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表情有些呆呆的小姐,春杏兴冲冲的凑近到楚星月的面前,道:“小姐,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周大人遇刺了,虽然命保住了,可以后都当不成男人了,可事情的真相哪是这么简单的。”“还好咱们派人盯住了周家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们的人探到了第一手的消息;昨天晚上的凶徒根本就没想着要周大人的命,要的就是阉了他;只是周家人担心真相流传出去会被他人嘲笑,所以才在遇刺的这
件事上稍稍做了些美化。”
听了春杏这么一说,楚星月算是彻底明白了;她早就听闻这周家人仗着周嫣然这个贵妃娘娘一直在京城里横行霸道,做了不少天怒人怨的事。
且不说周家这一辈的儿女没几个正经的,就连周高这个老东西都不是个好东西,听说周高十分好色,府里光是有名分的妾室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这还不加周高养在外面的外室。她还听说,周高有一个怪癖,就是喜欢调戏人妻;以前周家得势的时候,周高仗着周嫣然这个女儿做了不少亏心的事,这当中调戏他人妻子这种事也没少干;眼下周嫣然前脚刚死,后脚周高就被人弄成了
一个太监,指不定就是有人向他伺机报复。想到周高从此以后都不举了,楚星月的脸上就了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说:“常言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周家这些年来风头也出了,坏事也做了,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周家失去了周嫣然,就
跟折断了翅膀的老鼠似的,眼下只有人人喊打的份儿,又有谁能对他们生出同情之心?”
“说起来,我还真想感谢这个阉了周高的义士,闹吧!使劲的闹吧!最好是闹得周家上下鸡飞狗跳,趁此机会,也能将大哥从天牢里救出来。”
春杏觉得小姐此话十分在理,只要折腾的周家分身乏术,让他们无法抓着周贵妃的死大做文章,太子殿下与小姐就能想法子将世子爷捞出来。
说起来这周家这些年来也算是作恶多端了,如果不是看在周嫣然顶着贵妃的身份,恐怕她就算是死一万次,也没人会将她的死真的放在心上。
……
就在周家上下一片呜呼哀哉的时候,赵凌亲自带着洛诚来了周府。
眼下周高受了伤连床都下不了,自然是无法招待赵凌的,但好在周高有两个庶弟,虽说同样是个不成器的,但勉强还能支撑门面。可是在听说身份尊贵的太子来周府是为了检验周贵妃的尸身时,负责出来招待赵凌的周朗就有些犹豫了;并非是他想要违逆太子的意思,而是周贵妃的尸身在周府而不在宫中的事对周家人来说也是十分保
密的。
周嫣然身为贵妃娘娘,死后应该从雀薇宫出殡葬入皇陵,受皇族的香火供奉,可没想到在周嫣然出事后,昭和帝就将周嫣然的尸身还给了周家,而且还将周嫣然的封号给收回去了。这对周家人来说无疑是极大地打击,收回封号,这就代表了眼下周嫣然已经不是贵妃娘娘,而是寻常的周家女;周家这些年以来一直仗着宫中出了个贵妃娘娘而沾沾自喜,眼下若是被他人知道周嫣然已经
不是贵妃,而且还被天子给退了回来,那周家的脸面可算是彻底丢尽了。
故而,就算是周家人在府中为周嫣然设置了灵堂,也不敢大肆操办,府中除了心腹的下人知道这件事,也不敢让其他多余的人知晓。
现在周家人都在心里期盼着时间能够快点过,待周嫣然的尸身在灵堂里放置上三天之后,就将此人葬入周家墓园,也算是给她这一生一个交代了。
可没想到眼下周嫣然还未下葬,她的尸身停置在周家的消息就已经被太子知道,作为好脸面的周家人如何不震惊,如何不感到羞耻?
看出周朗有犹豫的意思,赵凌也不客气,直接道:“本殿下是奉旨前来调查周嫣然被杀一事,怎么?你们这是不配合?”
周朗怎么敢不配合,只是觉得周嫣然被天子退回来的这件事实在是有些丢人,其实,若不是看在这些年周嫣然对周家还有几分贡献的份上,周家才不会让她这样一个被天子不要的女人入周家的墓园呢。眼下看着太子强势的态度,周朗知道这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只能认命的在前带路,将赵凌和洛诚带到了周府位于偏北角落的小院里;而这处小院一直以来都是荒院,昨日才被匆匆收拾出来,用来停放周
嫣然的尸身。
来到小院前,赵凌抬起头打量了几眼这处偏陋的院子,在他看见周嫣然的棺木孤零零的支在院子中时,饶是他十分不喜周嫣然,也觉得周家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洛诚是个性情耿直之人,看那周朗将他们带来后,就站在院外不肯进来,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嗤,道:“不管怎么说,这周贵妃在生前也是十分顾念自己家人的,眼下身死,又被皇上送还回家,作为家中的亲
人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个死者;瞧瞧这院子和布置,哪里算得上是灵堂,还有,连个守灵的人都没有,更别说是香火;虽说早就知道周家总是爱出一些狼心狗肺之徒,没想到他们会这么过分。”
听着洛诚的不平念叨,赵凌多少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说;毕竟死者为大,就算她生前做了许多十恶不赦的事,眼下都已经死了,许多事也该放下了。
赵凌常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洛诚道:“去看看吧。”
说着,赵凌就要朝着停放棺木的灵堂走去。
洛诚念着赵凌的身份,赶紧伸出手来阻止,“殿下,您身份尊贵,要不还是让微臣去看吧,您在这里等着便好。”
赵凌瞅着有几分古板的洛诚,笑道:“洛大人的好意本殿下心领了,放心,本殿下没那么多忌讳,战场上再血腥的场面本殿下都见识过,堆尸如山的情景也领教过,难道还会忌讳眼前这状况吗?”
说着,赵凌就毫不犹豫的走向了灵堂,洛诚看见这一幕,眼睛里闪过赞赏之色,跟着也快步追上,来到了棺木前。
并不是很大的香樟木棺木中,周嫣然一身白色的素裙安静的躺在里面,苍白的脸色上似乎还带着死前的痛苦,导致脸上隐隐透着几分狰狞。
洛诚在周嫣然致命的伤口上多留意了几分,跟着伸出手量了量,下意识的就发出一个小小的疑惑声。
听到洛诚的声音,赵凌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中比划的动作,问:“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洛诚并不是很确定道:“殿下,微臣是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只是眼下微臣没有证据,而且在这方面了解的也不是很深,所以微臣需要请来仵作验一验。”
“仵作?你是怀疑周嫣然的死因?难道她不是被楚赫震碎心脉致死的?”
洛诚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殿下,根据太医的判断,娘娘的确是被震碎心脉而死,微臣相信,太医不会将这么简单的问题弄错;只是微臣在检查娘娘的伤口时,忽然想到微臣曾经办理的一件案子。”“那件案子十分玄乎,被害者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公子,因为在家中参与争夺家产,被兄长一刀插进胸口,活活被‘捅死’;事后行凶的兄长为了隐瞒自己杀人的事实,就将这名被被害者丢进了府中的枯井之中;本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半月之后,被杀死的受害者却出现在兄长面前,当着众多人的面指证他是杀人犯;兄长面对突然活过来的兄弟吓的半死,最后又死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案,就这样,当地
知府拿这桩邪乎的案件没了办法,就递交到了刑部,希望刑部派人去查。”“最后刑部接手了此案,经过一番详细的勘察,终于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将行凶者缉拿归案;而那个被害者,之所以能够活下来,只是因为他的心脏长的稍稍偏右,所以才侥幸躲过了致命的一击;属下看了眼
贵妃娘娘的死状,觉得十分有意思。”洛诚将手伸到周嫣然的脸上,指了指解释道:“以楚世子的功夫,若是拼尽全力,一掌打在贵妃娘娘的心口处,立刻就能让娘娘因心脉断裂而死亡,她的脸上也绝对不会出现如此狰狞痛苦的死状,可是殿下
你看,娘娘这面部表情好像死前受到了极大地痛苦与折磨,就是这个不该出现的表情透露了太多的信息,让微臣十分怀疑。”
赵凌并不擅长这个领域,可是听洛诚这么一说,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立刻,精神一振,就道:“好,本殿下这就叫人宣来京城里最出色的仵作来验尸,咱们只要看看周嫣然的心脏是不是长的也偏右,就能知晓造成她直接死亡的人是不是楚赫了。”洛诚接过赵凌的话,道,“不错,如果能够证实娘娘的心脏稍稍偏右,我们就能确定娘娘只是被楚世子重伤,而不是直接被楚世子杀死;伤人和杀人可是有很大的区别,拿着这条证据,我们就能将楚世子从天牢里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