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凡的声音沉了下来,听起来有些吓人,我回道:“我在外面买点东西,现在就回去了。”
他又问:“你现在在哪里?给个地址我现在过去接你。”
他过来接我的话是最好不过的了,我刚刚正发愁怎么把着两袋东西搬上公交车呢,而且我的后腰总是隐隐作痛,很不舒服。
我给他报了个地址,他当即沉声问:“你要买什么东西跑那么远?”
我说:“买一些美术用品。”
他说了句“在那里等我”,便挂断了电话。
我把手机收起来,左右看了一下,看到不远处有个公园,便提着两袋东西走过去,打算坐下来等周延凡过来。
他开车过来,大概在二十分钟左右能到吧,毕竟自己开车不像公交车,总是走走停停的。
我低头看了下手间,现在才八点钟,难道他这么快就陪完钟文奕回来了吗?想起钟文奕,我的心情又沉重了许多。
公园中央有许多大爷大妈在跳广场舞,音乐很大,我看着不远处那灯火明亮,人来人往的地方,内心忽然有一种很孤单,很落寞的感觉,一种莫名的感伤在我心中开始蔓延。
我忽然有点害怕一个人。
我想,等我跟周延凡离婚之后,我就要搬出去一个人住了,我有点害怕一个人寂寞。
以前大学的时候一个人在外面租房子,从一开始的煎熬,到后面的适应,这是一个很难熬的过程。
在适应孤独的过程中,你会非常难受,也许是我内心还不够强大。
跟周延凡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如果某一天我忽然一个人生活了,也许也要花些时间来适应。
我抬头看着城市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灰蒙蒙的一片。
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声,我看到有一个女人往我这边的方向跑了过来,在她的身后还追着几个男人。
我看到那个女人的脸,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个是安妮,顿时站了起来,“安妮!”
安妮认出了我,当即跑到我身边,焦急的对我说:“安晴,有,有人追我,快点……”
“走”字还没有说出来,那些男人就已经围上来了。这个地方离公园中央有段距离,只要不大声尖叫,没有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将安妮护在身后,低声问她:“怎么回事?”
安妮小声说:“我不知道,好像是有人要他们教训我。”
怎么这样的事情偏偏被我遇上了……看来有钱人的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安逸啊。
我抬头看着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吞了口口水,干笑道:“不知道几位大哥为什么要追着我朋友?我朋友应该没有惹到几位大哥吧?”
其中一个男人粗声粗气的说道:“有人出钱让我们教训她!你现在给我们让开,我们还可以放你一马,你如果再不走,我们就连你一起打!”
安妮在我身后喊道:“那个人给你们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双倍!不,三倍!”
为首的男人说:“你不要白费心机了,我们出来混的,都是讲究诚信二字的,不管你出多少钱都不管用!”
他们冲了上来,情急之下我只好拼命喊道:“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人打人!”
公园中央人多,有警察在四周巡逻,我这么一叫,都把他们吸引过来了。
他们看见不远处闪烁的警灯,明显慌张了起来,其中一个男人往安妮脸上扇了一巴掌,我正想将安妮护在身后,不知道谁推了我一下,我重心不稳就倒在了地上。
好死不死的是,我倒下去的时候压倒了我买的颜料,其中一个颜料被我压烂了,红色的液体顿时漏了出来,染红了我的衣服。
我大叫了一声,因为我的后腰被咯了一下,痛得要命,把安妮吓了一跳,连忙蹲下来焦急的问我:“怎么了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怎么流了那么多血啊!”
警察从巡逻车上跑下来,看到我躺在地上,腰间一片血红,吓了一跳,“小姐,你没事吧?我马上帮你叫救护车!”
“哎不用不用!”我连忙制止住他,“不用叫救护车我没事!”
安妮红着眼睛说:“你都流了那么多血了怎么会没事?”
我正想开口跟她解释这不是血,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过来,焦急的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我定睛一看,是周延凡,就着昏暗的灯光,我好像看到他眼睛红了,那一瞬间我愣住了。
“你说话啊!”
“额,哦,那个,不是血……”我解释道,“那是颜料,我刚刚不小心弄破了颜料……不过我腰好痛,你可以先扶我起来吗?”
周延凡听到我解释说不是血,顿时松了口气,将我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扶起来。
警察听了不是血后,也放心下来了,“原来是颜料,还好还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位需要报案吗?”
我跟安妮相视一眼,我问安妮:“你决定吧。”
安妮想了想之后,还要摇头道:“算了,我们也没事,谢谢警察叔叔。”
警察走了之后,周延凡让我别动,掀开我的衣服看了我后腰的伤口,脸色凝重的对我说:“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安妮很是愧疚的看着我,“抱歉,安晴,都是因为我连累到你了,我跟你一起去医院,医药费我会承担下来……”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延凡就冷声打断了她:“她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你承担得起吗?你怎么承担?”
安妮被他凶住了,讪讪的看了我一眼,小声说:“我知道是我不好……”
我缓和气氛道:“没事没事……其实我也没有伤到哪里,腰上的伤是我之前就有的了,所以你……”
“你给我闭嘴,别说话。”周延凡脸色阴沉的看了我一眼,我吓得马上闭嘴了,不敢多说,只是给了安妮一个眼神。
“能走吗?”周延凡没好气的问我。
我说:“能……”
然后他就真的不管我了,把地上我买的东西提起来就走了。
我一个人扶着后腰,像个孕妇一样慢吞吞的跟在他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