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第三年, 林羽怀孕, 她照常打理自己的公司, 生下儿子第一年, 林羽跟随洛母去祭拜了洛家的先祖。
这时候她才知道洛家的祖宅有两处, 隆兴朝时一处是洛府, 一处是铁府。洛铁玮这支继承了铁府, 所以名字中都有一个铁字。
两个府邸相隔不远,已经被列为国家保护园林。前来祭祖的洛家人有很多, 都是天南地北而来。
林羽不光看到了先祖铁南枫和洛书的画像,还看到了很多珍贵的历史资料, 这些都不对外开放。
洛铁玮带着妻子在园林中漫步,“小时候我和铁男就喜欢在这里玩,那边那个小楼里保存着念痴大师的书画, 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林羽激动道“念痴大师果然和先祖有关系?”
洛铁玮笑了“你也八卦这个?念痴大师和先祖关系很深, 但是并不是传言的那样。据说念痴大师曾经为先祖续命, 大师圆寂和铁南枫先祖过逝是在同一天,大师给两位先祖画过很多画。”
林羽拉着洛铁玮的手道“去看看去看看, 要不是喜欢铁南枫先祖,念痴大师为何会替她续命!天啊, 这些我都不知道!”
洛铁玮笑道“这些我们也不说出去,念痴大师有个别称叫情僧, 也许就是从此而来。”
两人来到小楼, 工作人员请他们洗手带上防护手套, 然后打开一幅幅的画卷。
里面的南枫含笑面对作画人, 有坐着的有站着的,也有她和洛书两人的画像。
其中一幅是五人的画像,南枫坐着,洛书和一个男子站在她身后。南枫前面洛小宝牵着弟弟的手,流儿卧在一边。
洛铁玮道“旁边这个就是念痴大师,这两个孩子就是先祖的两个儿子,我们这一支就是这个小的传下来的。这幅画是亚历山大画家所画。”
林羽激动的只会说天啊!她忽然道“念痴大师怎么没剃发没穿僧袍啊?”
洛铁玮道“大师晚年才落的发,以前一直是带发修行。”
他们还看到了一盏灯的图片,据说这就是念痴大师替南枫先祖守护的心灯。这盏灯本来在般若寺,后来被洛小宝拿了回来,原物在洛府。
林羽道“那洛府里有些什么?”
洛铁玮道“那就是铁南枫先祖和洛书先祖生活的地方,比这里多个练武场,也有很多画,有一副是念痴大师画的狼啸图,已经保存了起来。还有两位先祖的手稿,都在那里。”
林羽惊叹道“念痴大师的画千金难求,外头一副都被炒成了天价,这里成山成海啊,将来洛家单靠这些画都能吃几辈子!”
洛铁玮笑道“那岂不是成了吃祖产的不孝儿孙,这个谁都不敢!别看洛家人分散的很开,每一支都要给基金会注入资金的,你上的学校就是整个洛家在维护。先祖训,分家产不如授学识,假如有等着靠祖产混吃等死之辈,洛家容纳不下。”
林羽赞叹不已,“这要多大的胸襟啊,先祖们眼光实在高明!”
洛铁玮道“你是嫁进来媳妇,能享受的就是学习的机会。像我和我妹妹,还有我们的儿子,十八岁以前洛家基金会每月都有补贴,十八岁后就没了,基金会等着我们反哺呢。”
林羽好奇道“那要是十八岁后没钱给基金会呢?”
洛铁玮道“没有,基金会也不会追着你要啊,但这个是个人职责的体现,你从家族取得了利益,也要回报给家族。族里也有老弱病残,这些都是基金会在照顾,这么说吧,洛家人除非实在不堪的,否则绝不会沦落到底层。”
林羽听的心摇神驰,原来四大家族中不起眼的洛家居然如此行事,难怪洛家人在各个领域都人才辈出,而又低调。他们一出生就享受到了高人一等的教育,这个教育是家族对所有族人的荫庇,就是培养人才的。
接着她又看到好多块拓印在金丝楠木板上的福字,落款是隆兴某年某月御赐。
洛铁玮道“这是先祖铁南枫得到的隆兴帝后的赐字,洛宅也有。鲁家和赵家也有,就是比我们少些。”
林羽道“千古一帝的赐字?这么多?”
洛铁玮道“这里还少,洛府更多。”
这次祭祖让林羽对洛家肃然起敬,洛家的家族观念从来没有要求个人为家族奉献的说法。家族给了你接受精英教育的机会,要求你哪怕不能成才,也别成为拖累别人的废物。
有能力你就反哺家族,没能力家族也不强求。不过每一代洛家人都会自觉的维护整个家族。当然如果哪个洛家人几代都在占家族便宜而不思回报,他家的后代也就无法再从家族中得到任何的机会,这都有专人监管。
也有一些洛家人不思进取只想占便宜的,后来都被家族舍弃掉了,经过不断的修剪枝叶,洛家这颗大树健康繁盛,屹立不倒。
林羽在儿子六岁时和洛铁玮协议离婚,两人和平分手。洛家没有给出任何意见,洛母只是问林羽“孩子你带走还是留下?”
林羽道“我想把孩子带在身边。”这时候的林羽已经经营着一家颇为知名的动画公司。她一直感激洛家提供的学习机会。和丈夫离婚只是因为感情没了。
洛母点头道“可以的,不过孩子八岁时,你愿不愿让他去洛岛读书?”那个学校坐落的岛屿就是洛岛。
林羽道“我带他走,他也可以去洛岛读书?”
洛母微笑道“那有何不可,孩子也姓洛啊,只要你愿意就行。”
林羽对这个婆婆很尊敬。不提一开始洛家不同意这件事,这几年的婚姻生活,林羽没有感受到洛家的排斥,而她也今非昔比。
林羽当然愿意儿子去洛岛读书,她迟疑了一下道“以后铁玮结婚,他的爱人也会去那里念书吗?”
洛母叹了口气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学费要铁玮自己支付,你是原配,和别人不同。洛家的规矩,原配享受一切家族提供的福利,继室没有这些权利。所以洛家对于结婚比别人家都慎重。”
林羽有些小尴尬,她好奇道“那要是原配因为意外原因过世,那对继室岂不是很不公平?”
洛母道“这种情形,家族会进行评估。其实你也知道,洛家能提供的就是教育机会,其他也要靠个人努力才行,并不是有着洛这个姓就能高枕无忧的。”
林羽非常感慨,其实教育才是最奢侈的投资。她的人生从和洛铁玮领证那刻起就发生了改变。
她从洛家得到的远比自己付出的要多。哪怕离婚,洛家也给了她一笔不菲的赡养费,林羽不缺钱,但是这个钱她还不能不拿,否则洛铁玮在家族的评分将会降低,影响他以后在家族的生活。
带着孩子从洛家离开,林羽没有后悔只有遗憾。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但是自己变得独立自信,这些都是洛家带给她的。
洛铁轩八岁时被林羽送回洛家,她对儿子道“你将要去这世界上最好的学校上课,一定要努力哟!”
林羽刚和新婚丈夫度完蜜月,他们一起把孩子交给洛铁玮,洛铁玮带着怀孕的妻子一起来接儿子。两对夫妻没有尴尬和仇视,很和谐的一起吃了顿饭。
林羽问洛铁玮的妻子,“你有没有去洛岛学习?”
洛铁玮的妻子羞涩一笑,“一结婚就有孩子了,生完孩子再去。我去学建筑设计。”
林羽的丈夫问洛铁玮,“将来我和林羽的孩子可以去洛岛念书吗?”
洛铁玮笑道,“我可以替你留一个名额,但是学费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不便宜哟!”
林羽笑道“这个我知道,能有一个名额已经非常感谢了!”
临走前她还和小姑洛铁男聚了一次。洛铁男一直在军营,很少有时间回家。
林羽笑着问她,“你和小唐怎么样?他跟在你屁股后面这多年,你就一点没感动?”
洛铁男喝了一口咖啡,她永远是一副笔挺的军人坐姿,“不感动!这么多年里有两个女孩为他堕了胎,暧昧的对象我都没去数,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关注。”
林羽“……这次你怎么有时间陪我喝咖啡,你可一直是个大忙人,难道知道我要走,你特意请假来见我?”
洛铁男卡了林羽一眼,“你想多了,陪你和咖啡是顺便。我接了个任务,护送一个路痴去领明澄物理学奖。”
林羽毫不意外小姑的态度,她叹气道“真伤我的心,我还以为能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哪知道只是顺便!那个人面子大到要你护送啊?”
洛铁男道“还没见过,是我上司给的任务!”
林羽道“明澄奖啊,能拿到这个奖的人一定是天才!为什么我在祖宅没见过明澄公主的任何资料?”
洛铁男看了林羽一眼,“因为明澄公主和铁南枫先祖不在一个朝代!她生活在建业朝,比铁南枫晚了将近一百年!但是她受铁南枫的影响颇多,研究称华国的女权真正应该是从明澄公主开始的,她提出了女子也可以进行科举,很多领域女子比男子做的更好,她本人也是一位杰出的女性,明澄奖最开始就是她用来奖励有特殊贡献的人才!此后才是华国工业迅速腾飞的时代。”
林羽眨眨眼,“……我的历史不大好”
洛铁男微微一笑,“看出来了。”
……
告别林羽,洛铁男收到一条信息,她开车去接上级指派给她的任务目标。到了目得地,她左看右看没看到疑似对象,想了下拨打上级的电话,听了半天,她再给目标打电话。
她还没开口,电话里传出一个清冽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请问您是洛小姐吗?我已经在朝阳路路牌下站了半天,没看见你。”
铁男问他,“你在北朝阳路还是南朝阳路?我们约好的目的地是南朝阳路,附近有个小公园。”
那个声音继续委屈,“我不知道南还是北,这里附近没有公园……有一个菜市场。”
铁男吸一口气,“你等一下,我看一下地图!”她打开平板电脑,找了两分钟道“朝阳路南北都没有菜市场,我看到只有朝明路南有个菜市场。您看下站牌,到底是朝阳还是朝明?”
过了一会儿,那个生意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是朝明路……我一时没看清。”
铁男冷静道“没关系,我来接你!”
过了二十分钟,开车赶去朝明路的铁男还是没找到人,她在站牌附近问了一遍,一个都不是。她按了下额头,打电话给路痴先生,“您好,我已经到朝明路了,请问您哪里?”
那个声音又带着一丝委屈,“你不是说我找错地方了吗,所以我就想赶去朝阳路。”
铁男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在跳,她带着咬牙切齿的感觉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动!我来接你吗!那你现在哪里?”
从手机听筒里似乎都能感觉到那个人的个惶恐,“我……我不知道在哪里,我不认识这里……”
铁男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强制冷静,“你旁边有人吧,你把手机给旁边的人,我来问!记住,现在你待在原地一步都不许离开!听明白了吗?”
折腾了半天,搞清楚地址的铁男驱车前往。在一颗梧桐树下,她一眼就见到一个身着咖啡色风衣,带着一条暗色格子围巾的男人。
他身材修长,静静的站在树底下,一头清爽的短发。他的容貌很俊秀,挺直的鼻梁,含笑的嘴角。远处看他和树就像一幅画。
铁男停好车,向他走过去,她刚想问你是不是周先生。那个男人也看到了铁男,他笑容变的更大,像大金毛见到主人一样,两三步走到铁男身边,“铁男,你总算来了,我等了你好久!”那委屈的声音让铁男一阵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