“难道要看着咱们宋家的姑娘,寒酸出门吗?远的不论,再有半月就是南王太妃的寿辰,你们姐妹几个都去,难道要把她一人留下吗?”

宋语珍打圆场道:‘祖母别气,语书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跟您撒娇呢,”

宋语亭开口,声音清越,掷地有声。

“我从来不缺那些金银珠宝,清辉院是贵妃娘娘出阁前的院子,好东西当然是有的,可我如何敢僭越?”

“不过是取些衣料布匹,做几身衣裳罢了,姐妹么若是有胆量,只管取了贵妃娘娘旧物去用,我是不敢的。”

老太太听着她说话,心疼地拍拍她的手。

感慨道:“真是个实诚孩子,你既然不用,我便取回来,给你换了别的,谁敢说话,让她找我来。我孙女长了十六岁,没拿过我一分钱,现在我就是想补偿她,难道还不行了?”

宋语亭撒娇道:“祖母还是算了吧,这样都被人讲偏心了,你再给我换了,保不齐有人传成是祖母又拉了一车子东西给我呢。”

当她傻哦,宋贵妃的东西都是上品,老太太再换也没这么好的,给她的就是她的,不管她缺不缺用不用,谁也别想弄走一丝一毫。

满室寂静,连一向得宠的宋语珍都不敢说话。

她这会儿,也觉得自己那点子小小的嫉妒有些不应该了。

语亭十几年生长在北疆,当真是没有用过家里一针一线,现在好容易回来了,祖母给的东西,哪儿比得上她们几个十几年用的穿的。

小小年纪的宋语如仿佛有几分搞不清楚状况,见几个姐姐都不说话,又害怕祖母,便瑟瑟发抖躲进大姐姐旁边。

宋语珍搂住她。

宋语亭这才又可怜巴巴道:“祖母,我一向不在意身外之物,可若因此让我们姐妹不和,就是我的过错了……”

她说着话,流下眼泪来。

宋语亭生的好看,面白皙细嫩,眼泪顺着流下来,真正梨花一枝春带雨。

任谁看了都是产生怜惜之情。

宋语珍不忍道:“说的什么话,我是不会因为这个和你生嫌隙的,姐妹们都一样,快别哭了,我看着都心疼。”

老太太亲自给她抹去眼泪。

“丫头呀,真正和你感情好的人,只会为了你高兴,你知道吗?”

谁敢揣测圣意呢?

老太太点头:“是这个理,老别问语亭了,你的官职,自己去求,你大哥也不容易。”

三老爷脸色讪讪。

宋语亭笑容依旧甜甜的,“三叔没有官职吗?为什么呀。”

这个三叔最是利欲熏心,宋语亭觉得,前世八成就是他为了巴结镇国公府,才将自己推出去的。

她歪着头,一双大眼睛是纯稚无辜的好奇。

“祖母,爹爹说我们宋家的儿郎都是英雄,为什么三叔还要靠爹爹求官。”

宋语书讽刺道:“都是一家人,帮忙难道不是应该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语书你……”宋语亭摇头道,“爹爹在北疆浴血疆场,何其艰辛,这才是我们宋家男儿的该有的英姿,生为男儿,岂能依靠他人荫蔽。“

她说的义正言辞。

老太太开口道:“语亭言之有理,大儿艰辛,你们也该自己努力,不可拖她后腿。”

三老爷道:“母亲。,孩儿等自当以大哥为重。”

他心里极为不满,可也不敢说什么。

这刚回家的小侄女儿大义凛然,一口一个爹爹艰辛,他难道还有脸面说那种话吗?

宋语亭笑眯眯地坐下。

宋酹话中别有深意,看着宋语亭,眯起狭长的眼睛:“语亭妹妹果真是大伯父最疼爱的女儿。”

宋语亭似是不懂,笑容如花。

“我听爹爹说,哥哥也是二叔最看重的儿子。”

宋二老爷一直沉默着。

这会儿方道:“酹儿,不得胡言."

宋酹低头道:“是。”

二老爷便极力和善道:“语亭,你跟我们说说北疆的风光吧。”

宋语亭仰头一笑。

她站起身,脱下身上的红披风,露出青碧色的衣裙来。

老太太感慨了一下:“你这丫头,才真正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宋语亭娇声道:“我可不敢比之西子,祖母,我给大家都带了礼物,嬷嬷,你拿来吧。”

老太太脸上泛起一丝惊喜。

赵嬷嬷领着雪原,两人捧着几个匣子过来。

宋语亭接过一个,含笑道:“祖母你猜猜这是什么,爹爹给你准备的。”

老太太垂下眼,满布褶皱的脸上有些沉思,“猜不出来,亭亭说吧。”

宋语亭拿着小钥匙,打开那匣子,掀开盖子来。

室内一阵惊呼声此起彼伏。

那莹莹的绿光,惊艳了所有人的眼。

一尊翡翠玉佛静静站在匣子里,慈眉善目,嘴角含笑。

老太太伸手摸着,“你们……有心了。”

宋语亭笑道:“祖母喜欢就好,这是给两位叔叔的,两把宝剑,是爹爹从夷陵人手里抢来的。”

她的笑容艳若芙蕖:“哥哥,这是我给你们几个准备的东西,你们可不要嫌弃啊。”

难怪她说这种话,那跟老太太和两位叔叔的比,实在是寒酸,只不过是一人一套文房四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