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她又大声怒喝道:“胡说,梅妃当年在诞下婧雯公主的时候便已难产而死,听言当时皇上还给她风光大葬,试问一个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依然活到现在?再者,梅妃当初诞下许婧雯的时候明明就只有一个孩子,如今又怎么可能凭白无故冒出个孪生姐姐来呢?”
回忆起当年的事情,梅妃难过得泪如雨下:“我没有说谎,那时的我的确死了,可不知为何七天后,竟然又活了过来。”
“什么?七天之后活过来了?”龙芷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感觉自己像在听不着边际的笑话。这个女人的神志到底是不是清醒的,不然一个人怎么可能死了七天之后又活过来?
可梅妃却一脸认真地说下去:“那天晚上,我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华严寺找皇上,可那时他们已经全都回到了皇宫,皇宫的大门被人层层把守,那些侍卫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就是梅妃。我不甘心,天天都到皇宫大门里闹,后来这里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于是她再次命人暗地里将我处死。为了躲过她的纠缠,我只好每天开始装疯卖傻!最后,皇后终于放过了我,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相信疯子说的话,更何况,众所周知梅妃已经死了。”
窗外的暖风丝比灌进,龙芷言却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虽说活在北瑜的时候,各种各样的尔虞我诈算是见识过了,可与南瑜这边的相比,似乎根本就不值一提。
宫闱!女人!只要有女人在的地方,就永远都不可能没有战争。像这样的战争,比沙场上的还要残酷,还要惊悚。
咬咬牙,她开始求证梅妃所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当时生的是双胞胎,那整个南瑜国上下怎会没人知道?”说到这里,她感到自己全身的温度越来越冰,越来越冰,脑袋的晕眩也更加厉害起来。
想起过去的往事,梅妃眼泪倾注而下:“这一切都是皇后的阴谋,当年生你们两个的时候,正是我盛宠之际,也是南瑜过大乱时期,皇上为振士气,亲自领兵征战,而我们所有的嫔妃则安排到华严寺里为南瑜祈福。未料后来,我却早产了,皇后见皇上不在身边,便买通接生的稳婆,要稳婆等我诞下孩子时就将其掐死,造成难产而死的假象。可是让人没有料到的是,当时我同时生了两个下来,稳婆在掐死孩子的过程中,刚刚打完胜仗的皇上及时赶了过来,稳婆一惊,忙把事先掐死的那个藏进了橱柜里。然后怕我将事情说出去,就拿起剪刀顺着产道伸进去刺了我几刀。当时我立刻晕死过去。就这样,我们母女三人就保住了婧雯一个。”
“后来,皇后命人将藏在橱柜里的你偷偷送出寺庙,然后投入河里。好在那个宫女心地还算善良,当晚她提着你出了寺庙后,竟然发现你还有轻微的呼息。于是便不忍心投入河里。最后,她偷偷把你放到一棵大槐树下,盼望有好心人经过将你救起。”
听到这里龙芷言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不用说,接下来便是养父的手下陆峰经过那里,然后将自己捡了起来,抱回东瑜……
这么说来,自己真正的身份的的确确是南瑜国的公主、许婧雯的孪生姐姐!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头部越来越晕,视线也越来越模糊,然就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她一个体力不支。“咚”得一声倒在了地上。
“啊!女儿,你怎么样了?女儿!”梅妃放声急得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惊动了外面的韦新原,他匆匆走了进来,冷眼扫视了脸色苍白,却嘴唇发紫的龙芷言,顿时意识到了什么。
一把抓过龙芷言的左手,发现她的掌心竟然被刺穿了个窟窿,鲜红的血液凝聚在一起,把里面那层水袖染成了黑褐色。
原来,那把匕首在刺入冷懿轩身子的时候,首先穿过她的掌心,因此真正中毒的那个人应该是龙芷言才对,冷懿轩顶多只是受了轻微刀伤!
想到这里,韦新原愤怒地大喝一声:“岂有此理,你竟然敢骗我?”
龙芷言艰难地朝他挤了一丝嘲讽:“你以为我会真的这么傻,去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吗?”
韦新原紧紧捏住她的手,没有作声,只是好像要把那纤细的玉手给捏碎一样。
龙芷言虽然意识越来越模糊了,但依旧能感到阵阵剧痛袭上心头,接着她道:“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幽谷宫如今是什么样的状况!”
一经她的提醒,韦新原顿时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东之计,此时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了龙芷言,一把丢下她便迅速奔出了小木屋。
“女儿……女儿……”梅妃焦急地将她抱入了怀里,可龙芷言终于支撑不住倒靠在她的怀中。朦胧之中,她感到梅妃紧紧地抱着自己失声痛哭起来。
自养母去世后,第一次在受伤时有人如此呵护自己!原来有娘在身边的感觉烛那么得幸福!龙芷言不由自主地扯出了一丝笑意。
忽然这个时候,她感到自己触到一处温软,鼻尖也嗅到一缕淡淡的幽香。这味道太过熟悉,也太过惑人,这肩膀,也让人无法抑制地想要不顾一切地依靠。
是临死前产生的幻觉吗?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想到了他。眼前是他满面焦急的容颜,耳边是他揪痛万声地呼唤:“小言……小言!”
一定是自己产生幻觉了,如今的他恨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来救自己?
“小言。”焦急的声音再次响起,甚至一次比一次清晰。
龙芷言好不容易才聚起精神看向他,俊美的容颜渐渐映入了眼帘,漆黑的眼眸正荡漾着三月的秋水,一波一波袭人心弦。
是他!真的是他!
龙芷言说不出内心此刻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艰难地举起手,她抓住了冷懿轩的衣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我一直都在偷偷跟着你们。”
“可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冷懿轩轻笑一声:“中毒的那个人是你,你都没晕,我怎么可能会晕过去?”
“原来之前你早就看出我在说谎了!还陪我演了这么一出戏骗韦新原!”
“傻瓜!”冷懿轩又爱怜又心疼地轻抚着她细长的秀发:“如果不是这样,你怎么可以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这下,幸福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从龙芷言的眼眶里溢了出来:“我说谎的时候,你轻易地戳穿了,可惜那次你拿箭射穿我心脏的时候,我却猜不出你在演戏!是我太笨了!”
“后来知道也不迟啊!好了,先别说那么多,我先带你们离开这里,解药的事我已经派钱三通知梓旭找韦新原索要了,你一定会没事的!”冷懿轩说着,将龙芷言横抱起来,然后迅速离开了小木屋。
靠在冷懿轩的怀里,感受着专属他的温度,龙芷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