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找我?”白月迟还没反应过来,就在众人吃惊又艳羡的目光里,被二六师姐拽了进去。
才一进房间看清那个人的脸后,白月迟整个人都走不动路了。
眼前这个身着修竹青叶袍,长发如墨绾于身后的谪仙人物,不是叶翟还是谁?
他坐在朴素的椅子上,简陋的屋子并没有减损他优雅出众的气质,反而被他举世无双的风采映衬得焕然不同。见过他穿雪色和玉色的衣衫,再见他今日这风情雅致的青色衣衫,真是令人觉得真正的美人是给每一件衣物生命与美感,而不是靠特定的衣物才能展现。
“七九快来,你可认识这个人?”鹤散人似乎和叶翟交谈得十分愉快,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与欣赏:“他一形容你的外貌,我便知道是你了,但是又不敢确定呢。”
白月迟犹犹豫豫,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和叶翟的关系本身就十分复杂不好形容,他今日又来的如此突然,叫她怎么说才好呢。
岂料,就在白月迟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叶翟淡淡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这句话一出,人群顿时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其中以女子为多。无数热烈的目光看向了白月迟,让白月迟脸瞬间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心里很想解释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卡在喉咙里一点也说不出来,并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用别人聘礼用的很愉快这种事情……
鹤散人误解了白月迟的表情,立马识趣地站起身来:“既然的确是你的人,那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年轻人重聚了,都看什么看,出去出去!七九,这几天你好好陪你夫君,药房那边的事情就暂时别管了。”
“等等……”白月迟还没来得及捋直舌头,就眼睁睁的看着众人用各种意义不明的暧昧眼光看着他们,齐刷刷退出了房间,最后一个离开的人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跟我回去吧。”叶翟忽然开口道。
“回去?”白月迟一愣:“你是说回哪里?”
“升仙原。”叶翟忽然拿起白月迟的手腕,微凉的指尖让她产生了些异样的感觉,想要抽回却无法挣脱对方那白玉般修长的手。
“果然……”叶翟沉吟了一会儿,微微蹙眉:“再耽搁几个月,即使是我也救不了你。”
白月迟心头大震:“是和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镇东印有关么?”
“镇东印是上界镇守四方凶神的神器,不知怎的在你体内,若不尽快驱逐神咒,你的性命堪忧。”叶翟的话语平静如水,却让白月迟耳后一红:“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看着你死去的。”
“原来如此……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这里不能驱逐吗?”白月迟问:“我还有很多想学的东西,忽然告辞有些舍不得呢。”
“以我一人之力无法看顾周全,还需你干爹为我们护法,方能万无一失。”
“好吧。”白月迟看清这回是不走不行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今天?”
“不急于一时。”叶翟站起身:“你可以和他们好好告个别。”
说罢叶翟便离开了,只留下满室淡淡的,只属于他的香气。
白月迟见他如此体贴地照顾自己的不舍之情,心中不禁有些微微的感动。
白月迟要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梅花岛,众人在吃惊之余更多的是依依不舍,几个感情格外丰富的人还哭得不能自已。
鹤散人原本想把白月迟收为关门弟子好好传授他一生所学,自打见过白月迟多炼造的近乎完美丹药后,他看出来此女非同凡响,若是跟着自己学恐怕还会屈才。此时见其有意离岛,倒也不留她,而是很豁达地送了她几本自己亲手写的药书和一封推荐信为送别礼。
“听说你身体有恙,我就不耽搁你回去治病了,早些好起来吧!若是以后还想钻研此道,可以拿着我给你的这封信去找信上所说之人,那人见了这信,必定会收你进去学习的。”
白月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郑重地给鹤散人行了几个大礼,告别过其他人,随即坐上了叶翟召唤出来的麒麟状妖兽所拉的香车,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白月迟走后的第二天,二六师姐在自己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封信,看过信后她吓得不轻,深觉此事非同小可,忙赶去报告了鹤散人;打扫叶翟的客房的一个师兄同样也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俩人在鹤散人的药房里碰了头,好一番热闹。
原来,白月迟为表对师父的感激,在备用的柴房里留下了一批梅花岛迫切需求的物资——灵石,各种法器以及最为稀缺的几样药材,这些药材都是五十年份以上的,其中还有几株乃是百年以上的,鹤散人看了后欣喜异常——这几株百年灵药可以做好多炉珍贵丹药的药引呢!
而叶翟留下的东西则让鹤散人几乎热泪盈眶了:几个浅绿色的玉简,上面记载的是已失传的几样丹方,这几个丹方是鹤散人梦寐以求但从不敢奢望的东西!
“小师妹和师妹夫来头不小啊!”一个脑袋较为聪明的师兄惊叹道:“原来之前她都是刻意低调来着。”
“难道是老天见咱们寒苦久了,特地送来这样两位仙君造福咱们岛?”
“唉,师父您这是积德来的好报呀!”
…………
而白月迟本人并不知叶翟做的哪件事,她坐在香车内,手脚有些不知道该往何处放。
她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如此靠近叶翟,即使一路人两人并没有开口交谈,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足以让白月迟消化很久了。
她偷偷扭头看向身边的人,幸好叶翟正在看窗外,目光未与她碰上。叶翟沉思着的侧颜在碧空的映衬下俊美邪魅,明明就在白月迟身边,却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白月迟很早就注意到过,叶翟本人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虽然他对自己的身份向来不提,可她能判断出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场与威严。即使他三番几次出手相救,且似乎对自己青眼有加,可白月迟还是觉得很有距离感,那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她并不妄自菲薄,可是遇到这样近乎完美的男子,又有几个女子不自相惭愧的呢。白月迟不喜欢太不对等的感情,那样只会让她越来越自卑与沉沦,最终迷失了真正的自己。
并且她一直想不通,叶翟到底是看上她哪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