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爆发了疫病,周锡章不得不将行军的路程往后延了延,就地扎了营。军医因为多人生病而焦头烂额,“这种瘴疠只有南疆才有,恐怕是要找一个当地大夫才行。”

“既是如此我便派人去寻南疆大夫来。”

周锡章说着便要嘱咐手下的士兵,柳梦云自动请缨道:“将军,我愿去完成这项任务!”

周锡章想了想,“既然如此,快去快回。”

柳梦云卸掉了自己的士兵服换上了普通商妇的衣裳,临走之前柳梦云看了一眼已经进入昏迷状态的杨连倾,“笨蛋,一定要等着我回来。”

带着五名的乔装的士兵柳梦云一行人快马加鞭赶至最近的县城——伊南城。两日后几人混进了伊南城,城内如今已到处都是穿着士兵服饰的官兵。五人在一间茶馆里饮着茶,其中一名问道:“四姑娘,这些怕是叛军的……”

柳梦云赶紧伸出食指“嘘”了一下,众人便识趣地闭上了嘴,柳梦云开口道:“门外是谁!”

“是上茶的小二!”说话间便见一个店伙计模样的人肩膀上披着毛巾,手提着开水壶推门进来,“这是各位点的上好龙井。”

说着店伙计麻利地将众人面前倒扣的茶碗翻了过来,各在里面撒了一些茶叶,最后用手中长嘴的茶壶熟练地将众人面前的茶碗斟满,“好了,各位请用茶。”

柳梦云笑了笑,她从衣袖拿出几个铜板给了店伙计,店伙计收了钱忙点头,“谢谢客官!”

“小二的手技很好啊。”

店伙计笑了笑,“本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手技自然是好的。若是各位客官无其他问题,我便去楼下斟茶。”

柳梦云挥了挥手,但是就在店伙计要退出房间之时柳梦云脱口而出,“这伊南城内谁的医术最为高明?”

店伙计想了想,“要说医术当属城西头‘仙草庐’里的斗赞大夫了,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

柳梦云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这位小哥了。”

店伙计摇摇头,他随口问道:“你们之间谁病了?”

“是我的丈夫,”柳梦云脸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担忧的神情,“我们本来是打算是去南风城去做生意的,但是我丈夫最近也不知怎么了突然一病不起,所以我这才带着几名家丁来城里寻医。”

店伙计点了点头,“你们可是北方的商人?”

“我们的老家在河曲,这几年北方的生意不如南方的好做。”

“这位姑娘的丈夫可先是上吐下泻随后昏睡不止?”

柳梦云赶紧点点头,店伙计便笑了笑,“此不是病,只是害了南疆的瘴疠,这个不碍事,只消在药店里买一味名曰‘红草’的草药煎服数日便可。”

柳梦云听得大喜,她赶忙起身从袖口中拿出数两的碎银子塞到店伙计的手中,店伙计赶紧摇摇手,“用不了那么多。”

“要得要得,若是小哥所言非虚就乃杨家柳氏的救命恩人。”

谢过店伙计之后几人便到了城西的‘仙草庐’,虽说店伙计已告知众人解瘴疠的方法,但是若是能请一位大夫回去便是更好不过了。但是当一行人到了‘仙草庐’却发现里面由几名兵士把守着。

柳梦云拉了一名路人问道:“这位大哥,这‘仙草庐’怎么有这么多穿着兵服的人?”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路人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我们是刚进城做草药生意的,这药店怎么了?”

“看告示说是有一伙朝廷的叛军要来进攻南疆地区,但是好像半路上害了瘴疠,所以封了药店。”

路人走后柳梦云若有所思,军队的行程向来是秘密,但是叛军是如何得知他们行军路程且还知道他军营内的状况。“四姑娘,这下可怎么办?”跟着一起来的人焦急地问道,“若是没有草药,那么兄弟们必死无疑了。”

柳梦云晃过神,她脑筋一转,“既然这样,便去茶馆寻回那店小二,他若是知道草药的名字,必定是知道哪里可以采得到。”

一行人回到了茶馆,店伙计见他们回来便热情地迎了上去,“各位如何?”

柳梦云将店伙计拉到一边,她偷偷塞给他一锭银子,店小二不解地看着她,“姑娘,你这是?”

“我注意到南疆瘴疠多,但是‘红草’在药店里所有甚少,不如我们一起合作,将‘红草’全面种植如何?”

店伙计一脸茫然地看着柳梦云,“但‘红草’不宜养植,且它所生长的地方猛兽多,所以药店才那般稀贵。”

柳梦云脑筋一转,“‘红草’生长何处?”

“就在东面的山上,红草属寒喜阴,最喜长在山里洞穴之处”店伙计见柳梦云依旧不死心的样子便劝解道,“但是东面的山上猛兽很多,连没有什么经验的猎户也都不敢去那里。”

柳梦云一脸惋惜,“哎,本以为是个好生意,不想却做不成,无碍,这银子便当作我对小哥的谢礼。”

店伙计笑咪咪地将银子收入怀里,柳梦云转身时问:“这红草长着什么样子?”

“红草极其好认,叶子是三角形,背面长着绒毛且为红色,因此而得名。”

柳梦云一行人走后,店伙计因为今日的好运而沾沾自喜,掌柜冷冷地哼了一声,“别因几日得了许多赏钱而高兴,兴许这就不是好事。”

店伙计也不恼,他当作是掌柜嫉妒他出门遇着了贵人,怀里的赏钱正好可以替娘子新做一身的衣裳给襁褓中的婴孩买一件玩具。

正打算着突然冲进来一伙士兵模样的人,店伙计迎了上去还未开口,只见掌柜喊了句:“就是他!”

一伙士兵便将人摁倒在地上,店伙计赶紧喊道:“这几位官差,这是怎么了!”

“听说你将治疗瘴疠的方法告诉了外乡人!”官爷将一只脚踩在了店伙计的背上,“听说你还收了他们的好处?”

“他们,他们,”店伙计将目光射向掌柜的方向,但是掌柜却因为愧疚而躲了起来,“他们说他们只是路过的商人,那店老板犯了瘴疠所以才来伊南城寻大夫!”

“哼,”官爷加重了脚中的力道,店伙计虽疼却不敢喊出来,“你可知这城主下的令!这几日不得治任何患了瘴疠的外乡人!也不得告诉任何关于瘴疠的事情!”

“小的不知,请官差饶命!”店伙计求饶道。

那官爷俯身下去,将手掌向着店伙计伸了出来,“饶命可以,赏钱充公!”

店伙计赶紧将今日所得的赏钱悉数拿了出来,官爷颠了颠手中的银子笑了笑,“好了,若是还有什么情况我们还会再来。”

官差们走了以后店伙计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小声地咒骂了几句,掌柜冷笑道:“乐极生悲了吧。”

店伙计听见这个却敢怒不敢言,他只叹了一口气,连别的客官给的赏钱都被那几个该死的官差拿了去,真该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