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温良的说法,张浩身体里的蛇毒其实也就一般,只是病症看起来很严重,但是毒性反而没有那么强烈,做好清理工作就没什么大问题。
把脉之后,江温良让张浩好好躺平,直接抽掉了还在输液的针头,抓着张浩右手的脉搏,三根手指在脉搏上来回轻点。
熟悉的舒适感再次袭来,尽管早有准备,张浩依然在一股不可抗的温和力量之下,再次陷入了沉睡。
“臭小子,融合还挺快的。”江温良嘀咕了一句,随即闭上眼睛,把控着脉搏,仔细治疗起来。
门外,黑皮一脸郁闷地趴在门边的墙上,看向牛头问道:“牛头,你见过这人么?”
“没有。”牛头老老实实地摇头,又道:“不过浩哥相信他,我们也应该相信他。”
“我就是担心,浩哥现在这样子医院都没信心,就这么一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好办法?”黑皮嘟囔道。
牛头沉思了几秒,抬头看着黑皮说道:“刚刚被推出来的时候,你不觉得他力气很大吗?”
“力气大?”被这么一提醒,黑皮顿时也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道:“说不上来,他一推我就跟着走了。”
“还没人能这么轻易推的动我的。”牛头微微皱眉道。
黑皮一惊,问道:“你也是被推着出来的?我看你很配合啊。”
“并不是。”牛头沉思道:“我试过反抗,但是没用,根本使不上力。”
“我也是……”黑皮略有些惊慌地看着牛头,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沉默。
而房里,张浩手腕被江温良触碰的地方,诡异地呈现一种晶莹,透过血肉,皮囊之下的细细血脉清晰可见,仿若透明。
江温良老神在在地闭着眼睛,表情放松,可额头之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好似有些消耗过度。
“娘的,便宜你小子了。”江温良嘀咕了一句,脸色陡然一肃,双眼微眯,放在脉搏上的手指闪电般指向了张浩的脖子。
粗肿的脖子很难辨清血管,江温良却一丝也不迟疑,指尖精准无误地点上一处,微微一用力,张浩脖子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肿,不过片刻,就恢复了原状。
江温良额头汗珠渗出更快,但呼吸却绵长有力,细细的光点从江温良指尖消融在张浩脖子上,泛出丝丝点点的灼热温度。
张浩沉在睡梦之中,温凉的感觉流淌全身,燥痒的身体仿佛泡在天然泉水里一般舒服,身体自然放松下来,欢快地享受着奢侈的泉浴。
那泉水浸入骨肉之中,溶在血脉里,整个人开始飘飘然,顺着这份飘然的舒适感,张浩五感仿佛浸入更加神秘的世界,对外界的变化全然不知,时间的观念也变得模糊起来……
黑皮和牛头是被饿得受不了吃了饭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房门大开,江温良已经不见人影,倒是张浩床边留了一张字条。
诊费共计人民币一亿元整,可分期还款。
——江温良留。
两人看着这张纸条,都是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看着“一亿元整”四个字。
“乖乖滴,一个亿?!他怎么不去抢银行?”黑皮叫道。
牛头也是黑着脸,道:“银行一般也不会存那么多钱。”
“妈的,黑心医生!”黑皮骂了一句,随即眼神一闪,又道:“这玩意儿又没有法律效应,证据都没有,这就想坑一个亿,脑残吧!烧了不就完了吗?”
牛头瞥了还在沉睡的张浩一眼,道:“等浩哥醒了看吧。”
黑皮撇撇嘴,放下了纸条。
“不过浩哥身上的肿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这个人很有本事。”牛头说道。
黑皮一看,张浩虽然盖着被子,但脸上,脖子,还有露出来的手臂,看起来毫发无损,和原来一模一样,甚至有种说不上来的生机。
“好像是,管他的,浩哥醒了再说吧。我回去宿舍看着,你晚上在这守着,醒了你立刻告诉我。”黑皮说道。
天都已经全黑了,医生早就下班了,牛头点点头,道:“你回去吧,不过谢老头浩哥好像还有用,你别乱来。”
“放心放心。”黑皮当即甩甩手,道:“好不容易把老不死的从那鬼地方拖出来,当然要好好留着了。”
牛头不再多说,黑皮离开之后就拖开陪护椅,躺了下来。
医院的陪护椅是折叠的,白天折起来就是个大点的椅子,摊开了睡觉一般的成年男人都有些勉强,更别说牛头这么大的块头,半条腿都没地方着落。
牛头折腾了半天,换了一万种姿势也没能成功把自己一米九的身体塞进去,折腾累了干脆站起来,走到窗户边舒展下身体。
天上弯月高悬,牛头仰着脖子看看天上遥远的星河,又看看地上微小如蚂蚁的人群,一时间呆愣愣地走了神,发起了呆来。
“傻大个,杵在那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道好笑的声音,牛头猛地一回头,白天那个糟老头子正站在张浩床位打量着他。
“您好。”牛头呆愣道。
“好个屁!”江温良气鼓鼓道:“你小子骗我的事儿我还急着呢。”
“我没有骗你。”牛头说道。
“我说你是骗我你就是骗我的,骗了人还不承认!”江温良破口大骂,道:“看你傻乎乎的,心眼还不少,跟着张家小子混的,就没一个老实家伙,就你看着最老实,不成想还是个闷头货!”
“呃……”牛头干脆就由着江温良撒气,一声不吭,眼观鼻鼻观心淡定得很。
骂了几句江温良自觉没劲,摆摆手,道:“说你傻大个你就真傻给我看,闷里闷气的,还不说话了,一点都不好玩。”
“您说得对,浩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牛头看着江温良问道。
“醒什么醒,醒不了了!”江温良不耐烦地一甩手,耍起了脾气。
牛头一愣,认真劲头上来,看着江温良道:“前辈,谢谢您帮浩哥清毒,可是这是大事儿,他家里人都担心,我……”
“我说了醒不了了!”江温良冲着牛头囔囔道:“有本事你们自己给他看,反正我只管消毒,什么时候醒那是他造化,我管不了!”
“哦。”牛头闷闷应了一声,坐到陪护椅上,碰了碰张浩的额头,对比一下自己的看出来是已经退烧了,腿一摆,坐在陪护椅上,闭目养神去了。
一见这架势,江温良被气得指着牛头教训道:“哇呀,你这混账傻子,我还站在这,你就坐着了。你知不知道待客之道?知不知道尊老爱幼?我这么一大把年纪来给张家小子治病,你谢谢都不说,也不招待我,不问问我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地方睡觉?”
牛头抬抬眼皮,瞥了眼江温良,道:“您不是收诊金的吗?而且是您自己招呼不打就走的,你看这儿哪好坐的随便坐吧,外面有接水的开水房。”
“呵呵。”江温良气得发笑,反而是冷静了下来,搓着下巴一个劲盯着牛头打量,那眼神跟在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似的。
牛头被看得一阵不舒服,装睡也装不下去,抬了头看着江温良,道:“您看什么呢?”
“我看傻子!”江温良哈哈一笑,道:“傻大个,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我身体挺好的,比牛还结实。”牛头老实道。
“我知道!”江温良走进了几步,二话不说探手抓了牛头的手腕,道:“结实是结实,就是有点浪费。”
牛头大惊,挣扎着想脱出手来,奈何怎么扭动抽摆,江温良三根手指搭在动脉上,就是稳捏如山,分毫都甩动不开。
“别乱动,一会你这手要是废了我可不管。”江温良神神叨叨地闭了眼说道。
牛头一看这模样,手上停顿了一下,忽然就感到一阵温流顺着动脉灌进了身体,自然地好似是从自己身体里冒出来的,当即不再有任何动作,小心放平了整条胳膊,由着江温良把脉。
江温良瞥了一只眼睁开,看见牛头的动作,嗤笑道:“这还像点话,人傻了点还挺识趣。”
言罢,搭在牛头手腕上的指尖弹跳了几下,沿着血管一路上跳,直到牛头肩头上结实的肌肉。
“嗯,就是还欠点火候。”江温良嘀咕了一句,随即收了手,看着牛头道:“傻小子,你这练了不少时候吧。”
“浩哥教过我站桩,我每天清晨站两个小时。”牛头看着江温良说道。
“嗯,那我再教你两招,你看好了。”江温良招呼一声,随即一个后跳跳到了床尾的一小块空位置,双脚并拢背脊笔直呈军姿,而后两脚微微打开同肩宽,缓缓提腕。
这动作像极了太极的气势,但又略有不同,太极看起来柔和绵软,动作是急缓交替,十分有观赏价值。
但江温良显然不是存的观赏的心思,双腕提至同肩高的时候,他眼神陡然一变,锋利无比,双手出拳如电,带着腰身左右微晃,全身上下充满了劲道。
牛头看得眼神一亮,虽然看着不太美观,但一举一动里仿佛蓄了巨大的能量,随时能把眼前的人一掌拍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