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避免被爱娜再一次弄伤,我没有再和她讨价还价,男人的志气很重要,但前提是你要有一副健全的身体来抒发它。我相信爱娜不会真的下狠手,但我信不过已开裂的肋骨会不会再断成两截。
我无条件的告诉了她我的想方法——如果爱娜这么多年来都一直没法打听到记忆水晶的下落,那或许恰恰说明了它被藏在一个无人能够打听到的地方。
阿剁确定废都里有一个,但是线索断了,不知在何处。我早就听说过起义军的眼线众多,正如他说的废土上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东西。但我敢打包票,皇帝的宫殿一定是他们的盲区,那里有成千上万颗五彩缤纷的宝石,一颗不太耀眼的蓝色水晶是不可能引人注目的。更何况皇帝宝库里的东西向来都是只进不出,无论过了多少年轮换了多少代皇帝,他们的宝库里总是被堆得满满当当。结合爱娜与阿剁都打听不到水晶下落的情形,我猜那颗水晶多半是在落皇宫里的某个角落了。我有依据证明了我是对的,从爱娜搬过来的一大堆老旧账簿里,我看到了一条被起义军的情报人员圈出的记录,一颗稀有蓝宝石最后的行踪断在了一位叫迪亚特的商人身上,那些情报人员自然不会多想,可我知道那个人,废都黑市的托尼白曾跟我抱怨过他,说有个抢过他生意的迪亚特是个专爱拍皇帝马屁的家伙。
听完我的一番言论,爱娜的那对大眼睛里闪烁出兴奋的光芒。不过我反倒变得忧虑起来,皇帝的皇宫戒备森严,可不是随便谁都能混进去的,但如果我说不出一个令她信服的计划,按照爱娜一贯的作风来看,她没准又会试着硬来,可这次,真的不是闹着玩的,一个能称霸废土的皇帝,自然不是平庸之辈。
“那么另一颗宝石呢?你也觉得在皇帝那吗?”爱娜着急得问我。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账簿上备注了那颗蓝色水晶很稀有前所未见,虽然皇帝的御用商人总爱夸大其词,但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之前的确没有过另一颗。”
“那会在哪呢?”爱娜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着。
“我听说你原本在见到我前正准备去联邦国打听是吗?”
“对,我和你父亲在那藏匿了神的后裔,当年为了掩人耳目就没在联邦国里展开过大范围的搜索。”爱娜继续说道:“因为联邦国里倒是还有些游吟诗人会经常吟唱一些关于神和水晶的传说。”
“是怎么样的传说?”
“都是些胡编乱造的东西。”我从爱娜厌恶的表情里看出,她并不想和我分享她这些见闻。
这我突然令我想起了一件事,几年前我在废都赫赫有名的托尼白那接了份差事,潜入联邦国里接应出几个走私的食品贩子。一进城我就遇到了几个奇怪的路人,他们在看到我项链上的蓝水晶后吊坠后全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我没敢大摇大摆地上前问他们为什么会举止怪异,而是悄悄的把吊坠塞进了衣服里。
爱娜和我决定先去把废都的那颗水晶找出来,至于联邦国的事情从长计议。在爱娜离开医院后,我又无聊的反复查阅了那堆破旧的账簿,但最后还是没能找出更多的线索。之后的每天里爱娜都会在中午准时来病床边看我,虽然这导致了医生们对我的态度越发冷淡,可我的心里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期待。
漫长的一周过去了,日子似乎更难熬了,兔子醒了,而换完一副铁膝盖的胖山姆也不再唉声叹气,他们两总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个不停,我试着阻止脸色苍白的兔子别跟那胖子一般计较,但或许他俩正是人们口中的天生一对。我渐渐放弃调和他俩的关系,因为夹在中间的我到最后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卷入争论中。不过好在爱娜来的时候他俩就不这样了,因为爱娜可不是个会好声好气会讲道理的人,有一次她把山姆还没用上的铁拐杖轻而易举地捏成了一团铁球。爱娜告诉大声宣布只要她在的时候有谁敢挑事就让那人继续在医院里躺上一年。胖山姆吃过她的苦头,自然不敢吱声了。兔子不了解爱娜的脾气,起初他还停不下嘴,可当爱娜端起他床边的那把宝贝狙击枪后,他马上吓得掉了魂。所以那两人便把斗嘴的战场挪到了晚上,这下我更没法好好休息了。
第二周的第三天,病房里来了一个了高贵的客人,他披着一件火红色的披风,黑色大衣的正面纹着一只银色的雄师,浅啡色长发披到他的肩上,白净的下巴蓄着把整齐的胡须,他的五官棱角分明,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令人印象深刻。兔子和山姆都喊他领袖,赶来的阿剁也对他毕恭毕敬。他步伐轻盈地走到了我的床边,带着谦的微笑握住了我的手,我感到的是一种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您就是那位19号高地上的英雄?”
“没有。”我看了一眼阿剁,他朝我俏皮的眨了下眼睛。“我只是做了一些战斗时该做的事情。”
“阿剁说您不愿意加入我们起义军的阵营,我能问问是为什么吗?”他慈祥地问道。
“我和我的朋友还有些事要做。”
“是那位叫爱娜的姑娘吗?”
我很惊讶他提起了爱娜,但也许阿剁也把她的事告诉了我眼前的人。
“是的,说起爱娜,她今天没来,你知道她去哪了吗?”我看向阿剁说。
“我正托她照顾一个我们刚从废都救出来的女孩,哦你知道的,亚伯拉罕的女儿。”阿剁随即又掰回了话题:“这是我们起义军的领袖撒卡利亚斯。”
“叫我撒卡就行了。”男人的脸上流露着善意。
“好的,爱娜其实不是个……,怎么说呢,只是她有时会有些……有那个什么吧。”我实在不知该怎样形容那个叫爱娜的女人,她有时令我感到可恶,有时却让我感到温暖。
“没事,我来这里前和她聊过,她是个不错的孩子,她同意帮我一起为火城里的孩子免费上几天课。”
我松了口气,看来医生没跟这个叫撒卡的男人说过爱娜曾威胁要把医院炸了的事。不过我很好奇,一向杀人如草芥的爱娜竟然会去帮那些调皮的孩子们教课,我猜她一定是教的是武术之类的。
我和那位起义军的领袖又聊了些19号高地上作战时的情况,兔子和山姆也不停地在当中穿插着他们的经历,下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那位和善的起义军领袖离开后我留住阿剁问了一些关于他们营救亚伯拉罕女儿的事,他轻描淡写的说本来只是派人先去侦查情况的,但没想到那个叫塔尼亚的女孩刚巧在皇宫边上打扫,所以在悄悄杀死了几个守卫后便顺带把她救了回来。
整个事情听起来很顺利,忙碌阿剁没时间再跟我叙述更多的细节,他快步跟上他们的领袖离开了医院,跑到别处巡视去了。
“真是个幸运的姑娘!”胖山姆忽然咧开嘴笑道。
“什么?”我神思有些恍惚。
“就那个从皇宫被救出来的姑娘啊,过几天你小子就出院了,到时候要帮我去看看啊,跟我说说她有没爱娜那么漂亮。”胖山姆的笑容变了味,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把那双本来就不怎么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丑陋之极这个形容词对那时的他来说一点都不为过分。
“会的……”
我的心里有种说不清的烦乱,沉思了片刻后,眉头深锁的我自言自语道:“我的确得去看看那个亚伯拉罕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