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她还有意要引皇上前去的时候。”
苏素补充道,司焱煦点点头:
“不错,皇上见皇后衣食无忧,而太子又非要在此当口闯进太平宫,顿时大怒,一来太子违背他之前所说的不许人进出的宫规;二来今日太子是为皇贵妃生辰进宫的,显然是利用皇贵妃和他,还要造谣说皇贵妃苛待皇后。而且……皇上本来就认为皇后应该被废,如今能得这样的待遇,已经是优容了,太子为皇后求情,只会被皇上认为,太子根本不是真心悔改……”
皇贵妃这一举,可谓是四两拨千斤了。
轻轻一句话,就让皇上再次对太子生出疑心。
而两相对比,他对皇贵妃和对皇后态度截然不同,也让皇后和太子对皇上十分心寒。
“皇贵妃真是高招……”
苏素忍不住叹息,又好奇地问:
“那太子结果如何了?”
司焱煦也摇头:
“刚才出宫的时候,还没传来消息呢,怎么处置,要看皇伯父的心了。”
要是皇上有心要宽宥太子,自然会说太子是因为念着孝顺和亲母,才会违反宫规,擅闯太平宫的;
可要是皇上想要严惩太子,那理由也是现成的……
这么说来……
“其实皇贵妃是想试探,太子到底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几何?”
苏素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太子擅闯被幽禁的皇后冷宫,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皇贵妃若真的有心想要陷害,为何不想办法挑个更大的罪名?
或许她就是想用这个在乎可赦免与不可赦免之间的罪名,来试探皇上的心意,试探……
“三皇子到底有没有可能光凭皇上的喜爱,取而代之?”
光是这一会,苏素已经揣测出这些内容,司焱煦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
“你脑子倒是转得快,这一举多得的手法,倒是符合皇贵妃的手段,只是……”
谁也不知道,皇上到底会如何决断。
两人回到厉王府中,又等了大半天,才等到宫中传来消息:
太子被无罪释放了。
“是皇上……?”
苏素和司焱煦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奇怪。
皇上离席时的怒意,差点就要忘了今日是皇贵妃的生辰了,怎么会突然就轻饶了太子了呢?
“据说是因为……皇后娘娘苦求皇上饶恕,说是太子不过是担忧自己的母亲,虽然误信了谗言是太子耳根子太软,但归其原因还是因为孝顺罢了……”
太子能够孝顺已经失势的生母,皇上自然听了心中有所触动。
这也难怪。
不过……
“然后太子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皇贵妃生辰固然是大喜,可他担忧自己的母亲也是人之常情,明知这样会触怒父皇,也依然想要看一看母亲可还安好……”
太子变聪明了?
苏素忍不住要为太子这几句话鼓掌了。
明知违反宫规,还要强行闯入,这话可以两面说,按太子这说法,当然就是因为孝道了,皇上又怎么忍心苛责呢?
“还有……”
苏素和司焱煦都没料到的是,这件事最关键的一步是:
“皇贵妃娘娘匆匆遣散了生辰宴会,及时赶到,求皇上宽赦太子,并说自己生辰本不愿惊扰大家,现在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已经心满意足,唯一的心愿就是让皇上不要苛责自己的孩子……”
原来皇贵妃还有这最后一招!
苏素傻眼了:
“王爷,你可别轻易得罪这位皇贵妃……”
真是玩得一手好手段啊!
如果说,皇上原本处置完太子,冷静下来,一定会怀疑是谁引太子去皇后宫中的,现在被皇贵妃这么一求,他就根本不会联想到皇贵妃的头上了。
而皇后和太子也被皇贵妃这么一出好戏给震得不知所措。
“最后呢?”
司焱煦耐心发问。
“最后,据说是皇后、皇贵妃抱头痛哭,太子抱着皇上的腿痛哭……”
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结束了。
皇贵妃知道了,在皇上心中,太子还依然占据着牢不可破的地位,她不可操之过急。
而皇后和太子即使怨恨皇贵妃,也没办法在此事上,向皇上告她一状。
毕竟皇贵妃连生辰都不过了,匆匆赶过来为他们求情!
太子平安地离宫了。
然而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争斗,才正式开始。
皇贵妃已经位同皇后,而皇后却形同幽禁。
朝臣们看在眼中,谁又能不怀疑,太子的位置已经坐得不稳,三皇子倒是很有希望呢?
这一桩不为外人道的宫廷秘闻,随着皇贵妃入宫之后第一次大办的生辰宴而落下帷幕。
接下来,还另有一桩吸引眼球的京中大事:
长平郡主李柔嘉,下嫁吕相之子吕翰墨!
原本这桩婚事早该操办了,然而此前宫中诸事繁多,皇上也没有指定成婚时间,却是一拖再拖。
端懿公主本就不忍心让女儿出嫁,也正好借机拖延。
还是此次生辰宴之前,吕相再次上书,皇上亲口答应,要在生辰宴之后,让礼部督办,端懿公主才终于正式地准备起来。
她握着从司焱煦手中拿到的药瓶。
这瓶药她已经贴身放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勇气交给李柔嘉。
端懿公主也暗中命人找人来试验,为了不被皇兄发现她有此意图,她只能找来异域的死士。
实验结果毋庸置疑,假死药的确有效。
那名死士当时便立刻口吐鲜血,气绝身亡。
太医检查之后,也确信他已经心脏衰竭而亡。
待过了一天一夜之后,那人却又死而复活,而且并不知道这一日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假死药数量有限,端懿公主也无法找更多人来试验,终究无法放心。
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直到大婚前夕的晚上,婢女急匆匆来报,说长平郡主试图自尽,端懿公主这才忍不住了,冲到了李柔嘉房中,和她抱头痛哭,并把假死药的事情和盘托出。
“母亲为何不早说……?”
李柔嘉抹着眼泪,啼哭不已。
“这,到底是些奇技淫巧,母亲也不敢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