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势力我还在调查,能得到的确切消息是,他们还会继续对神英卫下手。”
秦如月不免吃惊,“还会?那要让京中的神英卫多加警惕。“
燕弃麟却摇了摇头。
秦如月有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是不用提高警惕,还是没有必要提高警惕。
“太强了。”
燕弃麟微微仰头,看向闷青色的天空,眼中波澜尽数被收敛。
“他太强了,神英卫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他有神英卫这个规格的杀手,只怕金兆要倾覆了。”
秦如月微微一惊,想不到这波攻势竟然这么强横,之前还以为是小打小闹,直到神英卫出了事她才发现,原来危险早就不知不觉的降临了。
“你知道是谁?”
燕弃麟微微勾唇,“知道,也不知道,说不准。”
他拍拍秦如月的头,知道这些天她为自己担心了,但也同样的,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或许这些天他真的就陷进去不可自拔了。
秦如月半个月来没吃过一顿好饭,这天燕弃麟亲自到蕊方殿来,两人共用了温馨的晚膳,早早歇下了。
半夜门外却想起脚打雨水的脚步声。
“侯爷!”
高逸在门外轻轻呼喊,片刻门便开了。
燕弃麟披着外衫蹑手蹑脚的关上门,转头眼中满是肃杀。
“又发现了?”
高逸有几分凝重,“嗯,在西城门下,是被割颅的。”
燕弃麟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直接冲进雨幕中。
夜里两匹高头大马踏着飞水而去。
第二日京中便不安定了,接连两个神英卫在京中被暗杀,可是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如今京城中人人自危,都缩在家中不敢出门,连武功高强的神英卫都会被暗杀,更别提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了。
一时城中风声鹤唳,徒增了几分肃杀。
此案捅到朝廷也是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皇上因神英卫被杀震怒,下令彻查此事。
但燕弃麟已经不是神英侯,无权再过问朝中督查事宜,高逸便进宫领旨,也算是代替神英侯府行事。
然而调查了几天还是如上一个那般,毫无头绪。
连高逸都觉得害怕了,这种感觉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利剑,不知何时厄运就会降临在他的身上。
但能让人觉得敬佩的是,出了这种针对神英卫的惨事,神英侯府里竟然一切如常,所有的神英卫除了进出府时面色严肃,派人来往的人更加警备了些,没有其他的慌乱举动。
“哼,一群虚张声势之人罢了。等着神英卫一个两个的全都被歼灭,我看他们还能嚣张多久。”
太师府中,魏观海插着手候在董瑞面前,一脸的鄙夷。
董瑞却眉头紧蹙,再没了以前闲庭下棋的淡定劲,沉沉的叹了口气。
“如今朝中是人人自危,你还是小心着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燕弃麟也绝非是一蹶不振之人,你行事要稳妥,否则被他反咬一口,我也救不了你。”
魏观海比之前瑟缩的样子改变了不少,无不谄媚的对董瑞笑道:“如今局势大变,太师您成了皇上身边唯一的可用之人,几乎是一手遮天,下官还用怕他个落马侯爷?若没有了皇家支撑,什么战功赫赫什么英明神武,他不过是庶民一个。”
董瑞神色不悦,魏观海便知道自己是拍马蹄子上了。
董瑞冷斥一声,“你懂什么?他就算是入了奴籍,人人践踏的那一天,你别忘了他的妹妹是当今皇后!况且皇上对我也并非以前那么信任,本官也是如履薄冰。”
董瑞说的是实话,只是魏观海没听进去,眼中满是对如今神英侯府的鄙夷,在他眼中燕弃麟已经不成气候。
燕弃麟消失了好几天,秦如月在府上待得无聊想出去走走,却被告知侯爷临走前嘱咐,这几日不让她外出。
她也知道这些天外头腥风血雨的,不去便不去吧。左右这几天天气也不好,便叫了丫鬟在院子里摆弄花草。
午后刚放晴一阵,秦如月觉得困顿,躺在屋子里睡了一小会。隐隐又听见了雨声,随后鼻尖传来沁人心扉的香气。
秦如月猛地翻身坐起,眼底凉意直逼窗外。
“来了何不现身?”
窗子动了动,外面却是一个身影都没有。
秦如月嘴角冷笑勾起,这味道不会骗人。
上次分别前他曾说过不会再用,如今来了却还是这般,可见并不是来叙旧的。
突然外面雨声急了起来,秦如月翻身下床,将窗户关好。
既然不想说,就不必说了。
她刚躺下,窗户又开了。这次窗棂上坐着一道身影。
“近来可好?”
秦如月背对着他躺下,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上次分开后她还一度觉得有些愧疚,是自己说话太伤人了。但自从她知道黑泽暗中没少对燕弃麟下手以后,这份愧疚也荡然无存了。
前些时候她得到消息说京中势力混乱,就猜到是黑泽又回来了,如今他一现身,就更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黑泽看着她不说话,便知道她仍在赌气。但他一样很生气,这妮子从打知道他中毒以后竟然毫不关心,难道他的死活对她来说就一点都不重要吗?
“你就不想问我什么?”
秦如月觉得烦心,所幸坐起身来直接问道,“神英卫是不是你杀的?”
黑泽抱着胳膊,淡淡回应,“你觉得呢?”
秦如月没当这是挑衅,仔细的想了一下,“你杀神英卫做什么?你觉得杀了几个在侯府里当差的侍卫就能报仇了?简直可笑至极!”
黑泽嘴角冷意凝聚,看着她不说话。
秦如月没睡醒,又或许是那栀子花加重了剂量,觉得浑浑噩噩的不清醒,也懒得和他废话。
“如果你肯跟我离开,我便不再插手这件事。”
秦如月身影一顿,“什么叫不再插手?”
黑泽没回答,却转而说了另一件事。
“殇阳兵变并非没有源头的,你叫燕弃麟仔细去查半年前调动他兵力往涂州的那件事。”
秦如月侧头看他,许久不见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衫,只是人更白了,下巴露在外面雪白雪白的,没有血色。
看样子真是中毒不轻了。
“我跟你离开,是说再也不回京城?”
黑泽黑袍之下的眸子骤然亮起,隐隐带着几分期许。
“是再也不回燕弃麟的身边。”