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听到人声,男人眉头拧了拧。
“水......
男人微弱的声音再次响起,渐渐地额头也冒出了汗水。
虽说现在是半夜,有点凉意,但这毕竟是大夏天的,全身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就算不失血过多而死,怕是也要被闷死了。
连翘看着男人,咬了咬下唇。
罢了,他现在这幅样子怕是也不清不楚的,等会儿喂他喝了水再把面纱戴上好了,这四周也无人,等他醒来,估计也不记得了。
连翘将他的头太高一些,枕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托着荷叶,一手就去揭开男人的面纱。
面纱从男人脸上滑落的瞬间,连翘托着荷叶的手顿时颤了颤。
只见眼前的男人俊美绝伦,一对剑眉,透着凌冽的英气,眉肱下方的双眼虽然紧闭,但那微微颤抖着的浓密悠长的睫毛,都足以勾人心悬,高挺的鼻梁下方便是一张似桃花一般的薄唇,如雕刻般的五官,精致的脸部轮廓,将这张有棱有角的脸尽显俊美异常。
就连那些让她痴迷的男明星,都不及他这般俊美精致。
看的连翘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这也太帅了吧!
“咳......咳......”
听到男人咳嗽的声音,连翘这才回过神来,却不知此时自己的一张脸,已经涨得血一般的红。
连翘一手拖着男人的后脑,一点一点的给男人喂水。
男人的起色瞬间就好转了不少,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眸子,看着连翘,虽然很是虚弱无力,但是在星光的照射下,却是格外漆黑清亮了。
是她救了自己?
连翘正放下手里的荷叶,准备拿起面纱将他的脸蒙上,哪儿知这一转眼,就看到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自己。
吓得连翘心头一颤,也不管男人的头还枕在她的腿上,猛地一起身,撒腿就往回跑了。
男人正准备向连翘道谢,头就重重的摔在了地里,本就虚弱得很,被这么一摔,又晕了过去。
连翘头也不回的拼命往回跑着,直到再也跑不动了,这才停了下来,一手扶着旁边的树桩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回头看了一眼,见没人追上来,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妈呀,刚才可真是吓坏她了。
缓过气来,这才想到刚刚男人盯着她的眸子,顿时心头一慌。
他......他该不会看到了自己的脸吧?完了完了,这下惨了,她才活过来,身子都还没焐热,难道还要被追杀?
连翘啊连翘,不是自己不爱惜她的身子,是这个时代确实太没有人道了,若真是就这样毁了她的身子,去了阎王哪儿遇见了,自己定会负荆请罪的!
转眼看了一眼高粱地的方向,忽而眼前一亮。
咦!这大晚上的,他会不会没看清楚?
立马摊开自己的手掌,在眼前晃了晃。
好像......看得也不是很清楚吧......
算了,看了就看了,好歹她也救了他一命,若是他还有点良知,必不会给自己添麻烦了,但是,若他真不是个善茬儿,她现在在这杞人忧天也没用了。
想着,双手一摊,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往回走了。
“这死丫头,会把银钱藏哪儿呢?”
钱氏摸着黑,蹲在二房门口,伸着脖子往里探。
终是太黑, 屋里又只有一扇窗子,尽管瞪大了眼珠子,也是啥也没看见。
连翘此时正往屋子这边走,刚一抬眼,脚下的步子就顿了顿。
那是谁?难道是贼?
但是想到这家里已经穷得连个像样的板凳都没了,还能招来贼?
蹑手蹑脚的躲到旁边的树后,准备先看看那人是谁。
又担心是什么坏人,等会看到她了,她这小身板儿哪能跟人家抗衡?
转眼扫了一眼地上,捡起一根破旧的棒槌,死死的捏在手里。
看着那人半蹲着身子,屁股就正对着连翘,扭来扭去,也不知道在干啥,不过,看着看着,倒是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你个死丫头,当时落了水里,就该淹死得了,偏偏要活过来给我使绊,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冤家!”
钱氏一边小心翼翼的撬着门栓,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她这声响,里头睡熟了的人肯定是听不见的,但是在她身后的连翘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连翘嘴角一勾。
原来是她这欠收拾的三婶子,幸好她有准备,把从连老婆子哪儿讨来的银钱放在身上,要是没被她撞见,指不定银钱就被三婶子偷了去了。
知道了来人,连翘直接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站在钱氏身后,轻声换了一句:
“三婶!”
这一声下去,可把钱氏的魂都吓丢了一半。
本来做这种亏心事,心里就虚得很,这会儿还听到人声,可不吓得腿都软了?
钱氏猛地一扭头,却没想脖子一抽,一根神经就硬生生的扯住了,疼的钱氏额头都冒出了汗。
大晚上的,也不敢大声喊疼,只能把刚到嘴边的喊声给吞了下去。
强忍着疼痛,一手揉捏着脖子,一边转过身。
连翘看着钱氏这幅做贼心虚的模样,止不住的就想笑了。
看着身形还有声音,钱氏就知道是连翘了,心里头本就有火,现在还被她吓得脖子都要差点歪了,心里的火更甚了。
“你个造孽的臭丫头,大半夜的居然敢吓我,看我不打死你!”
钱氏立马上前,扬起手就准备一巴掌呼在连翘的脸上。
连翘哪儿是仍人打的主?之前在炕上躺着,刚醒来的时候,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才会挨了那疯婆子几个耳光,现在她可是清醒着。
身子迅速下一蹲,钱氏的手就扑了个空。
钱氏这会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了,一手插着腰,另一只手狠狠的扬起来,又准备朝着连翘的头呼过去,这次却被连翘一手紧紧的抓住了。
她本没打算和钱氏多计较,这会儿疯婆子竟然还不知道好歹,得寸进尺了?
“三婶,你也知道这是大半夜的,我刚才可是看见了,你鬼鬼祟祟的蹲在我们二房的门口,若是被别人看见了,不识得你是我家三婶,还以为你是哪家的贼子来我二房偷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