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敏养尊处优的手轻抚身上的金黄色龙袍，轻声：“朕今年已是三十又八了。”

朗悠悠耸了耸肩，答：“还很年轻啊！”

拓跋敏却晦涩一笑，答：“可子嗣是一国之本，由不得朕不担心。皇儿，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朕反而觉得你不能过早成婚。”

“我已经成婚了。”朗悠悠提醒道。

拓跋敏微愣，转而笑了。

“朕的意思，是你真正的婚事不能操之过急。你有男儿的见识和才能，日后能帮朕承继大燕江山。”

朗悠悠大眼睛一动，有些意外他竟又再次提起。本来以为是试探，没想到父皇竟认真起来。

“父皇，请恕儿臣直言——你为何只有我一个女儿，是不是当年逃亡南昭的时候，曾受过伤什么的？”

拓跋敏叹气摇了摇头，答：“不是……是被歼人所害，下了绝育的药。”

啊？！

朗悠悠脱口问：“是不是拓跋旭？东晋的旭王？”

拓跋敏缓缓点头，低声：“是。他本是朕的二皇弟，是你的二皇叔。他居心叵测，心思歹毒，嫉妒我继承太子之位，表面上虚以委蛇，暗地里却对朕几次三番下药……”

朗悠悠愣住了——难道她不是父皇的亲生女儿？！难不成是母后红杏出墙……

拓跋敏陷入回忆中，并没发现她的异常。

“朕当年对他毫无设防，一味儿相信他。他偷偷买通朕身边的宫女，在太子宫里的所有水源下药。那药不是急性药物，直到太子宫里的一个夫人流产，朕派人搜寻调查才知晓。”

朗悠悠“呃……”了一声，低声：“那我……母后还是生下我了啊！”

拓跋敏解释：“查明此事之前，你母后已经怀上你。她是侯国府的大小姐，跟朕算是青梅竹马长大。她嫁入太子宫后便是专宠，很快怀上你，但因为孕期反应太激烈，所以回侯国府去养胎，才堪堪躲过一劫。”

“哦……”朗悠悠暗自松了一口气。

拓跋敏脸色暗沉道：“拓跋旭将相关的人都杀了，朕查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不过，自那以后朕便小心翼翼，你母后才能顺利生下你。”

“后来呢？”

“在你五个月大的时候，朕终于查明此事是拓跋旭下的手脚，气愤不已。他见祸事被揭穿，趁先皇病重发动政变。朕匆匆带你母后和你逃离，一路南下。后来的事情，你大致都知道了。朕十分谨慎饮食，也不停吃药……可效果甚微。”

朗悠悠突然想起贵伯说的话——旭王的子嗣十分繁茂，年纪轻轻就十几个儿子。在宫廷争斗中，子嗣单薄的父亲，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父皇，儿臣懂你的意思。你放心，儿臣不会让你失望的。”

拓跋敏欣慰微笑点头。

朗悠悠却道：“不过，你得给祝阳多一些机会。以后他主外，我主内，大燕才能安稳繁荣。”

拓跋敏问：“天下才俊何其多，你还打算挂在他一人身上？”

“当然。”朗悠悠笑答：“才俊多傲娇，真正听话憨厚的人——太少了。我宁愿选个听话的。”

拓跋敏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